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夫人救命,將軍又有麻煩了 > 第88章身份揣疑
  鄭曲尺現在的姿勢跟位置還挺尷尬的。

  她猜之前自己應該是被柳風眠公主抱起,但不知為何又要被放下來,但因為在放的過程中她突然轉醒過來,所以一條腿還卡在他腰上,一條腿則為支點撐墊在地面。

  這個姿勢就甭擺了。

  她這個角度抬起頭來,瞧不全柳風眠的臉,倒是很好能將黎師那冰冷、僵硬的臉色盡收眼底。

  他神色正處變幻中被她打斷,連后退的動作都只做到一半,正不尷不尬地滯停在那里。

  而她,后背貼著柳風眠,半臂之距離,則面對著黎師,他們倆就這樣姿勢古怪,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你們……不對,我們這是……在做什么?”她好奇地出聲問道。

  柳風眠跟黎師兩人,什么時候就走得這么近了?

  還帶上了她?

  宇文晟方才察覺到有一枚石子彈射中了她的腳板,擔心暗中有人繼續投射暗器,于是便想將人放下來,以厚裘袍衣將其護于身下,再一舉滅殺了黎師。

  卻不曾想她醒得過快,他意識到殺人的動作可能會被她親眼目睹,于是又生生滯住了掠殺的動作。

  而黎師則想退一步,進行反擊,但猛地一下對上鄭曲尺睜開的那一雙淺褐色、單純懵懂的水潤眼瞳時,心像被什么輕輕掐捏了一下,又酸又軟,殺招也進行不下去了。

  宇文晟收手扶正她站好,幽殺詭譎的視線似依依不舍從黎師身上收回,一只溫涼柔膩的手掌輕扶過她下頜骨,將她的臉扭轉過來,只看著自己。

  “你醒了?”

  腦袋被他看似溫柔力道,卻強硬地掰轉過來,險些沒給她短小脖子給拐成麻花。

  喂喂喂,不能溫柔點啊,真當她是,兔子受傷了怎么辦,脖子右擰帶回去治療一下?

  她不得不連身體一并轉向他,同時狐疑問道:“我……怎么突然間暈過去了?”

  宇文晟表情頓時有些低靡歉意:“是我沒保護好你,才讓那個老女人得逞了。”

  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黎師:“……”

  他真當所有人都瞎的嗎?

  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可真會裝。

  但是,黎師也沒有拆穿他。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叫柳風眠的男人絕對看得見,并且剛才殺人時,那果斷暴戾的嗜血氣息、加上那一身駭人的武藝,都表明他絕非尋常之人。

  黎師想不通,為什么這么一個危險、城府深不可測的男人,會留在桑家,裝成一副無害、溫善的病弱模樣,給桑家三妹當夫婿。

  他所圖何事?

  所圖何物?

  雖然他現下不清楚,但卻能猜到肯定所圖不淺。

  為了不引起桑家三妹的懷疑,他方才明明知道前方地面撒滿了暗器,卻仍舊毫不猶豫地踩上。

  哪怕桑家三妹被他的人引導有所懷疑,如今也肯定不會再起懷疑了。

  畢竟但凡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毫不猶豫這么做,就算這么做了,在持續不斷的尖針刺足之下,也會控制不住身體本能的疼痛,選擇踩落空,或者偏移原軌跡。

  可他卻沒有,他每一步,都實打實地如滾鋼針、在刀里刮肉一般的折磨中,走遠這一段路程。

  他不得不承認,是他輸了。

  這個男人的狠意,無差別,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亦然。

  通常這樣的人,都是擁有一副極端不好招惹的性子,睚眥必報,也極端偏執。

  一聽宇文晟提起先前拿匕首威脅自己的那個老嬸子,鄭曲尺眉頭緊皺:“是她?那她人呢?”

  黎師這時也開口,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桑家三妹,你沒事吧?沒想到剛才一下發生了這么多事,我被混亂的人群擠到一旁,想趕過去卻一時來不及,你知不知道,為什么那位婦人要抓走你,威脅柳公子?”

