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猛然間怔愣。
難怪她覺得這首曲子熟悉。
《水邊的阿狄麗娜》,名字還是傅錚告訴她的。
原來,他自己會彈。
原來是定情曲。
難怪那天在餐廳,他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溫涼自嘲一笑,忽然被什么晃了眼,定睛一看,楚思宜手上帶著一枚戒指。
離得遠看不清,但她心中有預感,那枚戒指就是那天在傅錚車上的戒指。
稀疏的掌聲響起來。
小型宴會隨意一些,楚思宜說話也沒有過于官方,拉近了大家之間的距離。
她的聲音落下,傅錚的鋼琴曲也緩緩收尾。
他從鋼琴面前站起來,邁著從容的步子上前,來到楚思宜面前,兩人手牽著手,走到宴會廳中央。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典型的交際舞開場。
宴會廳里響起了音樂聲。
隨著音樂的鼓點,兩人邁動步伐,相互配合,漸入佳境。
作為一個旁觀者,溫涼不得不承認,兩人的舞姿非常匹配,相得益彰。
楚思宜是學過舞蹈的,她就如同一只輕盈的蝴蝶,隨著音樂的起伏旋轉著身子,靠進傅錚的懷中。
看他們的配合,他們應當經常在一起跳舞吧?
不像她,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鄉下人,跟傅錚跳舞的時候還踩了他的鞋子。
她終于明白楚思宜面對她的時候,為何總是滿滿的優越感。
因為她是第一個享受傅錚溫柔的人。
傅錚會為她彈鋼琴,會與她跳舞,會教她讀德語,講德語故事,會給她買蛋糕,會給她做飯。
而她溫涼永遠要落后楚思宜一頭。
溫涼眼神悵然。
仿佛在此時此刻,她終于清楚了她跟傅錚之間的差距。
以前她自詡了解傅錚其實也不過是夜郎自大而已。
傅錚從未與她交心,她了解到的傅錚,也只不過是他想給她看到的傅錚。
他不想給她看到的,她就不可能看到,就像時至今日,她才知道傅錚會彈鋼琴。
可是,仔細想來,這又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傅錚是豪門貴公子,精心培養,名師教導,自小學鋼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就像他懂除了中英以外的日語和德語,他的交際舞跳的熟練優雅,他還會做飯,他作息非常的自律,定時健身,每天早上跑步,維持身材,平日里只喝黑咖啡,從不加糖,不抽煙,酒也喝得少。
和他一對比起來,溫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走了狗屎運才能被傅家收養。
否則,她可能連認識他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嫁給他了。
或許他們真的不合適。
忽然之間,傅錚舞步亂了一拍,差點將楚思宜帶倒,幸而他反應及時,飛快地將楚思宜拉進他的懷中。
楚思宜配合著他調整步伐,重新走上正軌。
她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問,“阿錚,怎么了?”
傅錚垂了垂眸,“沒事。”
轉身之際,他又往角落里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真的是溫涼。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她來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