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婉眨巴著大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并不清楚男人在說什么東西。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力量拖住她的身軀，將她直接從窗戶邊帶了出來，而后落在男子身側。
“坐。”
高大的男子，即使只是坐在那里，都給沐小婉一種如山般的壓力。
她仍然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
“叔叔，我很冷……你快放我回去，不然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男人沉默半晌，一揮手，淡淡的原力籠罩住沐小婉的身體。
“你這樣跟著蕭晨，遲早有一天，你們都會不得不走上絕路的。”
沐小婉瞳孔一縮，迅速后退，流露出驚愕的神情，同時擺好了戰斗的姿態。
從剛才男人顯示出的實力來看，她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可是……這人說的話，實在是太讓她震驚了。
看到沐小婉前后變化這么大，青銅面具男人輕輕點了點頭。
“想要幫他，你需要變得更強才行，你……想變強嗎。”
看見男人絲毫沒有流露出對自己絲毫的敵意，沐小婉卻沒有放松警惕，輕聲道。
“你有什么辦法？”
男人從袍子里，變魔術一般掏出來了幾個袋子，扔在地上，看著像是某種液體。
沐小婉精巧的鼻翼翕動，幾乎是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
“這是……人血？”
青銅面具男子，輕輕點了點頭。
在這一刻，沐小婉整個人都好像被冰封了一樣，從頭涼到了腳。
對方給自己人血，證明自己和蕭晨一直以來極力隱藏的秘密，已經被他知曉了。
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對方懷有惡意……沐小婉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好在的是，從一開始到現在，男子只是靜靜坐在那里，并沒有流露出分毫的敵意。
“你可以不只靠人血提升實力，但你不能沒有它，畢竟.......”
男子沒有繼續說下去，面對著這張毫無表情的青銅面具，沐小婉知道一切隱瞞都沒有什么意義。
“我不想……”
那三年里，她是靠著哥哥的血，茍延殘喘著成長到今天。
時至今日，仍然因為營養不良，發育得比同齡人緩一點。
可自從蕭晨給了她生命晶體之后，她就再沒有喝過一口血。
在她心里，即便自己和蕭晨聯手殺過一些人，但那也是出于自保，而不是覓食。
這是支撐著她始終堅信自己是人類的一道底線。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只能說很遺憾……”
男子站了起來，撿起了包裹，拍了拍上面的冰碴。
“只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想要幫到他嗎？”
男子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沐小婉的眼睛卻盯著那個包裹，它好像一個漩渦，讓自己越陷越深。
“我會變成怪物嗎？”
男子似乎沒有想到，沐小婉會問出這么一個問題，他輕輕走到了沐小婉身側。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這樣遙望著遠方的萬家燈火。
而后，沐小婉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越飛越高，但原力護體，讓她并沒有感覺到寒冷。
直到，能夠俯瞰整個城市。
深夜里，寒風中，街道里的小販搓著手，守在自己廉價買來的二手電動燒烤車邊，奮力地叫買著碳烤生蠔。
拾荒的老人背著臟兮兮的編織袋，拿著一把鐵鉤，在已經人煙散盡的街道上，拾起一個個瓶子，機械地放進袋子里。
城墻邊關，一支獵人覺醒者小隊，運送著一頭體型龐大的變異獸，還有……他們隊友的尸體。
一幕幕映入眼簾，男子沒有說話，沐小婉也沒有說話。
良久，沐小婉都不記得男子什么時候將她帶回來的，她就已經觸碰到了樓頂天臺。
看著沐小婉略顯迷茫的眼神，男子淡淡道。
“你感受到了什么。”
沐小婉靜靜地站在那里，剛才的一幕幕從腦海里閃過，她輕聲道。
“我覺得有點難過。”
男子拍了拍她的腦袋道。
“只要你的心不墮落，你就永遠不會變成怪物。”
男子將包裹重新放回地上，而后緩緩朝著屋檐邊走去。
沐小婉抬起頭道。
“我可以告訴我哥哥嗎？”
男子頓了頓，道。
“隨你。”
“那我該怎么再找到你？”
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場夢，如果不是手里已經從溫熱變得冰冷的袋子，沐小婉絕對會認為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當你再次需要我的時候，我自會來找你。”
北莽城，夜色蔓延，燈火初歇，城市慢慢安靜了下來。
感受著鼻端傳來的氣味，沐小婉體內好像有種力量在回應這種呼喚，來自本能的呼喚。
“什么都無法舍棄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我的心不墮落，就不會變成怪物。”
沐小婉柔順的秀發隨風而動，她那稚嫩嬌俏的小臉上神情變得堅定。
她曾經天真地幻想過，自己是不是很不一樣。
因為她哥哥的特殊，所以她就會是一個特殊的感染者，一個不需要吸食血肉的感染者。
可是……哪有那么多純凈又美好的事情呢。
她看了看自己小巧的手，勉強地笑了笑。
“況且，我的手本來就已經染過血了啊。”
故事里純潔美好的鄰家小妹或許有，但那不是我。
沐小婉將袋子撕開，用虎牙將袋口咬破，鮮血沿著她的喉嚨，不斷地灌注了進去。
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力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旺盛生命力。
之前已經吸收生命晶體到飽脹的身體，也重新煥發了一種全新的饑渴感。
“哥，我不要再做你的累贅了，永遠都不要了。”
沐小婉握了握拳，沒有忘記將喝干的袋子帶走。
她會藏好或者毀滅一切可能暴露的痕跡。
高空的云端，看著沐小婉小心地處理著痕跡，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輕輕點頭。
“這一點，倒是和她哥哥，一脈相承。”
.....................
蕭晨本以為這一覺會睡很久，可第二天一早，門就被敲醒了。
開門后，看著一臉許昭華和莫驚瀾，他也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石培杰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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