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下去咯?”
見巴爾澤布搖頭,溫凡也沒有多言,下一步就邁出了房間,往樓下走去。
看了眼時間,剛才十點半,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早餐吃。
溫凡估摸著,其實這才是他正常的作息時間,像早上七點鐘起床,那都是為了陪在陪巴爾澤布身旁才這樣。
要不然他會慣著生物鐘?
不熬個三天三夜,展示一下青年人的精力,怕是要忘了他搞起直播也是通宵達旦的。
“呃…這么一想,好像很久沒有播csgo了,放著六十萬粉絲拖更,也就我會這樣干了,這才是尤可的德行啊~也不知道那群吊毛怎么樣了。”
溫凡嘀咕著,設想著回到家后還是搞主業直播吧,雖然累人…但直播也是真的掙錢,即使每天波動不定,但靠著老板養活也能活的很好。
他打開手機,瞅了一眼某buff,嘴角不屑道,“我的破藍寶石,現在賣出去估計還能多賺三千,嘖嘖…玩這游戲又費腦子又燒錢,嘴巴還必須硬,不然遇到傻鳥還噴不過人家。”
溫凡試想著,是時候找個穩定工作。
要開始負責任,為以后的生活做準備,多存點錢,越多越好。
…
下樓后,溫凡沒聽到電視聲響,估摸著五年十年一次的國慶,沒有也很正常。
“唉,佳慧,你知道嗎?你隔壁孔姨的孫子是怎么死的么?”
丘蕓與王佳慧,以及二叔幾個人,團團圍著茶幾,手里捏著面團,正竊竊私語商量著國家大事。
“啊!真的嗎,那也太可憐了吧…嘖,沒想到這種事情就發生在我們身邊。”
王佳慧聽到某輛車企的名號,背后陣陣發涼,對著一旁無辜的二叔撒氣道,“媽,你自己說說他,文匯之前就嚷嚷著要買那個…什么拉的車,又貴又危險,聽說還會失控撞了一些無辜的路人呢!”
“文匯!你以后不能買那些車子,這個什么拉,真的太嚇人了!”
丘蕓滿臉揪心,害怕哪天自家也發生這種情況,又叨叨一句,“昨晚上還出了新聞,粵港那里剛出事,死了兩個小姑娘,唉喲…我瞅著都覺得可憐,這種車子造出來就是害人!”
“帕拉梅拉?”溫凡站在幾人身后,忍不住問道,“帕拉梅拉不是保時捷的么?”
“哎呀,不是那個保時捷,是…”
眼見著丘蕓手舞足蹈,溫凡神情了然。
那竟然不是帕拉梅拉,那奶奶口中的是哪個拉的車子很明顯了。
“明顯就是法拉利的錯!”
…
坐在一旁認真和面團的溫文匯,此時就跟啞巴似得,閉口不談此事。
溫凡瞅了眼二叔,又回頭看向院子里停好的byd,樂滋滋道,“我買的是byd,安全得很,嘿嘿…奶奶,我的早餐呢?”
“溫凡啊!買了車子不要太囂張,特別是在路上千萬要注意,知道沒?”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范,親人兩行淚。”
“知道就行,你隔壁孔奶奶的孫子,不知多久以前,就是車子失控,過馬路時被撞死的,你們啊…走在路上要注意一點…別以為人家就會遵守法律…”
“啊行行行,別說了,我肚子都快餓死了。”
溫凡實在是不想聽這些嘮叨,每天重復這些反而會讓人反感。
好在嘮叨的是丘蕓,換作是溫凡母親,說話跟念經似的,他作為逆子,第一個扭頭離開。
“你要吃什么啊?”丘蕓用紙巾擦了擦手,剛準備站起來,又被溫文匯摁住了,“媽,你別管他,讓他自己去煮,多大的人了,你女朋友就沒教你嗎?”
“……”
溫凡一整個癡呆,在家里他可是保姆級別的廚師,回到家里還不能享受享受?
