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一句話讓曲敏昭原本嬌媚的臉蛋失去了所有色彩。
她的后背瞬間沁滿了冷汗。
渾身上下打著寒顫。
她的內心驚恐萬分。
韓從晏怎么會知道!
不!
不可能!
怎么會有人知道那東西的來路!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難得此時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知道此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因此只得咬著牙,做出害怕的情狀,勉強著說道。
臺下的弟子就跟在看一出緊張刺激的連環戲一樣。
“魔族?
那不是幾萬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的種族嗎?”
“這算親眼見證仙史嗎?”
“莫名有點激動怎么回事!”
臺下的弟子們大多都在十幾二十歲左右。
尚在血氣方剛的年紀。
好像很少有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師兄,你看這個!”姜元貞走到黑針的殘骸周圍,停下了腳步。
這針太過詭異,即便此時被轟成了碎片,姜元貞也不太敢接觸。
“那是魔族特有的噬靈針。
雖然詭異無比,但好在只是最低等的品階。
現在已經被毀掉了。
你可以把它收起來。”
韓從晏的身體并沒有挪動,依舊用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曲敏昭。
二人的傳話都是用傳音進行的。
噬靈針這等秘聞,最好還是不要讓普通弟子知道了,這對他們沒有什么好處。
見曲敏昭只是一個勁的逃避,不承認,韓從晏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了。
曲敏昭痛的呲牙咧嘴的,美麗的容顏變得猙獰極了。
“這般不妥,還是把她帶回去見師父吧。
若真的涉及到魔族,那便是事關重大,不是我們二人可以處理的。”
姜元貞傳音道。
思忖半晌后,韓從晏終于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今日的演武到此結束。
你們可以盡快散去了。
至于今天的比試,勝者是誰,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陳剛、黎述等人立刻兌現懲罰。
我會吩咐執法堂執事來監工。”
他面色平靜地向著臺下眾人說道。
眾弟子自然無有不依的。
雖然他們都很好奇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還是聽話的離去了。
陳剛等人倒是顧不上好奇剛剛發生的事情,只是擔憂自己的命運罷了。
尤其是陳剛,他素日里作威作福慣了,乍一下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丟臉,心里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臻臻,你沒事吧?
到底發生了什么?”
上官若駐足在原地,焦慮地給姜元貞傳音道。
“我沒事,你先離開吧,事后我再跟你解釋。”
姜元貞回道。
順便給上官若使了一個眼神,催促她趕緊離開。
這一下,其余人就全部走光了。
只剩下姜元貞、韓從晏和曲敏昭三人。
山谷里空空蕩蕩的,本該是日頭正好的時候,太陽卻被層層云霄遮蓋住了。
隱隱有些要下雨的感覺,當真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景象。
濕冷的風吹得姜元貞的衣衫“嘩嘩”作響,發絲胡亂在空中飛舞著。
韓從晏的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了。
見人都走了,曲敏昭的身子越來越變得抖如篩糠。
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要面臨著怎樣的境遇。
忽地。
“嗖”一聲響起。
韓從晏伸出蒲扇般的大掌,拎起曲敏昭放到了飛劍上。
她瘋狂的掙扎著,可還是于事無補。
飛劍穩穩當當的運行在半空中。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小心思都發揮不了什么作用。
“師妹和我一起吧。
我在師父的洞府門口等你。”
韓從晏匆匆拋下一句話,那穩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際。
姜元貞自然是要去的。
她運起身法,像只離弦的箭一般從原地飛掠而去。
穿梭在曲折復雜的山林之間。
而天上的曲敏昭這邊心里后悔的都快要滴血了。
剛才韓從晏的話并沒有避諱著她。
她聽到了韓從晏喊李臻妧叫師妹。
再加上二人一看便非同一般的關系,林林總總的事情加在一起揣測。
答案已然清晰。
李臻妧就是姜元貞!
那個神秘的錦華長老座下的二弟子!
她怎么就沒有看出其中的關竅!
奇怪的行蹤,令人嫉妒的人際關系,加上高深的劍道......
退一步講,就算她不是錦華長老的親傳弟子,那也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起的。
曲敏昭實在是恨啊!
