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風起明末 > 第一百零二章 :天水
  說起鞏昌府秦州,很多人都并不熟悉。

  但是若是說起天水,十人之中起碼有半數知曉。

  漢水接天,其上源之地,就是天水之地。

  《三國演義》之中,諸葛亮六出祁山,其中有三次都是在天水一帶鏖戰。

  姜維識破孔明賺城之計后,在城下埋伏,陣前遇到趙云時,挺槍躍馬道。

  “老將軍,可知天水姜伯約!”

  讓天水聞名的不僅僅是諸葛亮六出祁山,還有那時英姿勃發的姜維姜伯約。

  西漢武帝元鼎三年,從隴西、北地二郡析置天水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后來天水一名逐漸被秦州所取代。

  某種意義上來說,秦州就是天水,天水就是秦州。

  秦州所轄的范圍并沒有原來的天水那么大,但是天水的古名仍在。

  秦州距離嶓冢山東南約六十里,而祁山則位于嶓冢山以西七十里。

  嶓冢山、祁山兩山東西對立,遙遙相望。

  四天王李養純的中軍大營就設在嶓冢山嶺的北部地帶,就在馬跑泉鎮南十五里處。

  一萬五千大軍分立于三處相互緊貼的山地。

  三山緊鄰,中央最高,兩側山地稍矮,坡度適中,但卻可以奔馬。

  三山相連,遙相呼應,互為犄角,易守難攻。

  陳望騎乘著戰馬帶領著數十名騎兵,立于馬跑泉鎮的鎮外的一處高坡,遠遠的眺望著不遠處插滿了旌旗的三山之上。

  此時的馬跑泉鎮內已經是一片丘虛,鎮內鎮外所有的房舍屋田都已經是被付之一炬。

  空氣之中彌漫著盡是腐爛的味道和難聞的血腥味。

  馬跑泉鎮曾是“絲綢之路”上的一處重鎮。

  據《秦州志》記載:“相傳唐尉遲敬德與番將戰,軍中苦無水,其馬刨地出泉。”

  泉出成泉、極甘洌,源壯可灌既田。

  陜西連年的大旱幾乎影響了全陜各地,但唯獨馬跑泉鎮卻因為這地下的涌泉而得以幸免。

  但躲過了天災,卻沒有人能夠躲過人禍。

  如今的馬跑泉中流淌著的并非是清冽的泉水,而是渾濁的黑水。

  水中漂浮著的浮尸,還有大量的廢墟污穢之物,便是影響泉水的罪魁禍首。

  陳望神色冰寒,收回了目光,重新將目光投往了南面的山地之中。

  這樣的情境饒是見的再多,終究還是無法以平常之心來看待。

  南面三山便是四天王李養純的本營所在,秦州城下一戰后,如今李過麾下的軍兵已經被削弱到了三千多人的規模。

  這三千多人全都是騎兵青壯,所有的老弱步隊、饑兵不是亡在路上,就是被系數俘獲。

  被俘獲的俘虜都被陳望交給了那些地方的官員,陳望能夠做的只有這些。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唐世平牽引著戰馬立在陳望的身側,向著陳望低聲的稟報著情況。….“四天王李養純麾下部眾約有一萬五千人,老弱只有三千余人,有精騎一千兩百人,馬軍三千,余眾都是步隊、饑兵。”

  “山南的爬天王麾下部眾約有八千,有精騎七百余人,馬軍兩千,老弱只有千人,其余的也都是步隊和饑兵。”

  “這兩部都是月初的時候從鳳翔府一路劫掠而來,消息是九月下旬的時候秦州衛軍的探報,那幾個偵騎都是軍中的家丁,還是有些本事,很多情況和我們的夜不收探查的大致不差,應當是準確的。”

  唐世平的目光向著山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潛入山間的夜不收探查到了另外一支流寇,那些流寇是從山南的小道來的,應當是在山南活動的爬天王部。”

  陳望微微頷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有一個準確的戰力評估,他之后接下來的安排和部署作戰計劃可以更加的具備針對性。

  李過麾下如今只有精騎五百余人,兩千六七百的馬軍,現在已是和四天王、爬天王合兵。

  三部加起來一共能夠調度支使的精騎不過也就是兩千四五的精騎。

  馬軍的數量頗多,三部共有近八千人,和精騎相加起來,流寇的騎兵多達上萬。

  三部老弱一共只有四千余人,步隊、饑兵約有一萬二千余人。

  流寇能戰者在兩萬人,兵力只多了差不多四倍。

  四倍的差距可以說是相當小的一個差距了。

  自崇禎元年民變沸騰之后,流寇和明軍大部分的戰事,其軍力比例多為十比一。

  四比一,可以說是很久都沒有打過的富裕戰了。

  不過很多事情并不能這么算,雖然兵力差距并不大,但是陳望的心中還是有些沒有底氣。

  新征募的那兩千七百名新軍,曾經都是饑兵出身,一路上來雖然也有訓練,但是究竟有幾分戰力卻是并不好談。

  新兵營之中,千總、把總、百總一級的軍官一個都沒有任命,全都是那些從曹文詔麾下跟來的家丁們暫領著的。

  別看這些新兵們隊列嚴整,軍陣看起來肅然。

  但是很多人還是連旗號、金鼓都聽不懂,大部分人都只能理解金鼓、旗號傳達的一些簡單的軍令,稍微復雜一些便無法理解。

  不過那些讓他們一開始就背誦的簡化的軍規,還算是記得清楚。

  現在作為支柱主力的,主要還是他麾下游兵營中的那九百遼騎,以及兩司的步隊老兵。

  陳望的目光在南面的三山營地之上不斷的游離。

  雖說流寇的組織度更為混亂,大部分人也都聽不懂號令旗,但是這卻也是一個極大的破綻。

  流寇最為尋常的戰法,除了用人海戰術消耗之外,便是集中精騎突然進攻一處。

  新兵營的軍陣若是被攻破,依照他們的訓練度推測,只怕全軍崩潰都并非是不可能發生的。

  新兵和老兵在戰場之上給人的感覺極為明顯,只要敵將不是傻瓜就能發現,根本隱藏不了。

  三山之上,大量雜亂的旌旗插在不同的地方。

  流寇的營地還算是頗有規矩,大部分的要道之上都布置了拒馬和矮墻。

  若是強行攻山,敵軍能夠占據極大的優勢。

  這種依山所修建營地,進攻的難度其實不亞于被城墻環繞的堅城。

  但這一戰必須要打,洪承疇的軍令他并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不過軍爭攻伐,應當揚長避短。

  陳望很清楚這一點,現在他麾下軍隊最大的優勢便是披甲率遠高于流寇。

  有甲對無甲或對薄甲,最好的戰術,是清軍所用的戰術。

  而陳望恰好極為清楚清軍的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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