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很難。”宗淮淡淡的說道,“海城面積不小,醫院診所藥房少說也有幾十家,每天因為各種意外而受傷的人數也不少,并且因為海城外來人口很大,一些人就算買了傷藥也不會留下個人信息。”
“甚至對方還有極大的可能找人代買。”宗淮沉聲道,“想要從數千萬人口的城市找到下毒的人,太難了。”
余海頓時萎靡下來,紅著眼眶失望的說道,“總司長,即便是督軍處的人也沒有辦法嗎?”
宗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督軍處可不管這方面的事情。”
小孩兒身上散發出來的腐臭氣息越來越濃郁,即便是從門外走過的病人護士也都離得遠遠的。
余海又哭了幾聲,目光灼灼的看向蘇溪若道,“蘇小姐,既然報警也不一定能抓到那個人,我還是不冒這個風險,雖然你說這個毒是無解的,可是……”
余海垂眸,似乎還沒有放棄最后一絲希望,“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去死,那個人說了,只要我能把鬼醫殘冊帶回給他,他就保我全家安然無恙。”
余海突然直接跪在蘇溪若的面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沖著蘇溪若乞求道,“蘇小姐,只要您愿意把鬼醫的殘本轉讓給我,讓我拿著它去救我兒子,就算讓我傾家蕩產我也愿意!”
蘇溪若俯視著他,余海這張蒼老的臉看不出任何做戲的成分。
若非剛才她敏銳的捕捉到這人身上的一些違和感,恐怕還真會被他這誠意十足的樣子給打動。
“蘇小姐,我求求你了。”余海激動的跪著給她磕頭,仰著頭滿臉淚痕,“我就小澤這一個兒子,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你不能救,萬一那個下毒的家伙可以呢?”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任誰看了,都不得感慨余海是一名好父親。
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他也愿意為了孩子下跪,只求蘇溪若能夠幫她。
蘇溪若面色平靜道,“我可以原價轉讓給你,但這冊子上的內容我得先復刻一次。”
她想要的只是這本殘冊上面記錄的文字與內容,至于余海是不是真的被人威脅,必須要用這本殘冊來保住他全家性命,蘇溪若并不在意。
“好,好。”余海喜極而泣,激動的道謝。
蘇溪若將包裝完好的殘冊遞給宗淮,沖著男人展顏一笑,“你手下應該有人能復印這上面的文字吧?”
宗淮嗯了一聲,叫來一名下屬,以最快的速度將殘冊上面的內容復刻下來。
余海也從地上站了起來,那雙渾濁的倒三角眼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快速閃過一絲精光。
殊不知,他見不得人的一幕,卻落入了病床上的孩子眼中。
余澤眼尾發紅,藏在被子中的雙手緊捏成全,面色依舊一片麻木。
宗淮的手下很快就將殘本的復件做完,又將原冊直接送回病房。
蘇溪若隨意的翻了兩頁,沖著余海道,“余先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余海眼底閃過一絲肉痛,咬牙拿出手機,直接通過銀行那邊進行轉賬。
蘇溪若這才將殘冊交給他,“孩子體內的蠱尸毒已經擴散全身,拿到殘冊后,你最好快點將東西交給他,換你兒子的命。“
大師父曾說過,蠱尸毒直接就是無解,并不存在任何解毒方法。
余海就算拿到了殘冊,他的兒子也依舊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死。
蠱尸毒已經擴散這孩子全身,侵蝕了他的神志。
蘇溪若輕嘆一聲,不管小孩兒身上的毒到底和余海有什么關系,這孩子的毒她都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從內部開始腐爛,逐漸走向死亡。
蘇溪若深吸了口氣,心里有些難受。
即便她結合外公和舅舅他們留下來的資料,研究出可以滅殺癌細胞的抗癌藥,可在醫毒這條道路上,還是差得遠呢。
“我知道。”余海一臉沉痛的點頭,“如果我兒子真出了事,我就要讓他償命!”
余海緊緊地將鬼醫殘冊抱在懷里,壓抑著內心的驚喜。
他深吸了口氣,看著蘇溪若的眼神帶著幾分晦暗,便擠出一絲笑容道,“還特意麻煩蘇小姐和總司長走這一趟,真的太謝謝二位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余海幫助的地方,兩位盡管提就行,我余海義不容辭!”
