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話題帶慣性，童冠軍大概已經被蕭晨這一句話拐到一旁的山壁上了。
他自然是想不到蕭晨會提出這種要求，但出于職業本能，還是下意識提高了警惕，語氣也生硬了很多：
“蕭組長……你作為軍方管理，看我深海制藥的開發記錄、開發日志做什么呢？”
“而且你也應該明白，我作為深海的高管，出于責任出于保密出于安全考慮，都不可能……”
“那，前提也得你是深海的高管才行。”
蕭晨懶洋洋地擺了擺手：
“你要是連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淪落成替罪羊，難道還能有什么責任可言嗎？”
童冠軍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蕭組長，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在威脅我？”
“不不不……不是我在威脅你，是你自己太幽默了。”
蕭晨指了指自己：
“你想讓我保住你的位置，想讓我給你、給你們深海做形象工程的時候，有考慮過道德、責任之類的東西嗎？現在跟我說這些，該不會真覺得自己經得起調查吧？”
“如果真是如此，你也不會給我先透露口風了。”
“嘛，當然，可能你們的藥廠真就準備得天衣無縫呢？到時候大伙兒各憑本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當普普通通出一趟公差嘛。”
看著蕭晨一臉無所謂地不斷發表著滿含威脅之意的話語，童冠軍的嘴角都是忍不住開始抽搐起來：
天衣無縫？
這世界上就不存在沒有縫的衣服！
更別說如果兩邊真鬧掰了，這人借著這個機會下黑手的強度，絕對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這人還是石國鈞的親信，真被他查出問題，那真是壓都沒得壓。
“哈哈哈，開開玩笑罷了，我也沒有做這種事的必要。”
就在這時，蕭晨忽然又是笑了笑，拉近童冠軍的肩膀，壓低了聲音：
“其實也沒別的什么。主要吧……我現在呢，可以找一些朋友，湊個啟動資金，自己折騰點兒東西。但……具體做什么比較賺，思來想去，定了幾個方案，還沒確定好。如果能搞點兒有競爭力的成型生產方案，這個，自己調整調整魔改魔改……嘿嘿，你懂的……”
童冠軍當然懂。
實際上，蕭晨說道啟動資金那兒，童冠軍就已經猜到了。
他還當是個什么事兒，原來……
“呵呵，蕭組長，剛才，是我想岔了。”
童冠軍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確實是很簡單的道理。”
童冠軍之所以有了笑容，不僅僅是因為蕭晨終于是透露了需求，更主要是因為，事情重新變得可控了的樣子。
說實話，蕭晨這個想法和路子，不算太新鮮。
帝京多少世家子弟，哪個不想著靠自己手頭資源，開條門路，自己弄一個小金庫出來？
當然，要直接從深海制藥偷一種拳頭產品的核心技術出去賣盜版貨，這個選擇還是太剽悍了些。
無奈現在自己是真把機會給到這人嘴邊上了，人家要是不吃，反倒是顯得不正常了。
既然是要吃，那當然就要大點口吃。
這件事，固然有風險。但是童冠軍自認為哪怕是東窗事發，也會提前把自己屁股清理干凈。
相比之下，反而蕭晨的軍人身份，在這件事里，忌諱會更多。稍有曝光，對他個人形象乃至軍方聲譽影響，是要大得多的。
這種情況下，如果這個交易達成，蕭晨有了好處，童冠軍，則是有了把柄。
如此一來，反倒是不怕對方反水了。
這也是童冠軍放心了不少的原因所在。
至于所謂的責任心……
跟自身位置和潛在利益相比，那就是個屁。
“看來，童哥也已經是想清楚了。”
蕭晨看到童冠軍的表情變化，似乎已經是將這位的想法猜了個大概。
童冠軍笑了笑，揮揮手，兩人中間的扶手處，卻是升起一張小桌案，擺放了兩杯紅酒。
“那……就預祝咱們這次合作愉快咯。”
童冠軍當先舉杯，以行動表明了態度。
“應該先祝這次參觀活動順利吧。”
蕭晨也是笑了笑，跟童冠軍碰了下杯。
兩人輕抿一口，一切盡在一笑中。
…………
大約一個小時后，車隊終于是來到了深海制藥總部所在。
雖然深海制藥，在帝京也有辦公大樓。但是他們真正的核心，自然是近郊區的生產總部。
看著眼前幾乎跟軍區總部占地面積差不多大小的藥廠生產大區，蕭晨也是忍不住微微瞇了瞇眼睛：
他感知到了駁雜而又無比豐沛的原力波動！
這充分說明了，這里培養、儲藏的靈材品質，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不過剛到廠區，最扎眼的，還是大門正前方，兩側拉開的紅色橫幅，和一眾臉上帶著熱情笑容的管理和職工。
“歡迎蕭組長！”
“熱烈歡迎蕭組長，蒞臨深海制藥總部指導工作！”
伴隨著熱烈的掌聲，一個個高管帶隊湊到蕭晨近前，甚至還有疑似藥廠職工子女的小朋友，列隊給蕭晨獻上花環。
此時此刻，蕭晨心底，卻是頗有些感慨地嘆息了一聲。
要知道，在還沒多久之前……
深海制藥，對于他，是高不可攀的龐然大物。
僅僅是相對末節的力量，勾結鄭天豪這樣的地方惡霸，翻云覆雨，就讓當年的蕭晨難以招架。不得不鋌而走險的情況下，最后還是險些翻車。
說實話，要不是當時有許昭華這種存在，作為夜刑司的代表，可以以力破局，蕭晨都不太敢想象他們會是什么下場。
饒是如此，他們當時的調查，也只能戛然而止，根本不能觸及到深海核心利益和背后存在。
然而現在，他卻是被深海的董事長，主動邀請來到了核心生產區，深海總部的一眾高管，都要帶著笑臉夾道相迎。
此中巨大變化，由不得蕭晨不感嘆。
不過，蕭晨表面上，還是淡定而又溫和地跟小朋友擁抱了一下。
畢竟他也看得到，周邊不少聚光燈在閃爍，很明顯后續會有一系列的新聞推廣活動。
但就在這時，蕭晨的眉頭，卻還是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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