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督撫天下 > 第548章 學海堂激辯(阮元VS方東樹)
  “阮元,你……你這是篡改朱子本意!”方東樹素來以朱熹言理之道為至論,這時聽聞阮元以朱子“論禮”之言試圖論證朱子同為“以禮代理”之人,當即勃然大怒,竟向阮元直呼其名:“朱子晚年,縱有一二論禮之言,其學問之大端,仍在天理之理!且不論其他,朱子身歿之前四日,仍親手修改《大學章句》,竭心血于天理之事,怎得到了你這里,竟而尋章摘句,強言朱子晚年所重,在禮儀之禮而非天理之理?那一二書信不過偶一言之,就可以代表朱子晚年之意了?似你這般以偏概全,篡改圣道,只會流毒萬世,使后世學子盡入歧途!”

  “那你所言朱子修改章句,又如何可以證明朱子晚年,言天理之理勝過言禮儀之禮?”阮元被方東樹多次叱罵,心中自也多了幾分怒氣,便向方東樹繼續辯道:“那我再舉一例言之,依上古之禮,殷人尚白,周人尚赤,這是禮儀之限,而非天理之限,所以若是有一周人,竟然尚白,則可以不和禮儀之言折之。可反過來說,若是周人尚白,而你只言此周人之行不和天理,那究竟是什么天理,決定了周人必須尚赤呢?這便是以禮代理的必然!百姓士人,若是有一個明確的禮儀標準,自然會循禮而行,不敢逾矩。可若是以虛無縹緲的天理作為標準,那人人都可以說對方之言之行不合天理,只因為這天理之理,完全取決于言理之人的個人判斷!若是每個人都只用個人判斷大行其是,那天下必將紛亂不已,也不可能出現一個公認的標準,到那個時候,天下喪亂,才是難以挽回!”

  “庸俗,你這話跟戴震一樣庸俗!”方東樹卻依然堅持自己的認識,對阮元冷笑道:“正是因為天理不能以具體的形象出現,不執著于具體的規矩,而是真正的無所不容,無論千變萬化,皆出于天理一源,它才是天理!你非要用可行可見之事來代替天理,只會讓人死板教條,抱著固定的規矩不放,卻忘了天理本不是拘泥之理!再說了,你們口口聲聲說要用可行可見的規矩,來代替不可見聞的天理,那你等又做了什么?就以解釋經典而言,你們認為,論理之說虛無縹緲,所以需要用切實可見的訓詁是嗎?既然如此,那你們漢學之人,為何講論經典之言,同樣存在那么多差別?同樣是治《易經》,惠棟有惠棟的解釋,焦循有焦循的解釋,焦循之后,這還有不少人想著重注《周易》,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惠棟焦循之流,哪怕有了訓詁作為標準,依然無用!既然你所謂明確可見的辦法,還是不能得到一個共識,那你又有何資格,來強說天理的不是!”

  “治學之道,我阮元看來,在于‘博學而算’四個字。的確,在很多儒學問題之上,即便全從訓詁,也一樣會因為一字多義,而產生認識差別。但這并非沒有破解之法,那便是博學!讀書多了,認識的事情多了,自然會在歧義之中尋找到最合適的那種解釋,這便是博學而算,乃是基于真才實學的抉擇。宋學之人,多有空言天理,束書不讀,言語外似高妙,實則全無根基之輩,這樣的人,言語就算看起來再怎么精妙高明,究其本質,依然是不學無術。這‘學’與‘不學’,又怎可一概而言?”阮元自然毫不示弱,向方東樹反問道。

  “哼,你們天天說宋學之人不學無術,那你等漢學之人,有了學問之后呢?”方東樹竟是全不退縮,繼續向阮元質問道:“誰不知道現在這些所謂漢學之人,自詡訓詁考據可以明圣道,其實一個個都只知埋首經籍,全然不問外事!現世經世之事,他們一概不聞不問,不說別的,這廣州鴉片,依然泛濫如故,你們可清楚?!所以我看著,你們漢學之輩,才是真正的巧言令色,誑惑世人,只會害了下一代讀書人!”

  “方東樹,我想著我再怎么不濟,漢學學人之中,我是可以占據一席的吧?那你所謂漢學之人埋首經籍,不問世事,不就是你憑空索敵嗎?”阮元也當即向方東樹反問道:“我釋褐為官三十余年,督撫七省二十年,所在之處,無不以實事為重,所行之事,無不以百姓太平,府庫充實為先,海塘水利,我多有增修,水旱之災,我悉心救護,凡有賊盜,我必嚴加清剿懲處,官府弊政,我必盡力裁而去之,就連你所言鴉片之事,難道這幾年我沒有盡心剿捕走私之人、違禁綠營嗎?你說漢學之人只知舊典,不識世務,我就是研習漢學之人,所以你罵的究竟是誰?!”

