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傳說中的情話嗎?
段清瑤就像是觸電一般,一股電流從她的心臟通過血液傳到四肢,渾身酥酥麻麻的。
“你放心,看在你是孩子的親爹份上,我是不會對你不利的!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子軒!”
沉默了半晌,段清瑤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一切都是為了子軒,可是和君炎安本人沒有半點關系。
段清瑤屏住了呼吸,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繼續手上的動作。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此時此刻的她頭皮一陣發麻,緊張得都忘了呼吸。
原本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蝴蝶結,段清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解都解不開。
“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不過片刻的功夫,她的額頭就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太熱了!”
段清瑤隨口一謅,終于在這個時候解開了中衣。
真相就在眼前,段清瑤竟然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突然就不敢動彈了。
“怎么了?”
說要替他換洗衣裳的人是她,可是動作做了一半,卻又沒了動作,這是為何?
在他的認知里,段清瑤可不是一個半途而廢,輕易放棄的人。
“對了,我沒帶換洗的衣裳。”
她要脫他衣裳,他便任由她脫。
直到這一刻,君炎安才提醒她。
“沒事,我有!”
君炎安久久回不過神來,腦袋里亂成了一鍋粥。
段清瑤說她有男子的衣裳?
那衣裳是準備給誰的?
就算是段清瑤會把脈,那也不會掐指算出自己昨日會在這里過夜吧?
君炎安的臉色很難看,可是此刻的段清瑤可沒有精力注意到這些。
她屏住了呼吸,慢動作一般滿滿的揭開了君炎安的中衣。
眼前滿滿的現出一條疤痕,蚯蚓一般蜿蜒在君炎安的胸口。
君炎安的皮膚原本就白,更襯得這傷口分外的刺眼和明顯。
“這傷疤,怎么來的?”
身為大夫的段清瑤看到這傷疤,自然能想象得出君炎安當初是受了多重的傷。
“行軍打仗,受點傷不是很正常嗎?”
君炎安輕描淡寫,壓根就不想多言。
“那這一道呢?”
段清瑤將中衣往下一扯,又看到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一個傷疤,應該是被劍劃傷的。
“自然是被敵人刺傷的!男人嘛,身上有傷疤,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有這樣,才配得上萬民景仰,不是嗎?”
君炎安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看不到一絲的痛苦,就像是閑話家常一般平常。
可是段清瑤的心卻是忍不住在滴血!
這一身的傷,若不是老天眷顧,說不定她早就沒有機會見到君炎安了。
可是這男人嘴巴怎么這么倔?
難道讓他親口承認,自己是為了找她,中了敵人的埋伏,這才落下了這一身的傷,有這么難嗎?
“君炎安,我認認真真的問你,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這些傷口,到底是怎么來的?”
段清瑤微微仰著腦袋,一眨不眨的看著君炎安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倒是要看看君炎安會不會說實話!
“不是和你說了嗎?都是被敵人所傷!到底怎么了?”
君炎安不明白段清瑤腦袋里在琢磨什么,為什么他感覺到段清瑤無比看重這個問題呢?
“敵人?”
好一個籠統的答案!
“是不是為了找我,這才中了埋伏?”
要等到君炎安親口合盤托出,要等到何年何月?
她段清瑤突然沒了耐性!
“你怎么知道?”
君炎安愣了愣,這么隱秘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啊!
不對,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攝政王霍不修卻是知道得比誰都清楚。
當時,若不是他從天而降,自己真的就命喪黃泉了!
他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霍不修對于他來說,不僅僅是他的皇叔,更是他的再生父母!
這也是君炎安為什么如此信賴霍不修,恨不得將江山都交給霍不修的重要原因!
“是皇叔告訴你的吧?真是多嘴!”
“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到底是不是?”
這個答案對于別人來說或許不重要,可是對于段清瑤來說,卻是很重要,很重要!
“當初聽聞你在江南失蹤,我一著急,便一個人偷偷回到了大梁,去了江南。也不知道君炎西是怎么知道了我的行蹤,設下了天羅地網,我不小心掉入了他提前設置好的陷阱,所以——”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到自己當初狼狽的模樣,君炎安就覺得自己那是蠢到家了。
怎么就沒有提前發現異常呢?明明有那么多的破綻!
換做是現在的他,誰也別想占他半點便宜。
“這幾道傷口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他,終于親口承認了!
這個傻男人,縱使是背負著國仇家恨,還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為了能夠找到她,居然單身匹馬只身赴險。
看來,長盈說的都是實話!
一個字,一句話都沒有騙她!
“清瑤?”
君炎安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燙,低下頭來,卻是看到自己的胸口山被水滴畫出了一道痕跡。
“你怎么哭了?”
若是在自己身負重傷的時候,段清瑤哭她還能理解。
畢竟那個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是現在的他,早好了傷疤沒了疼。
身為當事人的他都可以當做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談笑風生,為什么清瑤卻是落淚了呢?
“我沒哭!”
她可是女漢子,怎么可以哭?
她沒哭!
段清瑤抬起胳膊抹掉了眼角的眼淚,抽了抽鼻子。
“我只是眼睛進了沙子罷了!”
“好!進了沙子,需要我幫你吹一吹嗎?”
君炎安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問道。
她說什么,便是什么!
“不用!”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她是在說謊,也就只有君炎安愿意這么配合她了。
“往后,不許在這樣了!”
一次死里逃生那是運氣,段清瑤可不相信一個人總是那么好運。
她可不希望君炎安有個三長兩短!
不對,是子軒肯定不希望!
“我的意思是,你還得照顧子軒!”
“以后,不會了!”
從今往后,他再也不要和清瑤分開,又怎么可能再中埋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