恨自己一下子豬油蒙了心。
恨自己被嫉妒沖昏了頭。
可惜這世界上并沒有后悔藥可以賣。
轉眼的功夫,韓從晏的飛劍就抵達了山頂。
在一處開闊的場地上,他駕馭著飛劍緩緩降落。
前面就是這首陽峰首座,錦華長老的洞府所在了。
到達后,韓從晏便一撩身上的衣袍,原地盤腿坐下了。
他閉上眼睛,開始調息起來。
曲敏昭望著陌生的地界,心里幾乎要瀕臨絕望了。
半炷香的功夫過去了,遠方的小路上終于出現了姜元貞的身影。
韓從晏隨即倏的睜開雙眼,利落的站起身來。
“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韓從晏轉過頭去,平靜地對著姜元貞說道。
“好!”
姜元貞看了一眼掙扎著的曲敏昭,隨即便跟隨師兄韓從晏上前通報了。
錦華長老平日里多半是在閉關的。
今日倒是正好有空。
因此二人甫一通報,錦華長老便讓他們進來了。
洞府內昏昏暗暗的,沒有用夜明珠之類的器物照明。
擺設也是少之又少。
饒是如此,長發披散的錦華長老憑借著霞姿月韻依舊使得這簡陋的洞府里滿室生輝。
他抬眸看向進來的兩個弟子,視線掃到了韓從晏手里提著的人時,微微蹙起了眉頭。
“見過師父!”
二人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緊接著,韓從晏便向錦華長老稟報道。
“今日弟子本來是前往演武堂給地字班的弟子們傳授劍法。
不想卻聽到了一些鄙陋的小人侮辱用言語師妹。
師妹于是提出和那些人比試。
然而,就在比試途中,這個叫曲敏昭的小輩居然暗中用魔族的噬靈針偷襲師妹。
別的事情倒也無關緊要,可噬靈針這等陰邪之物,弟子無論如何都得稟報上來。”
果然,錦華長老聽到這話之后猛地站了起來。
手中的清心拂塵滑落到了地上。
像魔族這種秘辛之事,普通弟子多半一知半解的。
只有像錦華長老這樣,真正站在陵滄州頂峰的人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嚴重。
因此他也不復往日那般風輕云淡的樣子,眉目中閃爍出幾分嚴肅重視的神色。
姜元貞很貼心的拿出了那堆留下來的粉末。
只見灰白色的湮粉浮動在姜元貞的掌心中。
什么光澤都沒有,灰撲撲的,就好像凡界最普通的墻皮灰一樣。
錦華長老一揮袖子,那東西便到了他的手中。
他鳳眸瞇起,仔細用神識掃視了一通。
隨即便緩緩說道,“沒錯,是噬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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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峰,議事廳。
玄劍宗所有內門首座,掌門,甚至幾位太上長老都齊聚一堂。
空曠的大廳中央,曲敏昭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緊縛起來,被迫跪在了地上。
錦華長老正色站立在曲敏昭身邊,他身后便是韓從晏和姜元貞。
這是姜元貞第二次來天柱峰的議事廳。
上次來還是四年前剛入宗門測靈根的時候。
那次長老們都表現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這回卻都是面色嚴肅,整體的氣氛十分凝重。
就連一向放蕩不羈的清寒長老都肅立在一旁,平時總是亂翹著的胡子也變得整齊起來。
掌門元豐道君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廳的正上方。
他神情肅穆的開口道,“本座知道你是盛安城曲家的嫡出二小姐。
身家經歷按理來說都是清白的。
那你的針是從何而來?
與消失已久的魔族又有什么關系?”
這聲音用上了靈氣,大殿之內轟雷貫耳的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
金丹修士自然是能抵抗住的。
姜元貞和韓從晏二人自有錦華長老護著,因此也是無虞。
只有曲敏昭這個低階修士,孤零零的一個人跪在那里,承受到了最大的沖擊。
汗水打濕了她的鬢發,喉間腥甜,一口鮮血噴到了地上。
就這一擊,已經讓她的根基受到了損傷。
即便以后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她也基本上仙途無望了。
后悔之情越釀越深。
可是那又能怎么辦?
