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父親捅破他和薛瑜的丑事，他不但博士畢業不了，保研的事情也會重新被審查，即便他當初是憑借真本事保研的，也會被人議論。
而薛瑜也會因為利用職務之便被學校開除——這樣的丑聞，對百年名校江州大來說，是恥辱。
怪不得，姜明初博士畢業不久，薛瑜就辭職了，至于去了哪里，沒人知道。
我內心唏噓不已，沒想到姜明初的下限低得超乎我的想象，我無法將他和從前那個陽光滿懷的少年聯系在一起。判若兩人。毫不相干。
我冷笑，“這些話，你跟警察坦白了嗎？”
“坦白了——可那又怎樣？我的罪名不是早就定了嗎？多說無益。”姜明初囂張地看著我說，“是我一手策劃害死了你父母，你能拿我怎么樣？”
“我不需要拿你怎么樣，你的罪行，有法律給你判定衡量，把你親手送進來，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我捏緊了手心，盡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蔣溪在這件事上，給你出了多少主意？”
我以為事到如今，姜明初不需要跟我隱瞞了，但等我問完，他只是很淡然地回了我一句，“蔣溪跟我殺你父母沒關系。”
“姜明初，你是想自己背鍋，把蔣溪摘干凈嗎？”我質問他。
姜明初皺眉，疑惑地看著我，“你什么意思？”
我輕笑，“你覺得我什么意思？姜明初，你以為我來看你是聽你大放厥詞的嗎？我之所以今天忍著惡心來見你，就是問你，蔣溪和你設計殺害我父母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她給你出了多少主意！”
姜明初臉色嚴肅地說，“我說沒關系！蔣溪根本不知道我設計殺了你爹媽！”
“你是想維護蔣溪么？”我冷笑，“姜明初，看不出來你還挺癡情啊！”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誰我都沒有維護！”姜明初說，“你覺得我現在這個處境，還維護得了誰嗎？”
我凝視姜明初的雙眼，想從中看出來些端倪，但是姜明初的眼神很干脆，一點躲閃都沒有——我忽然很肯定，蔣溪在這中間，真的什么都沒提示或者指揮。就像我們猜測的那樣，她是個高級的pua人才，對姜明初的利用完全不著痕跡——只是負責不漏痕跡的煽風點火，刺激姜明初內心陰暗的惡魔張牙舞爪，她漁翁得利。
思及此，我可憐地看著姜明初，“你知道，蔣溪為什么選你嗎？”
姜明初一愣，“選我？”
“沒錯，是‘選’你。不然你還真以為蔣溪對你一見鐘情，為你傾心，哪怕不要千金小姐的身份也愿意給你當小三？姜明初，你是不是對自己的魅力有什么誤解。”
我淡笑說，“你沒聽過一句話嗎？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就像你當初選中我一樣，蔣溪選中你，是帶著目的的。”
姜明初臉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我吸了口氣，緩緩說，“前幾天我和蔣溪見了一面，說了挺多的，但最主要的內容是，她告訴我，她是我父親的女兒，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恨我父親拋棄了她和她母親。其余的，還要我多說嗎？”
姜明初是聰明人，我點到為止，其余的全靠他發揮想象。
果然，姜明初先是臉色一白，緊接著，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恍然大悟，震驚等情緒交織。
很是精彩的眼神變化。
那一瞬間，我心里有些難以言說的爽感——就那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姜明初忽然很激動地抓住欄桿，雙目猩紅，憤怒地問我，“阮楨，你騙我！你他媽的騙我！蔣溪不可能只是利用我！”
獄警看到后，立馬上前來把姜明初抓回去，命令他老實點坐下，再不聽勸，就停止會面。
“姜明初，你冷靜點，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除了庭審，我們以后應該不會再見面了，所以……看在過去七年的情分上，雖說你對我不仁義，但我還是想跟你好好聊完這一次，我們鬧得你死我活的，總要給你一個死得明白吧？”我輕笑，“這就是我對你最后的情分。”
姜明初漸漸冷靜下來，臉上再沒有了一開始的囂張表情。
他看著我，用一種近乎可憐的眼神。
“我父親和蔣溪的母親蔣意姍，有過一段婚外情——沒錯，就像你和蔣溪這樣子，在我母親懷孕生產的時候，他出軌了蔣意姍，生下了蔣溪。雖然蔣溪生在富有的蔣家，但日子過得并不好，所以她怨恨我父親的拋棄，認為是他造成了自己凄慘的身世，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么？蔣溪說羨慕我有寵愛我長大的父母和完整溫馨的家庭。這就是蔣溪對你一見鐘情的目的，她選擇你，并不是因為你姜明初本身的顏值，學歷，魅力，只因為你是我的男朋友。”
我把蔣溪那天告訴我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姜明初，“她說一開始接近你，以為可以毀了我的完美愛情，但是她發現你不過是個善于偽裝的鳳凰男，不值一提，就覺得把你這樣的人留給我折騰我們一家其實蠻好的，所以她消失了一段時間，跟你分手。后來她再出現，是她覺得，借用你這把刀來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更刺激，更興奮，更有意思。”
姜明初聽了我的話臉色慘白，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還是意識到什么，但他臉上的表情足夠說明一切：此時此刻，他終于承認自己從頭到尾是被蔣溪利用了。
我故意說，“我以為在你謀殺我父母這件事上蔣溪給你出了主意——呵，沒想到，不是啊，這一切竟然只是你自己的計劃。”
“不，不是，”姜明初面色茫然地看著我說，“她是沒給我出主意，但我之所以想到買藥替換阮清輝的降壓藥，是因為那提晚上在她家里，我看到她訪問一個印度網站，那個網站上是專門買藥的，我當時很好奇她為什么要去看這個網頁，就趁她去洗澡的時候瀏覽了幾下，剛好就看到那個藥用量過度的副作用就是造成人的思維混亂和心律不齊等——”
“你的意思是，是蔣溪故意給你看的那個網站？”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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