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背影，陸晚凝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把桌子上的茶水拿起來，一飲而盡，笑嘻嘻的站起身來要離開。
“陸姑娘，我們談談？”徐夫人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她的表情依舊是很平靜，似乎是并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有什么不高興。
看著她這個樣子，陸晚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應該說她大度，還是應該說她厲害。
只是對著她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
“剛才謝謝你為我出頭。”徐夫人對著陸晚凝笑了笑。
從手上拿了一個金鐲子下來，直接塞給了陸晚凝：“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心直口快的姑娘！”
這東西價格不菲，陸晚凝卻并沒有拒絕，只是對著徐夫人笑了笑：“我并不是針對誰，只是這種事情，我看不慣，夫人不要怪我強出頭，我就已經很慶幸了。”
“還是年輕好啊，我跟你這么大的時候，想法跟你是一樣的，我家老爺第一次納妾的時候，我們鬧得天翻地覆，我甚至還砸了屋子，哭了好幾天，可是有什么用呢？最后還不是那樣了？”徐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表情變得有些悲傷：“男人都是一樣的喜新厭舊的，女人一個個的進來，一個個的鬧起來，一個個的安穩，一個個的成了我。”
看著徐夫人這個樣子，陸晚凝就好像是看見了這個時代所有婚后女子的縮影。
或許細節上，會有所不同，但事實上本質上也沒什么太大的差別的。
想到這些，陸晚凝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夫人，你這樣過日子，高興嗎？”
高興？
徐夫人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皺著眉毛盯著陸晚凝看，看著看著眼淚忽然就下來了：“我都忘了多少年沒有問過我高興不高興了，他們在意的，不過就是徐家罷了，在他們的眼里，我早就已經不是我了，我是徐夫人！哈哈，早就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了，我叫沈招搖。”
聽見這個名字，陸晚凝的心里忽的疼了一下。
她看著徐夫人，不，看著沈招搖的時候，更加心疼了。
“招搖嬸嬸，以后我就這么叫你，好不好？”陸晚凝輕輕地笑著：“早晚有一天，天下人就都會明白，你不只是徐夫人，你還是沈招搖。”
徐夫人已經快要三十歲了，在婚姻中已經沉浸多年，所以現在對生活充滿了絕望和無奈，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只是對著陸晚凝笑了笑：“真希望，永遠都跟你一樣年輕，好了，我要跟你說的，不是我的事情，我要說的是徐涇的事情，他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果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陸晚凝就知道，徐夫人不會平白無故得過來。
她低著頭，悶悶地說道：“我又不是傻子，坐在火堆邊上，怎么會感受不到炙熱呢？”
聽見這話之后，徐夫人嘆了口氣，算是明白了陸晚凝的意思：“你不喜歡他，是嗎？”
“也不能說不喜歡，其實還是很喜歡的，他聰明周到，做事有章法，雖然現在還很年輕需要歷練，但是以后一定會比徐掌柜更厲害，我對他有這個信心！”陸晚凝輕輕地笑著：“招搖嬸嬸，以后可有福氣呢！”
“只是，我對他的喜歡，就像是姐姐喜歡弟弟，沒有半分男女之情，也沒有任何的旖旎。”陸晚凝眼眸低垂：“我生怕耽誤了他，所以這些話其實我早早地就已經說過了。”
徐夫人有些詫異的看著陸晚凝：“你已經跟他說過了？”
“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么何必吊著人家的胃口呢？”陸晚凝輕輕地笑著：“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脾氣，做什么事情我都是要直來直去的，那些蠅營狗茍的事情，我可做不了。”
這下，徐夫人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兒子只怕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雖然是有些失望，不過也欽佩她的坦蕩。
“可惜，我是現在遇見了你，若是早一些啊，我們定然是閨中密友！”
“現在也來得及，嘿嘿。”
陸晚凝輕輕地笑著。
這件事就算是這么塵埃落定了。
徐夫人跟她說了一會話，這才站起身來轉身回了酒樓。
剛進門，徐涇就湊上來：“娘，你們都說什么了？”
看著自己的傻兒子，徐夫人一陣的心疼，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頰，開口說道：“兒啊，你眼光是真的不錯，這姑娘我也很喜歡，只可惜人家對你沒什么心思，不喜歡你，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徐涇低著頭，悶悶地說道：“我知道她不喜歡我，不過無所謂啊，只要我們能像現在這樣，彼此陪伴，也就夠了，有的時候朋友比夫妻更長久親密，不是嗎？”
“這不像是你說出來的話，應該是陸晚凝說的吧？”徐夫人有些同情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說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應該議親的時候了，回去，我還是要給你找找好人家的。”
聽了這話之后，徐涇有些急了：“娘，我才十六歲！著什么急啊？”
“人家十六歲都有當爹的了，你還不著急？”徐夫人哭笑不得：“其實之前在家里的時候你也有過幾個通房丫鬟，怎么現在倒是害臊了？”
這……
提起這些，徐涇更加害羞了，低著頭，悶悶地說道：“娘，我之前還真是年少不懂事，現在我真的不想那些，我只想好好做生意。”
好好做生意？
徐夫人聽見這話倒是有些意外，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現在跟著你父親一起不好嗎？”
“父親的買賣，終究只是父親的，我要做自己的買賣。”徐涇說的理直氣壯。
一聽這話，徐夫人有些急了：“胡說什么呢！”
“我沒胡說，娘，雖然我已經十六歲了，但是爹身邊的女人只多不少，總不能真的一個孩子都不生吧？再說了，他自己也是正當盛年啊，總會有的，到時候難道要兄弟爭斗去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