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夫人救命,將軍又有麻煩了 > 第315章鄴國變天
  元星洲與他身后的鄴軍靜佇不動,兩軍敵立,形成一股對沖之勢,月轉星移,樹影婆娑,蟲鳴幽話。

  侯飛擎怪異的身形一動,北淵軍亦隨之挺進一步,鐵器摩挲的厚重與響亮有勁,都無形在朝展示著他們的力量雷動。

  鄴軍不可避免被壓制了一頭。

  “你們都想要爺手上的蒼玄令啊,呵呵……”陌野從地上撐爬了起來,他一身混淆著血水與泥漬,殘破不堪,分明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與眼前這兩國叫囂對峙的底氣,但他卻半分不怵于這種場合。

  他甩開攙扶他的巨鹿軍,身形搖晃,汗濕的凌亂發絲貼在臉上,既狼狽又兇悍道:“做夢去吧。”

  兩人同時轉過頭,視線落在他身上。

  侯飛擎咧了下嘴,沒將他的話放心上。

  而元星洲眸色微微閃動,似月光被遮擋時,水潭遽閃而過的流光波動,他好似已經從陌野此時的微動作反饋中,猜出他要做什么了。

  只見陌野伸手一掏,兩只手上各夾住四枚黑色的彈丸,隨即朝著前方用力一擲——

  嘭——黑丸一落地,就炸了開來,一股股濃黑的煙霧膨脹鼓起,四處散開,但凡是被黑霧籠罩的人都眼睛劇痛,猛烈咳嗽。

  赤血軍第一時間拿布巾蒙住了臉面,趁此機會,暗殺了一波阻擋者,借著這股黑霧殺出了一條血路來。

  陌野手上有金鷺獵場的地形圖,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并不難,但他也知道,只要他身上還有這兩塊蒼玄令,他們就不會放過他。

  但他又怎么會乖乖將東西拱手相讓呢,讓他們狗啃狗去吧。

  “元星洲,侯飛擎,有本事就都來找爺吧,沒有巨鹿營地,天高地闊任爺飛,看誰熬得過誰,哈哈哈哈……”

  “該死的!”侯飛擎長槍一旋,颶風掃蕩開一大片地域,卻見底下的巨鹿軍已然殺人遁逃而去。

  如他所言,巨鹿軍如今這一逃,便等同魚躍大海,石入沙礫,要想再將他找出來,則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與時間去找尋。

  “追——”

  侯飛擎一躍而下,身似矯捷的猿猴,在樹桿中靈活穿梭,底下的北淵軍更是洪潮涌出,直逼巨鹿軍逃跑的方向。

  可再觀元星洲這邊,燒營地是他,追擊是他,獵殺是他,逼入窮巷是他,然而在陌野耍上手段逃走之后,他卻一反常態,安靜且詭異的待在原地,沒有任何著急追趕的舉動。

  反倒——“回鄴營。”

  元星洲一轉身,微風吹起他的發梢,鄴軍一言不發,隨著他一道瀟灑果斷回去了。

  而侯飛擎這頭,久不見鄴軍那邊傳來什么動靜,心生疑惑,頓時有些看不懂元星洲的這一番操作了。

  是自知不敵畏而退縮,還是另有打算?

  他為謹慎起見,派了人在后跟蹤著對方回營,直到確認元星洲他們確實回到鄴營,且直到天明都再也沒有出來過……

  就好像鄴軍根本不在意巨鹿國的唾手可得的兩塊蒼玄令,究竟會不會被北淵國得到。

  ……這就奇了怪了。

  要真不在意,一開始鄴軍又何必故作姿態,賣力圍剿巨鹿殘軍?

  ——

  鄴王宮

  “咳咳咳……”

  鄴王寢宮內時不時就會傳來一陣痛苦的咳嗽聲,來往不斷的宮人捧上痰盂、漱口水與濕巾,燈火通明。

  大太監總管李剛在旁擔憂:“圣上,可要傳詔太醫前來看診?”

  “咳咳……不、不必了……反正最后都還是一樣的結果,孤不想再聽了……”鄴王粗重的聲音斷斷續續。

  “可是……”

  一陣濃痰吐了出來,難受過去之后,鄴王問起:“六國試兵那邊怎么樣?”

  大太監總管面露喜色:“白日便收到了消息,鄴軍戰勝了宏勝國與南陳國……”

  “怎么會這樣?”鄴王顯然沒料到會聽到這種消息。

  大太監總管:“圣上,看來世子殿下是個有本事的人啊。”

  “放屁!他怎么能贏呢?”

