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段時間的經歷,從前待人溫潤沒有棱角、甚至還有些愚蠢的天真的陸二,早就變得可以獨當一面,成熟了不少。
這次去縣里看榜,也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自己去的。
等到他從縣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他剛一走進院子,陸家焦灼等待的幾個人就迫不及待地沖了上去。
“二哥!怎么樣!過了嗎?過了沒有啊!”
小四急得圍著他直轉。
自從到學堂正式開始讀書后,他才知道這功名有多難考!學堂的夫子都是秀才,可一個村子能出一個秀才都是燒了高香。
他的二哥在他心中可是文曲星轉世!若是能過了正場,在他看來無異于一只腳埋進了秀才的大門!他很快就能有一個當秀才的哥哥了!
陸三也著急,看陸二一臉深沉樣,更是急得恨不得踹他屁股一腳。
“你倒是說話啊!過沒過啊!可急死我了!”
見陸二進了院子也不言語,陸大心里一沉,面上卻是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盧婉婉那套轉移注意力的功夫學了十足十。
“累了么?吃飯,你大嫂研究了個新菜,嘗嘗是不是你喜歡的口味。”
盧婉婉站在伙房門口看著兄弟幾個在院門口的互動,倚著柱子,笑著搖了搖頭:小二有長進啊,還知道做戲開玩笑了!
就是這演技真不行!
有長進,但不多。
果然如同她的腹誹,下一秒陸二的臉上就露出笑,看著兄弟幾人或擔心或焦急的目光,他笑的燦爛。
“我……過了!我過了!第四!正場過了!”
死一般的寂靜后,寬敞的院子頓時爆發出一陣尖叫,小四和陸三笑著沖上去,一個抱他下半身一個抱他上半身。
陸三的大手在他的后背拍的乓乓作響:“行啊你!我打小就知道你行!真給我長臉!”
“二哥!你太厲害了!那個姓李的那么給你添堵,你都過了!太厲害了!”
陸大在后面也激動地露出一口大白牙,黝黑的皮膚陷入夜色,牙就白的格外矚目。
他也想上去抱抱陸二,可又覺得有失大哥風范,搓了搓手,最后矜持地點了點頭。
“我們就知道你行!你大嫂給你做了新菜,去嘗嘗!”
陸二一個個點頭回應,一貫溫和沉靜的臉上出現燦爛的笑,只是在笑過之后,他又控制不住,期待的目光投向伙房的方向。
由于楚書蘭還在里面做飯的原因,伙房還亮著,盧婉婉站在伙房門口倚在柱子上,滿含笑意的目光越過陸家其余幾個人,落在他的身上。
僅僅是遠遠的看著,他因為過了正場而高興躁動的心便冷靜了下來,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直到盧婉婉站直朝他走過來,站到他面前沖他豎起大拇指,他的心才終于落回了實處。
她沒說別的,既沒有贊嘆他的成績,也沒有鼓勵他再接再厲通過復試,只一句——
“長大了。”
陸二心頭一震,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句不僅僅是說他院試,更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經歷的種種。
就好像,他歷盡千辛百苦終于蛻繭成蝶,所有人都贊嘆他成蝶的漂亮,卻只他一人,贊他自蛹成長以來,一切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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