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走廊里傳來的聲音，許昭華站在原地，想點一支煙，卻發現自己兜里并沒有這東西。
黑暗中，一陣腳步聲傳來，卻看見一臉麻木疲憊的葉靈鈞，從門外走了過來。
兩個小隊的隊長，之前還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此時相視一眼，葉靈鈞卻輕輕點了點頭。
許昭華也沖著他點了點頭，葉靈鈞從兜里拿出一盒煙，抽了一支給許昭華點上，然后自己也點了一根。
“許隊長，對不起啊。”
葉靈鈞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疲憊。
“葉隊長……”
許昭華望著他，葉靈鈞卻輕輕蹲了下來。
“一個任務，風風火火地進去，還想著別被人搶了功勞，等出來，就剩我一個人了啊。”
葉靈鈞嘴角泛起苦澀。
“我以前想得特簡單，有這份實力，在企業做門面也是干，去軍部也是干。夜刑司小隊，呵，名聲多好。權力還大。”
“所以，夜刑司說擴招，我也就來了。剛建隊，大伙兒都挺有干勁，畢竟成了精英小隊，駐扎大城市，以后就相當于進了官場嘛。”
“那時候我真沒覺得，夜刑司有什么了不起的。”
葉靈鈞頓了一小會兒，煙霧繚繞間，只能看清楚兩個煙頭在忽明忽暗。
意識到有人說話，莫驚瀾也早早停止了哭泣聲，不知道是在偷聽還是已經走了。
“現在呢？”
聽到許昭華的問題，葉靈鈞笑了。
“現在我發現，這活兒啊，真不是人干的。”
葉靈鈞似乎覺得蹲著太累，吹了口氣，讓地面干凈了一些，他大大咧咧地坐下道。
“變異獸潮也來了，倭國奸細也冒出來了，現在又碰見這樣的感染者……我以前真沒發現，其實咱們國家，一直這么危險。”
“如果我再小十歲，可能現在會滿懷斗志，說些鼓勵自己的大話吧，現在呢……”
葉靈鈞苦笑一聲，拱拱手。
“我怕了……所以，許隊長，咱們的同僚生涯，可能也就要結束了。”
“謝謝你之前沒跟我一般見識啊，我要回嶺南了，有空去，請你聽戲。”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邁著慢悠悠的步伐，沿著樓道走了下去。
空曠的樓道里，只響起他沙啞的唱詞。
“長夢不多時，短夢無碑記。普天下，夢南柯，人似蟻。”
............................
好困，好想繼續睡啊。
蒼天古樹之下，蕭晨眼神迷離地躺在大地上，周圍一片安靜，只有天靈果小樹，不斷用枝條輕撫著蕭晨的身體。
“原來，還是在內視中。”
蕭晨掙扎著爬了起來，便感受到原脈之中，有一道道精純的力量，不斷給蒼天古樹輸送著養分。
他的體魄在不斷增強，原力和精神卻沒什么變化。
除此之外，好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輕輕告訴他，你很累，繼續睡一覺吧。
不過，每當這個聲音響起之后，天靈果小樹，就會像一只調皮的小狗，舔舐主人一樣在他身上用枝條輕撫過去。
這股困意，才不斷在增強和衰減之間，維持平衡。
蕭晨的眼神漸漸清晰了起來，他的手邊，多出了好幾顆生命晶體。
昏迷前的一幕幕，開始浮現在眼前，首先是那個女人。
“白薇，白芷是她姐姐嗎？”
蕭晨在紅土鎮昏迷前，用最后的理智，將所有的生命晶體收入囊中，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這么看，最后那女人給我打了一針，所以我變成了這個樣子。”
蕭晨心里突然一驚，清醒了不少。
石培杰的身上有針眼，郭寶林的身上也有，因此蕭晨猜測那女人也是要把自己變成感染者。
在劉子墨身上的時候，蕭晨的不適感達到了頂峰，他擔心自己得到治療之前就變了，所以吞服了一顆天靈果。
但沒想到，那種不適感絲毫沒有減弱，他才明白自己還是冒失了。
現在想想，如果白薇是醫療系覺醒者，又和白芷關系這么近的話，說不定能檢測出自己服用過天靈果。
緊張之間，蕭晨透過精神力，探索了一下外面的情況。
天色已經黑了，墻上的鐘表顯示，距離紅土鎮的任務，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
“我居然睡了這么久。”
另外一張病床上，擺放著一些劉子墨的私人物品，顯然他之前也在這里睡過。只不過現在他人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看來，天靈果的事情沒有暴露。”
蕭晨松了口氣，心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重新回到古樹下，蕭晨盤點著自己收到的生命晶體。
除了幻姬的生命晶體有巴掌大，而且綠到發黑之外，還有一塊比它稍微小了一些的，蕭晨的眼中泛起悲傷之色。
“郭叔……”
武志剛和郭寶林死之前的畫面，在蕭晨腦海里不斷交錯著。
“要代替我看到那一天啊，那一天，一定很美好吧。”
蕭晨小心翼翼地將郭寶林的那塊生命晶體，在古樹下不遠處的某個地方，埋了起來。
“郭叔，你就待在這里，看著吧。”
蕭晨只當是自己給郭寶林樹立了一個墓碑，輕輕鞠躬之后，將其他的生命晶體都收了起來。
幻姬的一塊，再就是葉靈鈞的四個手下，分別是兩塊五級，兩塊四級上品。
這已經足夠蕭晨消耗很久的時間。
“不過，她給我打這個針，是在做什么？”
蕭晨明顯可以感覺到，除了一開始頭昏腦漲之外，那股藥力在體內并沒有造成破壞，反而是使自己的原力和體魄不斷提升起來。
直到現在，都沒有減弱的趨勢。
“所以，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呢？”
片刻失神之后，蕭晨再度感受到頭暈，一時沒有控制住，昏睡了過去。
他剛剛睡過去不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門外摸了進來，右手放在背后，朝四處張望著。
“這小子，是真能睡啊。”
那人皺起眉頭，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
“不過剛好，給我創造機會，兄弟你再多睡一陣子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腳步聲，白薇一身素裙，手里提著噴壺，看樣子是剛澆完花。
“劉子墨，你的傷已經全好了，為什么還不走？”
白薇看著眼前的男子，用十分平和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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