  她聽到黎師的話,當然也是滿心存疑,正想回過頭跟他講兩句,卻又被宇文晟一把扭過腦袋,按壓在胸前。

  只因,她身后除了站著的黎師,還有斜方倒在地上的一具尸體。

  黎師引她轉頭,他便盯著黎師,唇角勾起,眼神細瞇起來,充滿危險的警告:“剛才恰巧遇上前來巡邏的衙役,他們見我腳下全是血,便立刻沖趕過來追捕嫌疑人,那老女人見狀不妙便就跑了……”

  鄭曲尺總覺得一切發生的古里古怪,但她現下比起探查那些所謂的“真相”,她在徹底腦袋清醒過來,憶起宇文晟先前的傷勢,心口揪起。

  她顧不上其它,趕忙道:“對了,你的腳現在怎么樣了,還在流血嗎?快給我看看!”

  宇文晟很開心她的注意力一下就全集中在他身上,他跟披著羊皮的狼一般,柔美微笑:“不礙事的。”

  這還不礙事?

  他估計是眼睛瞧不見,不知道自己的腳流了多少血吧,這血腳印到處都是,幾乎都快糊完這片街道了!(夸大)

  她有些虛,不敢托大,保險起見:“不行,我……我也不懂怎么治,我還是先帶你去找藥鋪醫館吧。”

  說著,她就將他的一條手臂拉過,架在自己纖弱矮小的肩膀上,而宇文晟一面引領著她的視線按他的意愿看,一面微微壓低身軀,格絕她余光掃視到不該看到的地方。

  黎師這時也十分善解人意,他知道他們這一趟出來所謂何事,便上前道:“那我就先去縣衙報官,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上稟,然后再去買屠蘇酒,你們就趕緊去看看柳公子的腳傷吧。”

  他現在這副體貼關心的模樣,全然不像他才造成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鄭曲尺見他安排得井井有條,便將后續的事情放心交托給他了。

  她頷首,快速道:“多謝了,等風眠的傷包扎好了,我們就去賣屠蘇酒的地方匯合。”

  黎師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再拆穿宇文晟的真面目了。

  而宇文晟垂下眼簾,遮擋住紅紗后,那幽冷嗜血的瞳色,他也明白自己失去了殺黎師的最佳時機。

  原來不久之前還熱鬧喜慶的街道,在死了一個人之后,普通民眾嚇跑得都差不多了,而就在剛才鄭曲尺醒來之后,余下隱在暗處之人,全一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鄭曲尺小心、緩慢地攙扶著宇文晟離開。

  黎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倆人的背影,這時,鋸子從暗巷中現身,他頂著破相的臉,拖著一條傷腿走了過來。

  哪怕到了現在,他仍心有余悸低聲道:“還好方才桑家三妹被喚睡了,要不然那個叫柳風眠的男人絕對會大開殺戒。”

  他雖然隱匿在暗處,卻尤覺那如血刃一般的鋒利視線從自己身上割刮而過,那種不寒而悚的感覺如此真實,真實到他都覺得對方的氣息已經鎖定住他了。

  黎師若有所思:“你覺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誰?”

  鋸子還有些茫然。

  黎師目光沉凝深邃地盯注著空氣中。

  但,可能嗎?

  ——

  宇文晟身量很高,雖然他并不壯碩,穿衣顯瘦時,身型更傾向于“弱柳扶風”的類型,但他再柔弱纖細,跟同類型的鄭曲尺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雖這幾個月漲了些肉,但仍舊是個干瘦矮個的小姑娘,不過他哪怕他跟座玉山似的將大半的身體重量交給她,可仍舊壓不垮她。

  反而,她感覺到他“體力不支”,又意識到他現在走路,估計就跟那個為了王子,跟海巫女拿魚尾換人腿上岸的美人魚一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似的疼。

  不行,再這么走下去,他這雙腿豈不以后就給廢了?

  他現在變成這樣,跟她大意不察被別有用心的人抓走當人質要挾他,有著重大關系,所以她絕不能叫他眼瞎后,再殘廢了。

  她忽然停下來,宇文晟扯了下淡粉色的嘴角,頓了一下,才問道:“怎么了?”

  他呼吸微不可見地急喘一下,越來越淡的唇色,也預示著他失血過多,但他始終神色如常,不叫人看透他的虛弱真實一面。

  鄭曲尺目光堅毅道:“我抱你。”

  抱……他?

