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李景年的話，梁超凡沉默半晌。他下意識看了看周圍，再度說道：“這里說話不方便，換個地方聊。”
李景年笑著說道：“我要是不想換呢？你要把我押走嗎？”
梁超凡深吸一口氣，死死地盯著李景年：“我現在已經下班了，沒權利押你走……我現在，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跟你談談。”
“行吧，看在小實的面子上，那就談談吧。”
李景年看了看時間，然后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一家燒烤攤：“去那行嗎？”
“可以。”
梁超凡沒有拒絕，他拉上口罩，跟在李景年的身后，默默走到燒烤攤前。
不少人坐在外面，喝酒擼串，十分熱鬧。
其中好多人都是當地的小混混，看見李景年之后，臉色全都巨變，紛紛扔了手中的肉串，齊刷刷地站起身來，沖他喊道：“李哥好！”
“嗯。”
李景年沖他們擺擺手：“吃你們的。”
這些小老弟有些忐忑，誰也不敢坐下。
周圍不少客人面露驚訝，忍不住多看了李景年兩眼，心里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呦，李總！”
燒烤攤的老板看見李景年，立刻點頭哈腰地迎了出來：“吃串啊？”
“嗯，跟朋友聊點事情，隨便來點串兒就行。”
李景年說著，指了指外面的桌椅：“就坐這邊吧。”
“好嘞！”
老板趕忙幫著擦干凈桌子，接著扭頭沖服務生喊道：“趕緊的，來五十個羊，五十個牛！外加十串邊肋！十串大腰子！再來兩箱啤酒！”
李景年趕忙說道：“老板，吃不了那么多！”
老板笑呵呵地說道：“沒關系，李總幫了我們這么大忙，這點東西算什么！今天我請客，使勁吃！”
李景年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多不好……”
老板趕忙擺手：“哪里話！現在整個新鄉街，誰不知道您的大名！別說是我這個小攤了，您到哪，也都不能收您的錢啊！要是收了，這不是打咱們的臉么！”
李景年聽完，笑了笑說道：“那少來點，多了真吃不了，杜絕鋪張浪費嘛！而且，啤酒就算了，一會兒還要開車，來兩瓶汽水兒吧。”
老板這才點點頭：“行，那我招呼一聲！您有什么事兒，就直接喊我，隨叫隨到！”
“好，你忙吧。”
李景年說完，又沖著周圍擺擺手：“行了，我又不是老師，跟我在這罰站呢？都坐下吧，吃你們的。”
一句話說完，四周那些小青年這才重新坐下來。但一個個非常乖巧，全都跟三好學生似的，坐得筆直，大氣都不敢出，和剛才喝酒吹牛逼的模樣完全不同。
梁超凡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李景年說道：“你看你現在，混得多牛逼，出來進去的，這么多人都要叫你一聲哥。”
“這都是大家抬舉。”
李景年呵呵一笑，很淡定地說道：“尊重我，喊我一聲哥。不尊重我，叫我一聲老弟，我也不會說什么。”
“你現在是新鄉街的一哥，誰敢叫你老弟。”梁超凡指了指旁邊忙碌的老板：“出來吃個飯，都沒人敢跟你要錢。”
“老板請客，是因為我幫了他們忙，而不是怕我。”李景年提醒梁超凡：“可別搞錯了，我可不是黑社會。小梁警官，你是警察，看人不能戴有色眼鏡。”
“李景年，大家都是老爺們，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梁超凡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以后……我不再查你。你呢……把我弟弟放了，讓他回家行嗎？”
“……”
李景年聽完，陷入了沉默，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非常尷尬。
“李總，串來啦！”
就在這時候，老板端著裝滿肉串的盤子，送到了他們桌上。
“謝謝老板。”
李景年拿起一串烤得油滋滋，香噴噴的邊肋，笑著說道：“你家這串真香！”
“李總要是愛吃，就常來！”
老板高興地說道：“咱家的肉都是好肉，全都是我親自喂的料，保證你吃不膩！”
“行，以后我常來捧場哈！”
李景年說著，拿起瓶起子，嘭嘭兩聲，開了兩瓶汽水兒，其中一瓶遞給了梁超凡：“喝點？”
梁超凡卻推開了李景年的手，帶著些許不耐煩說道：“我過來找你，不是為了跟你吃飯的！把我弟弟放了！”
李景年緩緩放下汽水瓶，看了梁超凡一眼，臉上的笑容逐漸收起，慢悠悠地說道：“這件事，你不是該找你弟弟么，找我做什么，我又沒綁架他。”
“如果找他有用，你覺得我還會來找你？”
梁超凡咬著牙說道：“李景年，我弟弟就是個普通人！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沒必要把他拉進去！”
李景年拿起肉串，放在桌子中央的小爐子上，一邊加熱，一邊說道：“我說過了，我沒綁架你弟弟。腿長在他身上，他想走，隨時都可以走。”
“問題是，他現在不想走。”
梁超凡立刻說道：“你把他開了，他就回家了！”
李景年聽完，忍不住笑起來，像是看喜劇演員一樣看著對方，對他說道：“我是個老板，手下員工干得不錯，憑什么給他開除？”
梁超凡攥緊了拳頭，身體微微顫抖。
過了半晌，他終于說道：“李景年，就當我求求你，別坑我弟弟行嗎？如果你看我不順眼，我可以辭職，只要你放過他……”
李景年掃了他一眼，忍不住說道：“我有些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弟弟只是在我這里工作，為什么你要死要活的，非讓他回家？難道，你寧愿讓自己弟弟做一個廢人，來滿足你那扭曲的保護欲嗎？”
“李景年！”
梁超凡終于忍不住了，啪的一聲，他拍案而起，憤怒地瞪著李景年。
“刷！”
周圍那些正在安靜吃串的小混混們，齊刷刷起身，惡狠狠地盯著梁超凡。
似乎，只要李景年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不顧一切，撲上來撕碎對方。
梁超凡也沒有任何懼色，他直接撩起衣服，亮出自己的警徽，沖這些人喊道：“干嘛？想襲警嗎？”
混混們愣住了，但沒人退后。
李景年卻擺了擺手，沖他們說道：“都坐下吧，我跟梁警官聊點私事，跟你們沒關系。”
這些人這才紛紛落座，但目光依然不善地看向這邊。
李景年翹著二郎腿，看著梁超凡說道：“小實人不錯，我是不會開除他的。小梁警官，咱們之間也沒什么好聊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拍拍衣服，站起身來，放下二百塊錢，接著扭頭沖老板說道：“老哥，我先走了哈！”
“哎呀，李總，你怎么還給錢呢……”
老板正要說話，梁超凡卻猛然上前，一把攔住李景年，沖他喊道：“給我站住！讓你走了嗎？”
李景年雙手插在口袋里，盯著對方問道：“小梁警官，你還想干嘛？”
梁超凡咬牙切齒地說道：“放人！”
李景年笑了：“不放！”
“砰！”
一只碩大的拳頭，重重落在了李景年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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