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鹿可，陸明覺得他或許根本不明白自己是人。
只能說從小生活的環境導致，他將自己當成了鹿的同類。
面對同類被無情殺戮時，保護同類，替同類報仇，這些都只是正常的行為。
那些獵鹿人之死固然可憐，但鹿可也不能算“惡”。
真正有錯的，或許是那個時代，或者說，當初拋棄鹿可的那對夫妻吧！
深吸一口氣，陸明繼續查找罪惡寶鑒。
在蘭寧和鹿可的先例后，陸明更加確信，沙曼界所謂卻都是罪人的話不過是一句戲言。
因為這些罪人的罪，是由人為判定的。
而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心中認為的善惡。
或許絕大多數人的確有罪，而且罪不可恕。
不過依舊會有少部分人是被誤判，是無辜的。
眼看著罪惡寶鑒中所有氣息幾乎都被查閱過，陸明也并未從中再找到一個無辜之人。
“看樣子，被誤判的幾率，還是挺小的。”
陸明感慨一句，剛準備放下罪惡寶鑒時。
突然，感應到這里面還有一道相對弱小的氣息。
和之前發現的鹿可類似，甚至還要更加弱小。
“這是……”
陸明查看這道氣息記錄的人員，發現這是一個叫天舟的孩子留下的氣息。
刻印氣息時，天舟僅八歲。
“這么小的孩子，能犯什么罪？”
陸明十分不解。
之前他查閱過的那些罪人們，大多都是成年人。
因為只有心智完整的成年人，才會有欲望，才會因為貪婪或者其他想法而去作惡。
雖然陸明承認，熊孩子是存在的，而且數量不少。
可一個孩子得多熊，才能被判定為惡人？
懷揣著這種心態，陸明查閱了關于這個叫做天舟的孩子的過往經歷。
看過后，陸明深深皺起眉頭。
“老東！”
“大人，我在呢！”
“你找到一個叫做天舟的孩子嗎？”
“天舟？”
老東一愣，隨即點點頭。
“那孩子我還真知道，不過嚴格意義上講，天舟并不算是小孩子，如今已經二十七歲，是個成年人了。”
“帶他來見我，我想和他聊聊。”
“好的，大人，我現在就去安排。”
老東雖然不解陸明為什么要找天舟，不過還是按照陸明的吩咐照辦。
不多時，老東的身邊，便跟了一個拘謹的男人。
男人并未修煉，身上也沒有絲毫實力。
他的手上全都是老繭，看起來有些膽小，甚至都不敢直視陸明的目光，一直低著頭望向地門，訥訥不敢出聲。
“大人，這就是天舟。”
老東介紹道。
“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陸明打量著天舟，好奇詢問道。
以老東去找人的速度看，天舟應該是就在拓跋家附近生活才對。
可當時為拓跋家服務的那些仆人，陸明也全部斬殺，一個沒留。
天舟應該不存在僥幸躲過一劫的可能。
“天舟算是拓跋家的人，但又是一個例外。這孩子命有點苦，而且不曾修煉，無法作為鼎爐。當初被抓來后，我就保下了他，讓他負責清理一些垃圾。”
老東尷尬說道。
陸明聞言，看向老東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老東這種為了自保，可以輕易犧牲他人的家伙，竟然也會保護別人？
難不成，天舟和老東之間……
似乎是感受到陸明怪異的目光，老東更尷尬，輕咳兩聲，問道：“不知道大人您找天舟來，是……”
“我單獨和他聊聊，你出去外面守著吧。”
陸明淡淡說道。
“這，好吧。天舟，大人問什么，你就老實交代就好，知道了嗎？”
“知道了。”
天舟的聲音很小。
看他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成年男人。
更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陸明確認，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天舟，你有關于過去的記憶嗎？”
陸明問道。
“過去？記憶？”
天舟一臉茫然抬起頭，很是不解地望向陸明。
陸明走到一旁臺階上坐下，對他招招手。
雖然不清楚陸明想干嘛，不過天舟還是很溫順的來到陸明身邊，卻不敢坐下，老老實實低頭站著。
“你也坐下吧，咱們就隨便聊聊，不用緊張。”
“是。”
天舟乖乖坐下，依舊小心翼翼，有些膽怯。
“我聽說沙曼界的人出生后都會掌握一種修煉功法，你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嗎？”
陸明問道。
天舟皺皺眉：“我也有，不過……”
“不過怎樣？”
“我記憶中的修煉功法，需要觀星才能修煉。而沙曼界，沒有星星。”
天舟小聲說道，語氣多少帶了點委屈。
陸明沉默。
“那，你會占卜嗎？”
“會一點，不過需要觀星，但……”
陸明再次沉默了。
氣氛也變得十分尷尬。
良久，天舟見陸明一直不出聲，終于鼓足勇氣，主動問道：“大人，您找我來，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想不想修煉？”
陸明問道。
天舟聞言一愣，隨即搖搖頭：“不要，東大人曾經也想教我修煉，可他們那種修煉方式，我不喜歡。
用別人的生命來提升自己的實力，太殘忍了，我做不到！”
“那如果我可以教你其他修煉方式，或者帶你去觀星呢？”
陸明繼續問道。
“真的可以觀星嗎？大人，請一定要帶我去觀星。只要別讓我殺人，做害人的事，我以后什么都聽您的！”
天舟猛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激動起來。
仿佛對他而言，觀星，就是他最大的渴望。
也是直到此時，陸明才看清天舟的樣貌。
雖然天舟如今已經二十七歲，可他的容貌看起來就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一雙大大的眼睛和略帶嬰兒肥的臉，怎么看都和實際年齡不符。
尤其是那雙眼睛中，無比清澈，比那清泉還要更加干凈。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竟然會被劃撥到罪人的行列！
“好，我答應你，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就會帶你去觀星。不過你也要為我做事，如何？”
陸明笑著問道。
“好的，大人，我保證會為您做好所有事情。”
天舟用力點頭，露出燦爛笑容來。
開心的就像是個孩子。
陸明望著他，感慨一聲。
那些大能，看來也未必每次都準確，一個八歲的孩子，能犯什么錯？
為什么要將天星宗的錯誤，扣在一個懵懂幼童的身上？
而且，占卜這種事，本就存在失誤的可能。
因為一次失誤，覆滅了整個宗門，連孩子都不放過。
這些大能，難道自身就沒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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