蘇溪若聽出他送客的意思,本身也沒打算繼續留在這里。
至于什么義不容辭,不過都是一些客套話。
要真的當了真,那才是大傻子。
“我們走吧。”
蘇溪若沖著宗淮使了個眼色,臨走前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直保持著安靜的小孩兒,微微嘆了口氣。
做了母親后,就看不得這種年紀小小就要早夭的結局。
饒是蘇溪若是一名醫者,早應該習慣這種生死離別,卻還是會感到一些難受。
宗淮嗯了一聲,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充滿腐臭味的房間里待久了,出來后竟然還有點不習慣。
蘇溪若和宗淮并肩走在醫院的走道,路過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時卻正好聽見幾個醫生正在聊余海兒子的病情。
“這小孩兒真可憐,身體內的所有器官都開始衰竭,可依舊查不到一點異常情況,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兩日了。”
“剛才我看那位余先生哭的好難過,但他之前把孩子送過來的時候,不是一直冷著臉嗎?”
“我聽說最近余家鬧出了一個笑話,有可靠消息查證,那孩子不是余海親生的。”
“真的假的?余海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老總,怎么可能幫別人養兒子?”
“呵,這余海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經常打老婆睡小三,聽說是他老婆故意出軌,懷上外面男人的孩子,就是為了報復余海呢。”
“……大人之間的恩怨怎么能牽扯到孩子身上呢?難怪那孩子住院這么久,余家的人壓根沒出現過幾次,現在那孩子的病房又臭成那個樣子……唉,還真是可憐。”
幾名醫生護士湊在一塊兒八卦著,絲毫沒注意到正好路過的蘇溪若二人。
蘇溪若腳步一停,隨后若無其事的隨著宗淮一同走出醫院。
夜幕降臨,海城的夜色也是旅游的特色之一。
即便城中心的位置,也能看到滿天的繁星。
可惜今晚運氣不好,并沒有極光。
“這個余海果然有問題。”
夜風拂過蘇溪若的面龐,她抬眸仰望著星空,沉聲道,“余海因為碰過蠱尸毒,所以指甲的顏色都發生了變化,我本來沒想過那孩子身上的毒會是他下的,但現在看來……”
蘇溪若偏過頭,看著比自己搞了大半個腦袋的男人,幽幽的說道,“余澤身上的毒,應該就是他下的手。”
剛才醫生護士們的談話,宗淮也聽得清清楚楚。
“余海在海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若剛才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以余海狠辣的性子會給親手養育長大的孩子下毒,一點都不奇怪。”
蘇溪若攥緊拳頭,怒道,“就算真不是他兒子,也不至于用這種惡毒的藥物要了那孩子的命啊!”
宗淮摸摸她的頭,“事已至此,就算生氣也沒什么用。放心吧,我會讓人盯著他,若真的是他下毒,那便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就算他被老婆綠了,也不能用這種手段觸碰律法的底線。”
蘇溪若卻沒那么樂觀。
“蠱尸毒的毒發癥狀很像突發性的器官衰竭,就算是醫療儀器也無法查出任何原由。”她面色緊繃,眼神發冷,“這個余海的演技比起那些影后影帝也絲毫不差,若不是他的直接暴露了一些細節,恐怕就連我也會相信他是個疼愛孩子的好父親。”
“余海既然敢用這種手段害了那孩子的命,肯定就有十足的準備,不會讓人抓到任何把柄。”
夜風吹過蘇溪若的長裙,蘇溪若的聲音也越發清冷。
“不過我很好奇,余海到底是從什么地方把蠱尸毒弄到手的。”
“你說過,蠱尸毒需要至少五具以上毒發身亡的尸體,若這毒是余海親自煉制出來的。”宗淮微瞇著眼道,“那就說明,這人身上肯定背負著人命!”
“不。”蘇溪若搖頭,“若蠱尸毒真的是余海自己煉制的,不可能不知道這毒擁有極強的附著性,壓根不可能傻不拉幾的用手去觸碰毒源,所以這毒一定是他從別的地方得來的。”
蘇溪若冷笑道,“余海精于算計,只怕他自個兒也沒想到給他蠱尸毒的這個人壓根不懷好意,余海急切的想從我這里得到鬼醫的殘冊,要么是他自己想從鬼醫留下的殘本中找到祛毒的方法,要么……”
蘇溪若語氣一頓,“就是有人故意設計他,逼著他散盡家財拍下鬼醫的殘本。可余海心里也有一把秤,超過了某個金額肯定就不愿意繼續叫價。”
宗淮見她一臉認真的分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不管是不是,總歸他自己也惹上了麻煩不是嗎?別急,這個余海打的什么主意,我們靜靜看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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