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接過盒子，輕輕打開。
一張沾染著血跡的紙巾，呈現在里面，她手上綻放出淡淡的綠色光芒，在上面輕輕掃過。
下一秒，白薇瞳孔微縮。
“這是……誰的血，尊上抓到圣徒了？”
屠夫搖了搖頭道。
“他其他的都沒說。”
白薇平靜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她深深地看著屠夫。
“你知道尊上的身份？”
屠夫抱著腦袋，看了看周圍，低聲道。
“要不，咱們回房間去說？”
星河灣別墅區，房子并不密集，而且大部分購買者都是中高等級覺醒者，平時居住的人很少。
不過，由于下面的對話太過于驚世駭俗，白薇點點頭，率先返回了自己的房屋。
沒多久，當屠夫從后門進來之后，她關好了所有門窗，并且對整棟別墅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原力隔絕。
“尊上到底是誰，他為什么會讓你知道他的身份？”
白薇將盒子放入衣服兜里，坐在沙發上，緊緊地盯著屠夫那張肥胖的臉。
圣輝教圓桌會議，除了尊上之外，一共有八人，如今“農夫”已死，剩下的就只有七個人了。
他們七個里面，白薇也只和屠夫在線下見面過，而且，其實她對于屠夫現實中的身份，也是一無所知。
只知道，他或許是哪個地方的殺豬屠戶。
至于尊上？
尊上知曉他們每個人的身份，但是，他們對于尊上一直都是一無所知。
“你不著急先做個實驗看看？”
屠夫看起來，心情有些復雜，在冰箱里找了一圈之后，并沒有發現啤酒，有些遺憾地坐在椅子上。
“不急，你想喝酒，我給你做就好。”
白薇本來就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走到廚房里，盛了一碗米，加入了些許的調料，利用自身的原力，不斷對糧食和調料進行著催化。
粉碎，糖化，旋沉……白薇就像在配置藥劑一樣，利用各種化學容器，很快就為他制作出了一大瓶米酒。
“忘了，你是毒師……做點酒也是手到擒來啊，讓我嘗嘗你的手藝。”
屠夫哈哈大笑著，豪飲了一口，臉上的肥肉抖了抖，贊嘆道。
“好酒。”
屠夫將瓶子抓在手里，整個人好像溶解在了沙發上一樣，占據了很大的面積，眼神里出現了追憶之色。
“十幾年前，我退伍的時候，還是個五級覺醒者。打打殺殺膩了，尋思著回到鄉下，帶領村民致富吧，畢竟當年我能走出山村，最開始也是鄉親們挨家挨戶湊錢，供我讀的高中。”
白薇靜靜地坐在屠夫對面，并沒有半分的不耐煩。
“我出錢，大家出力，再加上以前認識些朋友，用了小兩年的時間，就帶領我們村把養殖搞起來了。”
屠夫笑著說道，此刻，他看起來倒真像個搞養殖的生意人。
“那時候大家伙，是真高興啊，說沒白掏錢給我這個高材生。”
屠夫又喝了一口酒，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
“可惜好景不長，有一回我出去談銷售渠道，回來的時候，剛進村就聽見有人在哭。”
“等我到村子之后，就聽見許多人都在哭，我整個人都傻了。”
“上千頭大肥豬啊，全都死了，這是大家伙拿出來近乎全部積蓄做的生意，一夜之間，全部歸零。”
“你知道為什么嗎？”
屠夫表情復雜地看著白薇，后者沉默著搖頭。
“我打聽工作人員才知道，是縣里下的命令，說周邊村子有感染者出現，為了防止擴散，進行全面撲殺。”
“村民都是老實人，打碎了牙也往肚子里咽，可我忍不下去啊，別人不懂，我對這些條例很清楚，哪有這樣做的道理？”
“即使做了，也得給點補償不是？于是我帶著鄉親，到縣里去找說法，卻被人趕了回來。”
“鄉親們都說算了，他們一輩子都是農民，一碰見穿制服的，腿都打哆嗦。我覺得不行，就帶他們去市里，結果半道上，就被抓回來了，說我們得從縣里反應問題。”
屠夫樂了，說這些的時候，他并沒有顯得很氣憤，反而是一副很釋懷的樣子。
“去縣里，告我們的縣首……結果可想而知。”
白薇深吸了一口氣，這些年里，像這樣的案例她知道的太多了。
實際上，比屠夫這件事重得多的，也有很多。
她緩緩道。
“可是，你當時已經是五級覺醒者了，憑你的能力，應該輕而易舉就能找到市里的朋友，反應這個問題。”
屠夫又喝了一口酒，點點頭道。
“是啊，可我當年，可不是現在這樣……當時的我，從部隊里退下來，各種紀律還牢記在心呢，我可不想做走后門的人，覺得循規蹈矩就能解決我的問題。”
“后來呢？”
屠夫沉默半晌，原本和善的眼神，也變得陰森起來。
“后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那個縣首，還以為積極響應上級政策，得到了提拔。”
白薇看著他的樣子，知道或許就是那次之后，屠夫變成了現在的屠夫。
“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樣了嗎？”
屠夫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小刀，那小刀就好像一只活潑的精靈，在他手指尖輕盈地躍動著，肥大的手指絲毫沒有制約它的靈活。
“我討了幾年的公道，也沒有人給我個說法，最終我把那個縣首殺了，就像殺豬一樣，這樣，一點點，剖開。”
屠夫比劃著，就好像眼前擺放著一具完好的人體。
“你的手法很專業。”
白薇說完，屠夫摘下帽子致謝，重新戴上之后，繼續講述道。
“于是，我就成了通緝犯……還殺死了不少，前來緝拿我的人。”
屠夫漠然道。
白薇點點頭道。
“然后，你就遇到了尊上，加入了圣輝教？”
屠夫笑了笑，抱著后腦道。
“是啊，剛遇見他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來殺我的……面對他，我真的是毫無還手之力，可他沒有殺我，反而給我講了很多東西。”
“他說，緝拿我的人是無辜的，我不該殺他們。這我明白，但他又說了一句話，我當時很不理解。”
“他說，那個縣首也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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