父親的狠辣她是見識過的。
抽魂煉丹,奪精煉血都算是普通的小手段了。
這些大宗門的修士向來是道貌岸然的,十分注重臉面。
能對她做什么?
估計也就是受些皮肉之刑,然后關到密牢罷了。
頂多也就是個死。
所以今天的事情,自己就算咬掉牙也得搪塞過去!
曲敏昭下定了決心。
于是佯裝無辜地說道,“這針是我從一處洞府中撿到的。
我當時覺得那針看著不像是凡物,所以一直收在儲物戒中。
這回實在是被逼到絕境了,這才出此下策。
雖然我承認我用暗器傷害姜師妹,但是我確實不知道這針和魔族有什么關系。”
這話雖然不能讓眾人信服,但也算是有頭有尾,有理有據了。
“既然你根本不知道這‘噬靈針’是何物,那你如何得知此物的使用方法。”
云權真人摸著下巴問道。
“弟子也是誤打誤撞......
就是用常見的法子,血契煉化而成。”
如果是高級些的噬魂針,那絕對得用很復雜的陣法和咒語才能成功結契。
但像是這枚低階的噬魂針,確實是可以通過普通的血契煉化的。
“你與這東西接觸那么久,難道就沒有發現此物的邪異之處?”
元豐道君接著問道。
“也發現了一些......
但是我修為太低,具體有多邪惡我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它可以吞噬修士的靈氣。”
曲敏昭吞吞吐吐地答道。
其實她什么都知道,她甚至見過自己的父親用低階噬魂針活生生的把一個修士抽成了干尸。
這東西初接觸到人體時,只會吸干人身上的靈氣。
接著便會逐漸地抽干人體內的生機與魂魄。
且這個過程很難被發覺。
針進入人體后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用神魂都感知不到。
“你所說的話能拿出什么證據嗎?”元豐道君不滿地皺著眉頭說道。
“何須什么證據,直接搜魂便是了!”
少邢真人最煩這種掰扯不清的事情,因此直接一甩袖子大聲說道。
聞言,許多人用指責的目光看向少邢真人。
這人真是離經叛道慣了。
什么話都敢說,也不怕傳出去影響玄劍宗的聲譽。
搜魂一術雖然一般都是邪修在用,但在高階正道修士人群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過平時不宣之于口罷了。
“弟子有一句話想要問一下曲師妹。”
在眾真人猶豫之時,姜元貞站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廳中穿月白長裙的妙齡少女身上。
“既然你說你不了解此物的真正作用。
那你為何能確定用上這個東西就一定可以打敗我?
就算修為再低,也不至于不清楚,劍氣境是什么概念吧?”
姜元貞盯著曲敏昭平靜地說道。
這話卻是先引得了宗門高層的關注。
劍氣境?
依姜元貞的意思,是她已經煉出了劍氣??
長老們內心也很是驚訝。
這姜元貞當年入門的時候,雖然表現出了極強的修煉天賦。
但因其靈根有異,所以眾人并不認為她能在仙道上走多遠。
沒想到現在卻表現出了這么高的劍道天賦。
“我沒有一定要打敗你,我只是氣不過才......”
“氣不過?
應該是氣的要死才對吧!”
姜元貞繼續說道,“曲敏昭,盛安城曲家嫡出二小姐。
金、木、火、土四靈根。
靈根純凈度均在五以下。
因為天賦太差,不能像大小姐曲安存那樣光耀家族,所以淪為棄子,被迫去聯姻。
半年前曲家曾有風聲傳出,要把你許配給出身金丹家族的方家少爺。
那方少爺是個殘暴之人,你要是嫁過去便只有尸骨無存的下場。
因此你纏上了歸家探親的盛安城少主衛沖。
你家里人自從知道之后,就不再催促你婚配。
可你心里清楚的很,只有成功嫁到衛家,你才能徹底拜托原本的命運。
因此才對我抱有莫名的敵意。
那場比試,對別人來說沒什么。
但是對你來說,丟了臉面,就意味著你失去了嫁到衛家的機會。
所以你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更有殺了我,永絕后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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