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湯的許清君手一抖。
聶臨淵轉過頭怔怔地看著王悍。
“你說什么？”
徐撼庭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你小子說啥？”
“我把天魔肆釋放了，我這口條兒挺清楚的啊。”
徐撼庭一把抓住了王悍的手，“天魔肆人呢？”
“在外面候著呢。”
王悍起身從許清君手中接過來湯放在桌子上。
聶臨淵盯著王悍，許久才露出來了一個笑容。
徐撼庭余光掃到了聶臨淵的細微表情，上上下下掃了一眼王悍。
“你小子膽兒是真的肥啊，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干的事嗎？”
王悍靦腆的笑了笑，“瞧您說的這都是什么話，這世上我不敢干的事情可太多了，我這都是小兒科。”
徐撼庭很敷衍的笑了一聲，轉過頭看著聶臨淵眼神詢問，聶臨淵笑道，“天魔遲早要釋放，只不過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天魔肆和你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
“天魔壹釋放之前，他跟著我混。”
徐撼庭再度打量著王悍，“你小子這個運氣就是好啊，只不過你小子還是得當心著點，那些魔頭說話，可信度還不如你小子說的話。”
“這我知道。”
聶臨淵看著窗外輕聲呢喃，“兩位天魔已經被釋放出來了，大亂也拉開帷幕了。”
許清君把圍裙摘了放在一邊，王悍連忙起身給許清君拉開椅子擺好，許清君笑了笑，順手親昵的拍了拍王悍的肩膀示意坐下。
“吃飯的時候，就不要談哪些事情了，王悍，蘇祈怎么沒來？”
王悍給幾個長輩斟了酒水。
“我丈母娘這幾天回家了，陪我丈母娘呢。”
許清君點了點頭，徐撼庭一口扒了半碗飯，“你老丈人呢？”
“我不知道。”
“你老丈人在哪你不知道？”徐撼庭吃了一大塊肉。
王悍聳肩，“我真不知道。”
“那估計是藏在哪里跟你那個師父盤算著怎么在江湖中搞點動靜呢！”徐撼庭癟著嘴半開玩笑。
“帝無極的心可不單單是國內江湖啊。”聶臨淵笑著開口道。
徐撼庭吃了口清蒸鱸魚，“誰說不是呢，唉？對了，我咋聽人說，監人道的墳讓人挖了？”
王悍點了點頭，“何止是監人道，之前我父親的人墳也讓人挖了。”
飯桌上幾個人都是愣了一下，徐撼庭眉頭緊皺，眼中冒著火氣，“這種缺德事也能干出來！”
王悍聳了聳肩膀，“邪僧釋厄已經徹底瘋魔了。”
聽到這個名字之后聶臨淵和徐撼庭都是對視一眼。
“這個人我知道，是得盯著點。”
王悍搖了搖頭，“盯著點不夠，這個人已經走火入魔了，他女兒在我手里，他女兒是喚醒他良知的唯一可能，如果他女兒無法喚醒他，那我只能送他早登極樂了，不然我總感覺這個人以后要給我來一下子。”
聶臨淵頓了頓，“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提。”
“沒有。”
“你小子，讓你提要求的時候你還裝上矜持了，想要啥趁現在要，過了這個村兒可沒這個店了。”
王悍扒拉了一大口飯，“這個節骨眼缺的就是高尖人才，我打釋厄的話，勉勉強強夠用。”
“你手底下具體有多少高手？”
“算魔頭的話，手底下能調用的朝元境戰力十來個，大多都是著境，離境太少了。”
吃東西的幾個人都是轉過頭看向了王悍，瞪著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吃東西的王悍動作也是一停，“怎么了？”
“這么多？”
“這多嗎。”
刨除魔頭和兇獸，王悍手底下的戰斗力其實也沒幾個。
“這還一般？江湖中朝元境也沒幾個，你小子一個人占了這么多？還嫌不夠？你小子多少才是夠！就你手底下這股力量，你小子想要在江湖中稱王估計都沒有幾個人敢反駁。”
王悍訕訕笑了笑，“自身實力硬才是真道理，靠別人終究是靠不住的。”
“這話確實，你自己要是沒本事，給你一座金山你守不住那也白搭。”
酒足飯飽，幫忙收拾了一下，王悍跟在聶臨淵屁股后面進了書房。
聶臨淵駐足回過頭看了一眼王悍，“你還有事嗎？”
徐撼庭見狀笑道，“這小子絕對是想來搜刮點啥帶走，不然他舔著個臉能干啥？”
“我有個事兒想求您老人家。”
聽到王悍用到了求字，聶臨淵回過頭看向了王悍，“什么事？”
王悍笑了笑，“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局面真的到不可控制的那一天，相對而言，軍部更安全一點，我想讓我妻兒在軍部避難，我可以死，這是我的命，但她們必須得活著，不然我死不瞑目。”
聶臨淵和徐撼庭都是沉默了。
以往王悍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偶爾還會氣人，今天王悍忽然這么嚴肅，還說了這么沉重的話題。
聶臨淵輕輕拍了拍王悍的肩膀，“你著相了。”
王悍聞言咧嘴一笑，“嗐，我就是這么一說，給家人在退無可退的時候找一個回旋的余地。”
聶臨淵再度拍了拍王悍的肩膀，“好好活著，我還想讓你接我的班，擔任南境統帥呢。”
王悍從兜里掏出來手機，“我剛沒錄音，您老重新說一遍！”
聶臨淵捏了捏王悍的肩膀，回到了座位上。
“放下執念，才會有所突破。”
“我懂。”
聶臨淵笑了笑沒說話。
王悍告別了聶臨淵夫妻，給徐撼庭打了個招呼這才離去。
站在窗口盯著王悍離去的背影，過了不知多久，王悍都走了很長時間了，聶臨淵還一動不動在窗口站著。
徐撼庭點煙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還以為這小子沒心沒肺呢，沒想到還有這執念。”
聶臨淵依舊站在窗口，“這個執念若是放不下，心境很難有所精進，他太年輕了，縱然天資卓越，執念不破，想要突破心境這一關還是很難，他已經看破了自己的生死，自己早就沒有了生死這一層的羈絆，可親人這一關若是過不去，依舊是舉步維艱，他是未來的關鍵，想要逆轉局勢，必須得破境，想要在他這個年紀破開執念最簡單的方法就是...”
話到這里聶臨淵沒有接著往下說，徐撼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著聶臨淵的背影，手一抖，煙灰飄飛，“你是說...不可能吧。”
聶臨淵望著遠處，口中喃喃道，“如果真到那一步，為了逆轉局勢，保不齊帝無極真的會做出那種事情。”
王悍開著車不知道在思索一些什么東西。
鬼厭放下手機閉著眼睛。
燭龍順著水路先過去，再從無人之地趕到江寧市。
王悍腦子里盤算事情的時候，王八萬的電話打了過來。
“叔，查到釋厄老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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