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余安安從林老先生的書房出來,低聲同周特助道:“辛苦您好好照顧爺爺。”

  “您放心!”周特助說完后,抿了抿唇又道,“原本林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不該多言,可安安小姐……我還是希望為了老先生和林家的聲譽多多考慮。”

  周特助的意思余安安明白。

  她低著頭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如果有什么事不管什么時間都給我打電話,我立刻回來。”

  還跪在客廳里的林謹容見余安安雙眼通紅從樓上下來,腦海中已經有了數十種結果的想象。

  甚至,想到了余安安會為了林家不要他。

  他直勾勾盯著余安安的眼睛,身側的手不斷收緊,冷峻的五官顯出某種冷靜到可怕的扭曲感。

  余安安上前撿起地上的眼鏡,又將林謹容扶了起來。

  林謹容從余安安的手中接過眼鏡,語聲冷淡:“和林老先生談好了?是要……聽林老先生的話,和我分開?”

  林謹容對余安安的信任感,可以說是脆弱的可怕……

  他知道林家和林家人在余安安心中分量,見證過余安安對傅南琛豁出命去的感情。

  唯獨,余安安對他的感情,他沒有信心。

  他知道余安安對他的感情,遠遠沒有他對她的深。

  哪怕余安安墜入他的網中,被他撩撥的只剩下貪念和欲念支配,和他抵死纏綿,他也不敢把自己在余安安心中的地位提到和林家人同樣重要的位置上。

  一向對任何事都盡在掌握的上位者林謹容,獨獨在這段感情里,是個十分沒有安全感的卑微者。

  看著林謹容從茶幾上抽出紙巾擦拭了眼鏡戴好,神情寡淡。

  余安安心口不知道為何像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她垂眸握住林謹容的手,和他十指交纏才仰頭看著他的眼:“我們先回去。”

  被余安安牽住的林謹容幾乎沒有什么猶豫,輕而易舉就被余安安從林家老宅帶了出來。

  “你坐副駕駛,我來開車。”她道。

  轎車行駛出林家老宅,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轎車在林謹容的別墅車庫中停下,林謹容長臂一伸把剛停好車的余安安從駕駛座撈到了懷里,死死把人按在腿上,捏住她的臉,強行和余安安對視。

  “林謹容……”余安安扣住林謹容捏著她臉的那只手手腕。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林謹容平靜的外表下,輕微顫抖的粗重呼吸。

  “要分開?”他捏著余安安臉的手越發用力,“嗯?”

  鏡片后,林謹容的視線不受控制下移落在余安安的唇上,等著這張被他吻過無數遍的嫣紅唇瓣張合,宣判他們感情的命運。

  想來,在林家老宅的書房里,林老先生已經把他的身世和他的仇家都告訴余安安了。

  她一定會害怕,一定會為了保全林家,保證林老先生、林謹樺和兩個孩子的安全遠離他。

  讓他猜猜,或許……這張小嘴會說出什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讓他要么放棄復仇,要么……勸他為了他們的安全放棄這段感情。

  林謹容視線又落在她纖細優美的頸脖上……

  她這么脆弱,頸脖好似稍微用力就會斷掉,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既然她答應了和他在一起,縱容著他的所有獨占欲和貪欲膨大到今天這樣欲壑難填的程度,讓他變得貪婪,變得不安,變得易怒,現在讓他放手……

  晚了!

  余安安抬手覆上林謹容掐她臉的手背,側頭輕輕在他指尖親吻。

  林謹容手指一顫,連隱忍的憤怒好似都被什么凍住了般,掐著余安安臉頰的手松了些。

  “我已經和林老先生說了,不想和你分開……”余安安開口聲音里帶著哽咽。

  “我也不會和你分開!”她聽著林謹容逐漸急促的呼吸,輕輕將他掐著自己的手從面頰上挪開,將自己側臉放在他的掌心中,“如果對你來說,復仇是你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不會阻止你,就像你不會阻止我用一切去守護林家和林家人一樣!”

  “然后呢?”他死死盯著余安安追問。

  “用我們的感情脅迫你違背本心,讓你隱忍仇恨,這不是愛。”余安安眼淚大滴大滴從眼角劃落到林謹容的掌心里,“但我會等你!等你結束一切回來!”

  不論是報完仇回來,還是放棄報仇回來,她都會等著林謹容。

  林謹容攥著余安安細腰的手收緊,他對余安安感情的態度不信任,沒想過余安安會不愿放棄他們的感情,難掩錯愕。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她手臂環上林謹容的頸脖,吻上林謹容的唇,“和你在一起前,我以為……我已經失去了喜歡一個人的能力,可我喜歡上你了,很喜歡,我不想和你分開。”

  從知道林謹容對她的喜歡,早在她還未曾察覺時就開始,從知道在她成為植入物人之后,林謹容對她不放棄,甚至每周都去陪她開始……

  余安安就已經淪陷了,不只是身體和欲念上的。

  她的心,也跟著淪陷了。

  經歷過傅南琛,受過感情的傷后,她真的覺得這輩子再也不會把心給任何人了。

  可現在,她愿意把自己的真心交給林謹容。

  這種感覺讓余安安心臟激烈跳動的同時又很不安,就像剝開了套在心臟上溫暖又堅實的厚殼,將自己全部的柔軟都交給他,哪怕明知道他會接過去,卻還是害怕他片刻的遲疑,會讓冰冷的空氣將她凍傷。

  強烈癲狂的心跳撞得林謹容心口生疼。

  黑暗中,他目不轉睛盯著余安安,喉結起伏,摘了眼鏡丟在一旁,修長的手指扣住余安安后腦,重重吻了上去,炙熱而滾燙的舌尖撬開她的唇齒,迅速而靈活地捕捉到她柔軟的舌頭。

  林謹容野蠻兇狠最原始的吮吻,幾乎要將余安安的靈魂從她的身體里抽離,她頭皮忍不住發麻。

  她能感覺到包含在林謹容瘋狂吮吻中,令人恐怖的占有欲,只是一瞬她便因為缺氧呼吸困難。

  可余安安卻沒有推開她,她顫抖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的頸脖,心臟怦怦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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