  “阮公,你所言所行往往不一,你要我如何相信于你?”方東樹與阮元激辯了幾個來回,眼看自己也沒占到多少便宜,言語卻也更為尖刻:“不說別的,就你如今編纂這部《皇清經解》,偏狹之見,便即充斥其間!你對外口口聲聲說,這書錄入學人七十四,書作一百八十九,卷帙浩繁。可是我看過你們撰寫的目錄,這七十四人,包括你自己,無一例外是所謂漢學門下,有一個還是你兒子呢,可是宋學說經之作,你一無所及!更有甚者,你這《皇清經解》錄入著作十部以上的,一共就三個人,除了一個你們江蘇的同鄉程瑤田,另兩個就是你和焦循!你自己就錄入了十八部書!你兒子為《孝經》作疏,你都要編入《皇清經解》,然后我宋學之人你一概不問,你是想說,我們精研宋學之人,都不如你兒子是嗎?!我還聽說,你家中有位愛妾,你因為對她喜愛,竟將你自己所作一部論史之書,用上了她的名字!你所言實事求是,就是這樣展現給天下士人的嗎?”

  “方東樹,你所言簡直荒唐!”阮元初始聽著方東樹批評《皇清經解》,尚且能夠忍受,可方東樹說著說著,竟然連阮福和劉文如都一并被他波及,阮元也當即向方東樹怒道:“我所錄《經解》,必以治經為根本,你宋學之人大多著書便即言理,無治經之言,我如何取錄于《經解》之中?你說我兒賜卿之書不堪錄入,那要不然咱們試試,我把賜卿《孝經義疏》上的姓名抹去,咱們給未見過此書之人看看,讓他們評一評賜卿之書,究竟能不能刊刻!再說了,這《皇清經解》是我倡議刊修,我也出了不少經費,我刻我自己、我兒子和我朋友的書,于你何干?我妾書之本就喜愛書史,她數年之前,便著成了那部《四史疑年錄》,你為何卻強詞奪理,非說是我讓她署名?你不相信書之可以自己著書是嗎?你沒見過女子研習學問是嗎?你不相信、你沒見過就是沒有,是嗎?那是我偏愛書之,還是你孤陋寡聞?!”阮福字賜卿,是以阮元對外便以字稱之。

  “哼,你不還是在巧言強辯嗎?那我再問你,你朋友焦循胡亂抨擊宋儒,你管不管?焦循曾經妄言,宋儒言性言理,如風如影,以此詆毀宋學,你卻還要為這等人修書刊刻?”

  “里堂所言哪里錯了?宋儒若是一一言而有據,今日哪還有什么漢宋之爭,只一概都是漢儒罷了!”

  ……

  阮元就這樣與方東樹論辯不已,不覺之間,竟然從辰時之正,一直辯論到了未時之初。阮元心中卻也詫異,方東樹這日顯然是準備異常充足,這一部《漢學商兌》之中,竟然前后收集了三十多個問題。到得未初時分,阮元雖是論辯不止,將方東樹提出的二十幾個問題一一辯過,但方東樹竟然越戰越勇,而且方東樹學問本也深厚,當年南昌與自己論辯的方榮升、楊易等人,不過是尋章摘句的巧辯,論真才實學,那些人加在一起可能還不如半個方東樹。是以這次論辯,自己竟是一直無法將方東樹駁倒。而且阮元畢竟已經六十二歲,午時之后,他言語思路尚屬周密,體力卻早已不支。

  而方東樹辯論到這時,也已經漸漸陷入絕境,方東樹也逐漸清楚,宋儒之中貶斥漢學常用的“漢學無用論”,在阮元面前不起作用。阮元為政治學的實際行事,比這時任何一位宋學代表都要高出數倍,而道光五年漢學學派之中,第一位代表性人物便是阮元,自己無法駁倒阮元,就不能證明自己是對的。而阮元的“博學而算”理論,也比自己所言“天理天道”更加精妙,顯而易見,阮元身后的學生,都更加愿意接受“博學而算”這種學習方法。

  然而方東樹與漢學之人先前便已論戰多年,這次他著成《漢學商兌》三卷,更是將自己數十年對漢學不滿的怨氣,一一盡數著于書中,眼看阮元依然屹立不倒,他又怎能輕言放棄?也只好咬牙堅持,將自己所論幾十個問題一一拋出,冀求阮元能出現一二疏忽,進而勝過阮元。可到了未時之初,方東樹的問題也已經所剩無幾。

  眼看二人言語之上尚且僵持,可是額上身上,均已冷汗淋漓,吳蘭修、林伯桐等人卻也憂心,生怕阮元堅持不住竟而染病。無奈之下,各學長只好暗中與嚴杰等幕僚商議,在未時之初宣布辯論暫停。嚴杰和蕭令裕也立即搶到阮元左右,帶了阮元自歸督院。

  這一日的學海堂激辯,最終未能分出勝負。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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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