  宇文晟表情一滯。

  鄭曲尺不是開玩笑,她走到他的旁邊,雙臂鼓勁,就將他打橫抱起。

  宇文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等——”

  顯然,他的遲疑是拼不過鄭曲尺的行動執行力。

  她一個下腰蹲起,就將他輕松抱了起來。

  雖然他手長腳長,對于鄭曲尺而言,他必須有很長一截部位掉在外面,可這樣抱他,他那一雙大長腿懸空在外,被下擺遮擋,就更像是抱著一條美人魚似的。

  這么一想,鄭曲尺面上露出些許微妙的表情。

  倘若他是美人魚的話,那她是什么人?

  王子?

  替他換了腳的海巫女?

  還是想拯救她的同類美人魚?

  “曲尺,你放……”

  “風眠,我馬上就帶你去治腳!你忍一忍,如果實在怕被人瞧見不好意思,那就將腦袋蒙在我肩膀上。”

  說完,她抱起人,就大步流星,奔走起來。

  宇文晟看她這副緊張、焦急的模樣,竟莫名有一種錯覺認為,他這不是受了腳的輕傷,而是估計快沒命了似的。

  他瞥見她額頭上的汗珠豆大滴落,有心急的,也有抱著他這么重一個大男人累的,明明他現在受的傷,幾乎是這些年以來受過最輕的傷勢。

  皮肉之痛于他而言,根本不足掛齒。

  想起過往,哪怕他是被敵將當胸砍中一刀,別人也只會詢問一句,不會認為他就這樣倒下,更不會覺得他的傷會疼。

  可鄭曲尺眼下緊張、擔憂的表情,就好像……他真的對她而言,很重要。

  重要到,她無法忍受會失去他。

  “你心跳很快。”他沒有貼近她心臟,卻聽到她噗通、噗通跳動的心跳聲。

  他現在的心情說不清是美妙、還是愉悅或是歡暢,有別于以往嗅到血腥氣息、殺人時的亢奮享受,它是寧靜而平緩的,像下雨時,聽見的雨打芭蕉葉,像落雪時,雪照梅霜寒,也像日暮西山,萬里霞光鋪錦繡,千家燈火……

  很是尋常又平靜的心情,但偏偏又美好得叫人忘了其它。

  “嗯。”她隨口應了聲。

  被抱不知抱人的累啊,她雖然身負怪力,但又不是體力無限,時間久了自然也會疲憊,尤其現在他們倆身高的落差,她著力點分散,一百多斤的人,她硬是給抱出二百多斤的吃力。

  他雖然第一次被人抱,并不習慣,但他覺得他可以嘗試著習慣被她抱著的感覺。

  臉皮這種東西,他想要時,它就在臉上,他不想要時,將它丟哪都無所謂。

  宇文晟伸出手,輕輕地貼合在她的胸前,很平,只有微微起伏的弧度,但他并非在耍流氓,只是想更加清晰地聽一聽她為他而跳動的心臟:“還記得我曾與你講過,等你回來,我便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別說話了,有什么事情等你的腳止住血、包扎好后再說。”鄭曲尺打斷了他,就他現在這虛弱蒼白的模樣,她都怕他上一秒還講著話,下一秒就吊不上氣了。

  他上身,姿勢別扭又憋屈地靠著她,低低地輕笑了起來。

  也就只有她了吧。

  別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身嬌體弱、溫婉嬌嫩,偏偏她卻強悍得能夠抱起一個大男人穿街串巷,拼力奔走。

  她是不同的。

  宇文晟從未有現在這一刻,如此確定這一點。

  ——

  穆柯正在西街采買過節的東西,就聽人談起東邊好像發生了什么瘋馬奔走、暴亂傷人等等事件,但他不是衙役、也不是守衛,這檔子事他管不著,也管不了,便沒當回事,只等收到通知的市吏前去處理。

  由于西街與東邊那條街道隔著一段距離,因此這邊的街區熱鬧并不影響,頂多有一部分人害怕被遷連,早早趕完集歸了家。

  可穆柯卻沒有這擔心,只因他身邊還跟著兩個武力值超群的人。

  他這頭剛跟攤販砍價完,挑了一盆金桔時,不經意看到了一道隱約熟悉的身影從眼前經過。

  穆柯聚了下焦,瞪大了雙眼。

  他、他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他好像看到了將軍……

  “穆叔,你傻傻的站在這里看什么呢?你要買的東西買好了嗎?”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