“二叔你懂啥,我這是想念奶奶的手藝,懂不懂?”溫凡油腔滑調說,又拍了拍奶奶的肩膀,“奶奶~我肚子餓了。”
話語中稱謂還帶著方言,自然也就更親切了,聽起來極其順耳。
“哎呀,別鬧,廚房里有蒸好的蘿卜粄,剛剛才拿出來的,你小心先,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
待到溫凡的身影消失后,幾個中老年人面面相覷,紛紛嘆了口氣。
這家里,還是要有年輕人才有意思,還好有溫凡諾瞳,不然就他們幾個老古董,早該無聊透頂了。
“諾瞳,怎么還沒起床?打個電話叫她起床。”
佳慧腳尖戳了戳正對的老公。
“噢…等一下。”
而丘蕓嘴角上揚,手里還在不停揉搓著糯米團子,樂呵呵道,“哈哈…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都這么大了,還找了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婚,抱孫子孫女?不對…應該是重孫重女~”
而廚房內的溫凡,早就習慣老人家們的言語,他掀開熱氣騰騰的蒸籠,手指差點被燙出水泡。
“沃日,保溫還這么燙,這蘿卜粄是糯米做的,吃下去跟生吞巖漿有什么區別?”
溫凡后頸發涼,拿出手機把一蒸籠拍下,傳給正看著小說的巴爾澤布,期間還非得要拍個視頻,擺一個賤兮兮的表情。
“哎嘛,這是神馬?真香,是糯米做耶,是“奈奈”的味道~”
賤兮兮的模樣,讓人看了拳頭癢癢,巴爾澤布仔細想想后,還是放下平板,在猶豫要不要下樓。
溫凡拿著一破碗筷子,戳著粄子邊吃著走出來,行為極其隨性,但在這家里他就是老大!
出來時,幾位老弱婦孺已經干完活,茶幾上擺放著大紅盆,里頭正是揉好的糯米團,等會還要進行復雜的工序。
見眾人剛收拾完,溫凡滿腦子好奇,似乎得不到答案,心中就怪癢癢的。
他將目光看向淡定喝茶的二叔,坐到他身旁,極其淡定問,“我媽呢?我爸他們怎么沒回來。”
二叔沒有答復,只是抿了口茶后,不緊不慢道,“旅游去了,聽說去了海邊,也不知道人多不多?反正大哥大嫂沒回來?”
“好耶!”溫凡像是松了一塊肌肉,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這兩個老古董沒回來,讓他心情好上加好,渾身松弛了不少。
“不是,你怎么還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怎么…你媽又說你什么啦?”
智慧的二叔扶了扶眼鏡,與小侄子平等交流,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
“沒什么,就是不想見到他們而已,哎呀…沒回來,那我就舒服咯,嗚呼起飛!”
溫凡將最后一口粄吃完后,擱在茶幾上,開始抿起鐵觀音。
“……”
二叔沒話說,天下父母是一家,或許每個家庭表達的方式不同,但眼前的小侄子,小時候可是很聽話的。
也不知經歷了什么,長大后異常反骨了,每次她媽說他幾句,他口頭上說好,其實道理一點都沒聽進去。
可能真是因人而異了,跟誰親近就聽誰的話,但唯獨這家伙最奇怪。
溫凡呢,沒任何舉動,異常淡定。
他是留守兒童,小時候接受的是二叔那套邏輯思想,長大后自然跟父母就沒什么話題可聊的。
二叔說的笑話,柳淑玉可能聽不明白,但溫凡卻能心領神會,并且還能錦上添花,現場編出新笑話。
作為口嗨王的他,打心底明白,為何跟親生父母沒有話題。
無非就是看不慣,對方身上那股傲氣與莫名其妙的謎之自信,總是喜歡擺架子,長大后相處極其隔應難受。
小時候的溫凡還算乖巧聽話,上了初高中后,便長了一身子反骨,通過互聯網看到了別樣的世界,接著就喜歡跟他媽對著干。
“我朋友麗姐,他兒子最近在你學校買了套房,人家很厲害呢,在港區還做了聲音,賺的比你爸還多…聽說那套房子一百多萬!”
“你看看你舅媽,年紀輕輕時就買了大奔,現在過得多爽啊…人家現在還在上班!”
“你那張二模試卷含金量哪有說那么高,也就你們老師袒護你們,考試是看分數的,誰會看排名?故意說一些好話而已罷!”
“我只看重結果!過程什么的不重要!你現在考這么好有什么用,中考、高考你能考這么好么?”