  然而,聽到這則消息的鄴王卻不喜反怒,他激動得拍打著床板:“誰讓他贏了!”

  大太監總管李剛傻眼了,不解:“圣、圣上,這不是為鄴國爭光了嗎?您、您為何不高興?”

  “啪噠”一聲,鄴王撐起肥胖的巨大身軀,揮臂將擺在案幾上的用具全數掃倒一地,怒不可遏道:“你個閹人懂什么國政,鄴國此番必須輸,在六國試兵上爭強好勝有什么用?到時候將這些國家給惹惱了,他們派兵來剿滅咱們鄴國怎么辦?”

  周邊宮人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跪下伏身,聲都不敢吭一下。

  李剛聞言卻平靜回道:“可圣上,不惹惱他們,他們就不會打鄴國了嗎?”

  “鄴軍已經向強國投誠,只要我們愿意伏首稱臣,孤的江山就能夠保得住,我們也能活下去。”他大口喘著粗氣,那一張肥膩的臉上掛滿汗珠,漲得通紅。

  看著他那一張既惡心又丑陋的臉,李剛莫名有一些反胃,瞥開眼之后,他躬身道:“陛下,所以王后與巨鹿、宏勝國勾結私下所做的一切,其實亦是你授意允許的?割城賠地,犧牲掉那些為鄴國駐守邊疆的戰士性命,亦是你默許的?既然你不愿意鄴國贏,為何還要派世子殿下去冒險呢?”

  “世子?呵,他當真是孤的世子嗎?不一定吧。”鄴王從來不是什么慈父,在那一張偽裝的面具后是帝王的算計與狠毒:“但無論是不是真的都無所謂了,只要他都能夠暫時替孤對付著王后與前朝亂臣,他便是孤的世子。”

  這時,一陣風吹起殿內樹燭忽明忽暗,他瞇了瞇眼睛,不經意朝窗邊掃過一眼,剎時睜大眼睛,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驚恐的事情似的。

  “人呢?孤宮里的守衛呢?”

  李剛朝外邊掃過一眼,恭敬回道:“圣上,他們估計是到換崗的時辰了吧,你別怕,有老奴留在這伺候伱呢。”

  “你在有什么用?你個閹奴還能對付刺客,趕緊去替孤叫禁軍統領過來!”

  李剛猜鄴王剛才估計不小心看到了窗上噴濺沾上的血點子,這才心生警惕起來。

  “圣上,恕老奴無法替你辦到了。”

  “你——”

  伏地跪著的那群宮人此時就像聾了、瞎了,依舊維持著原有動作,好像根本不在乎鄴王如此震怒與大太監總管忤逆的行為。

  鄴王此時心中被一股強大的不安扼攥住心臟,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沒有人幫忙,反反復復下來,他還是會重新跌倒回去。

  而這期間,大太監總管李剛只是冷眼旁觀,既沒有進行迫害,也沒有再講其實的話語來刺激他。

  直到殿門忽被一股力量猛地撞開,大風呼嘯灌入殿內,黑色帷紗無序張牙舞爪飄起來,鬼影扭曲,一隊人腳步凌亂地沖了進來,他們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與擔憂。

  “圣上——”

  鄴王扭過頭一看,正是禁軍一眾,他當即臉上露出狂喜:“快、快護駕——”

  “駕”還在喉間沒落地,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定格在了臉上。

  身后一道凌厲狠辣的劍氣,還沒靠近,就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力量,那斬殺的寒光至禁軍身上腰斬而過,當即紅黃之物便掉了一地。

  剎時間血腥味撲面而來,濃重得讓人窒息的程度,鄴王嘴巴張大,全身抖如篩糠。

  一道清瘦卻修長的身影提著一柄滴血的長劍,閑步游逛著朝寢殿走來,甚至他還心情甚好的哼唱著一曲調子古怪瘆人的歌曲。

  “……是誰?!”

  鄴王的嗓音喊出口時,不自覺變了腔調,就像半夜受驚的貓似的。

  烏云遮蓋住了月亮,立于檐下的人手持兇器仿佛下一秒就會大開殺戒,但聽到他問了,卻還是好整以暇回話:“父王,連我你都認不得了嗎?”

  鄴王先是呆傻了片刻,然后不確定地問道:“星、星洲?!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你不是在金鷺獵場參加六國試兵嗎?”

