談話突然陷入尷尬。
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山風吹過，入秋的天氣有些微涼。
慕容復一臉陰沉的盯著秦凡，秦凡毫不怯弱的與他對視，目光平靜。
不遠處瞇著眼昏昏欲睡的駝背老人，期間睜了兩次眼，然后又閉上。
過了一會，慕容復臉上的陰沉稍稍褪去一些，態度也變的緩和了。
只是，他身上的氣息更冷了，說話的聲音也不在帶有絲毫感情。
這是對一個人失望到極致的表現。
當然，秦凡根本不會在意。
劍之道，本就是一往無前，縱千萬人，吾往矣！
別人的情緒，又豈能影響到秦凡的內心。
更何況只是一個不相干的慕容復。
慕容復給自己點上一根雪茄，抽了一口，情緒徹底平復。
他緩緩轉身望著不遠處的潛龍山，聲音低沉，不帶絲毫感情。
“你覺得這潛龍山如何？”
秦凡有些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話回答：“雄厚磅礴，山勢內斂，如潛龍在淵。”
慕容復點點頭：“是啊，山勢內斂，如潛龍在淵。這也是當初我慕容家選擇在潛龍山修建潛龍莊園的原因。”
秦凡淡淡道：“潛龍在淵，有朝一日，必然龍飛九天。”
這便是慕容家的志向。
慕容復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看來你也并非一無是處。”
“沒錯，這就是我慕容家的志向。而我叫慕容復，這個復字，就是時刻提醒著我，要恢復慕容家祖上的輝煌！”
秦凡面無表情：“你應該做到了。”
“是啊，做到了！”慕容復突然有些自嘲的苦笑：“但是，做到了又如何？”
“我慕容家雖然雄霸江南，可跟京都那些超級世家比起來，卻依舊不值一提。而且，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古老的大家族，他們藏于幕后，從不顯山露水，可是隨意的一個決定，就能掌控無數像慕容家一樣家族的生死！”
“跟那些家族比起來，慕容家根本不值一提。就如同這潛龍山一樣，或許在這里看，它雄渾磅礴，氣勢內斂，讓人驚嘆！但是，如果拿它跟江南境內的其他名山一比，你會發現它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拿它跟華夏境內的五岳名山比，它就像一堆土丘那樣不起眼了。”
“你覺得它氣勢雄渾，不是因為它真的氣勢雄渾，是因為你的眼界太低。”
秦凡有些煩了：“你究竟想說什么？”
這么快就不耐煩了……慕容復盯著他，剛剛眼中的贊賞又變成了失望：“你這么年輕，就有內境武者的實力，在你們學府的確能出盡風頭。”
“可是，這世間強者如過江之鯽，一旦你離開了學府，你那點實力根本不算什么。”
“就跟這潛龍山一樣，如果把你放在整個漢東，你或許只能算是有點天賦。如果把你放到全國，你將泯然眾人。”
秦凡笑了，臉色有些古怪：“難道靈兒從來沒和你說過我的事情？”
慕容復一臉冷傲：“我慕容復想要知道的東西，又何必去問！”
以慕容復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屑于去向自己的女兒打聽一個人。但是，他能調查到的信息，都只是表面上的，關于秦凡真正的實力，沒人敢對外透露。
若是林遠航沒死，或許慕容復不會有這么大的失誤。
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家伙……秦凡盯著他，有些不屑：“慕容先生，你并不了解我，所以你沒有資格評價我。”
“如果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那大可不必。”
慕容復眼中的失望更深了，他覺得秦凡太狂妄了。
“哼，你以為我知道的就這些嗎？那你太小看我了。”
“你父親秦兢業是南蘇秦家的人，你母親李念慈是超級世家李家的人，江陽念慈集團是你母親的產業。”
“按說，這樣的家世倒也配的上靈兒，可是，因為你父母的婚姻不被雙方家庭認可。李家將你母親逐出家族，并封殺你母親。”
“你父親也主動離開南蘇秦家，不在利用家族資源，你現在剩下的資本，就只有一個念慈集團。”
“如果是以前，憑你念慈集團少爺的身份，倒也能勉強配的上靈兒，但是從今天開始就不行了。”
對于慕容復能知道這些，秦凡并不奇怪，這些信息雖然隱秘，但稍微用點心就能查出來。
不過他有些好奇的看向慕容復：“為什么？”
“因為他是我慕容復的女兒！”
“你想娶他，還不、夠、資、格！”
慕容復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接著又繼續說道。
“小子，我這次叫你過來，就是讓你以后離靈兒遠一點。”
“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靈兒現在年齡小不懂事，才會對你產生好感，等她長大了就明白你并非她的良配。”
秦凡低下頭輕笑一聲：“那你說什么樣的人才能配的上靈兒？”
慕容復胸膛一挺，微微仰頭斜視天空四十五度：“能配上靈兒的人，最少也是首富之子，或者封疆大吏的少爺，在不濟也是稱霸一境的世家子弟。”
“當然，身高長相品德學識都要是上上之選！這才能配的上我慕容復的女兒。”
他看了眼秦凡，一臉輕蔑：“你覺得自己能達到我的百分之一的要求嗎？”
“呵呵……”
秦凡低頭輕笑出聲，笑聲充滿了不屑。
“你笑什么？”慕容復沉聲低喝。
秦凡忽然抬起頭，整個人的氣勢隨著他抬頭間猛然一變。
此刻的秦凡，仿佛一尊九天真仙，俯瞰眾生。
他的聲音縹緲空洞，仿佛自九天之上傳來。
“慕容先生，先不說我只是把靈兒當成妹妹，就算我真的追求靈兒，哪又如何？”
“你所謂的首富之子，封疆大吏之子，在我看來跟普通人并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是你慕容家，對于我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劍斬滅的事情。”
“我的能耐，從來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想象的。”
“呵……好一句一劍斬滅！就算是我身邊的林伯，也不敢說這種大話！”
慕容復雖然震驚于秦凡氣息的改變，但卻還是一臉輕蔑的冷笑，眼中盡是不屑。
“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幻想過有這樣的本事。后來踏入社會才發現，這世間的一切，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盤根錯節，縱橫交錯，哪是輕易就能斬斷的？”
“如果你真有能耐，就不會被那些富二代嘲笑。如果你真有本事，就不會被程近南欺負而不敢還手。”
“年輕人，雖然你有些天賦，可你要走的路還很長。我奉勸你一句，做人別太狂妄，時刻牢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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