然后列舉出某農村孩子,出了個二本大學生,當了醫生,出人頭地。
接著也嚷嚷讓著溫凡也去當醫生。
喜歡以成年人的標準要求一位初中少年,除了某些弱智家長,溫凡實在想不通,自己老媽為什么也這么弱智。
一些空穴來風的話語,偏偏能從婦女口中傳出,好的東西從她嘴里吐出跟變味似的,還特喜歡壓兒子一頭。
美名其曰壓壓青少年“焰氣”。
但卻不知,青少年那股沖勁,本身就生來具有的。
比丘蕓老人家還要嘮叨,就連丘蕓都時時看不下去,讓兒媳閉嘴少說點。
溫凡小時候不懂就算了。
畢業了,還喜歡這樣念經,特么除了惹一身血壓,一點實際幫助都沒有。
他都懷疑老媽的大學讀進狗肚子里,有時懷疑起她的學歷。
大學錄取通知書上的行政管理專業像是被她吃了,不然也不會時常逆天發言。
自從大一經濟獨立之后,溫凡便不太搭理家中老母,對于她提出的各種建議,以及各方面的勸解,暗地進行了全盤否定。
只要你說的,你提出來的,那肯定有問題!
即使是對的,那我也要杠幾句。
溫凡有時就是這么極端,但他對其他人卻異常謙虛靦腆,除了他媽之外。
他就跟小雷神一樣倔,喜歡把憋屈事全部憋在肚子里,等到合適的時機再翻出全部舊賬。
別看照片里笑盈盈的,實際上母子倆一天對話不超過十句,而每次都是柳淑玉先詢問,溫凡才肯支支吾吾說出口。
溫凡的身份在成年人跟小孩時常變換,情感早已變質,說起母親除了好的容貌,其余全是嫌棄。
“你管她呢,反正以后是跟老婆打交道,嘁…說話總喜歡不過腦子。”溫凡眼神空洞,對此表示不屑,不一會又想到開心的事情,咧嘴嘿嘿傻笑,“今晚父母不在家,我有巴爾哈哈哈…晚上想要…嘿嘿嘿。”
“你這吊毛…”文匯有些疑惑,拍了拍肩膀,“你是不是該去道歉了?都過去十年了,初中的事情還記得?是不是該放下了?”
“雞毛,那特么不是活該嗎?年少時犯的錯,為什么要我青年溫凡承擔?”
溫凡厚不要臉道,對那件事完全不上心。
道歉?
他這輩子說的最多對不起,還是跟巴爾澤布說的。
“好家伙…真不愧是你。”
文匯無奈搖頭。
“媽的,現在想想就來氣,我小時候這么委屈,我老婆知道么?”溫凡咬牙道,“我以后帶孩子,一定不能跟我媽這逼樣,遲早把人帶廢!”
溫文匯低頭喝茶,本想磨合一下大嫂侄子二人的感情,結果這是個鞭炮,擦起來噼啪亂響。
“一切皆有利于我,媽的,還好是你小時候教我道德與思想,要不然遲早完蛋。”
“話不能這么說…你媽。”文匯還想撮合,畢竟還是一家人。
留守兒童本受不到正常的關愛,更何況是溫凡,何況他早已習慣。
事到如今,之所以將所有的溫柔,傾瀉到巴爾澤布與諾瞳身上,都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影子,不想重蹈覆轍罷了。
這也是注定的。
“……溫凡怎么了?”躲在樓梯旁偷聽的小雷神,踩著棉拖靜悄悄下樓。
剛剛便聽見溫凡與他人交談,貼著墻壁聽了半響也聽不出個啥。
“諾瞳起床了沒啊?”
不知何時丘蕓從廚房內走出來,與佳慧一同走出,手里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糖水,淡黃色的姜湯里,里頭放滿大小各異的糯米團子。
“溫凡,快上去叫你女朋友下來吃東西!”
將兩碗姜湯放好后,丘蕓見對方也來不及了,親自來到樓梯閣正打算吼一吼時,差點跟巴爾澤布撞個滿懷。
“唉喲!”丘蕓被嚇了一跳,急忙拍了小雷神一眼,“你嚇死我了,怎么下來不說一聲啊?來來來,吃午飯了,今天午餐吃糯米團子…”
說著丘蕓把小雷神領出來,親自將一碗糖水親自遞給對方,還細心插了個勺子,“慢慢吃昂,今天午餐就吃這個了,等會涼了就不好吃啦!”
“噢…好…好,奶奶我知道了。”
說完對方就離開了,只剩下飯廳里呆滯的小雷神,撈了撈碗內的糯米團子,心中猜想著,“這也是糯米團子么…”
她有些受寵若驚地舀起一顆,輕輕放入嘴中口嘗了嘗,糯米團子軟糯香甜,搭配這酸甜可口的糖水,那是相當的開胃。
她一口一口吃著,溫凡也端著熱乎乎的糖水來到飯廳,見老婆已經吃上了,感到意外,摸了摸對方腦袋,“好吃么?”
“好吃~”
小雷神依舊很滿足,吃到所謂的糯米團子,更何況是酸甜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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