  元星洲步入門檻,殿內的燭火映亮了他的面容,他腳下踩過血,越過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尸體,來到鄴王面前。

  “對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參加六國試兵,所以我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啊,這樣你死了,便不會有人懷疑是我做的了。”他面含微笑,殿內的光彩與明媚好似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李剛退避至一旁,地上跪著的宮人也起身,轉過身貼壁而站,明明殿中都是人,可鄴王卻覺得諾大的空間內,就好像只剩下他跟元星洲兩人。

  聽他毫無顧忌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鄴王臉色慘白,他外厲內荏的喊道:“你敢!孤乃你的父王,你敢弒父?”

  “我為何不敢?這不是咱們元家的傳統嗎?”元星洲笑盈眸凝注著他如今可憐又可惡的狀態。

  鄴王臉一僵:“你、你在說什么?”

  “你不也是弒父殺兄上位的嗎?咱們偉大的鄴王難道忘了?”

  眼看元星洲根本唬不住,于是鄴王當即臉色一變,懷柔道:“吾兒,孤的王位遲早都是你的,你就這么點時間都等不了嗎?”

  “等不了,因為我等太久了。”元星洲搖了搖頭,他從旁邊舉過一盞明燈,照在自己臉上:“父王,你當真還沒認出,我是誰嗎?”

  鄴王聞言狐疑,湊過去定焦仔細一看,那張臉的確還是元星洲,但神色與氣勢卻全然變了,那讓他熟悉的毛骨悚然的危機感,他只從一個人身上體會過——

  “你……是你這個孽種?!”他脫口而出。

  “可不就是一個孽種嗎?”元星洲蹲下,兩人視線持平,他眼神透著尖刀一般的尖銳與興奮:“一個由你、由你的先王后一起制造出來的孽種。”

  他突然仰后,瘋狂又歡愉地笑了起來。

  “可現在,你要死在這個孽種的手上了,可笑嗎?好笑嗎?”

  鄴王不住地退縮著身軀,想將自己胖碩的身子躲進床角:“不、不關孤的事,孤是你的父王,你、你這是想為你的母親報仇嗎?”

  “母親?”他似在回味這兩個字,但越咂嘗越覺得寡淡無味:“孽種是不配喚她母親的,她憎惡我,宇文浩亦憎惡我,你自然也一樣……”

  “可笑孤以為你什么都不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一切真相了。”鄴王不想死,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一個悔恨的老父親一般:“無論孤做了什么,孤都是你的親身父親,你不能殺孤,只要你不殺孤,孤便將王位傳給你,讓你當鄴國的新王,可好?”

  “知道什么?知道你覬覦宇文浩的妻子,便聯合先王后假借想念手帕交的情誼將人召入宮,供你日夜淫樂,還是在得知她懷孕之后,便歹毒將失貞的她扔到宇文浩面前,告訴他,他的妻子是一個不守婦徳與侍衛有茍且的賤人,讓宇文浩信以為真,夫妻反目成仇?”

  “還是強迫她生下一個孽種,然后為了毀掉宇文浩,給他下毒,逼他妻子為救他,不得不去勾搭巨鹿國的敵將私奔,讓宇文浩成為世人的笑柄?”

  他每說一句,鄴王就抖動一下,最后汗水浸濕了整個后背,兩眼瞠得大大的,慌亂與恐懼布滿整個眼眶內。

  “終于,他的妻子含恨死在了戰場上,而宇文浩也被你逼瘋了,你猜他瘋了之后,做了些什么?”

  元星洲歡快的一把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將自己那一張病態妖孽的臉湊近他,讓他能夠纖毫畢現看仔細:“看清了嗎?”

  他輕緩地抬起那一雙幽美的眼,仿佛從漫長的沉睡之中清醒過來,長而密的睫毛以一個完美的弧度向上翹起,而點綴在其眼角處,那兩顆猩紅而邪惡的淚痣,如此觸目驚人。

  當鄴王看到他眼角那兩顆鳳凰淚之時,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也像天即將要塌了了下來似的,眼中血紅一片。

  “這是鳳、鳳凰淚?!不、不可能的,你怎么會長出鳳凰淚來的?”他激動的狂亂叫道。

  見他這般震驚模樣,元星洲眼中仿佛有一種無法控制的情緒在涌動,他嘴角朝兩邊咧開,像被人用鋒利的刀劍生生割開似的,無限延伸至耳后。

  “對,就是鳳凰淚,因為太恨了,恨得不僅想毀了你,亦想毀了這腐朽骯臟的鄴國,所以你給宇文浩制造出一個孽種來,他便還你一個滅國妖孽,呵呵哈哈哈……”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