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爹顫著嘴唇，一巴掌朝自己頭上抽了一下，腦瓜子嗡嗡的。
沈懷稷：“……”
季老爹感覺到身體有痛感，這才確定沒在做夢，臉上開心激動的表情五花八門，最后竟是連話都說不囫圇：“好，行，嗯……下官這就回家，這就回家……”
“嗵——”小老頭被臺階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個臉著地。
還好旁邊的黑風手快，一把將人拽了回來，不然他家相爺新上任的老岳父就要破相了。
這真是……
離了大譜。
沈懷稷無奈地輕笑了一聲。
季家。
容國公夫婦穿戴整齊，能作為沈相的長輩去下聘，他們也感覺倍有面子，一個個穿得比自己親兒子時下聘還漂亮。
“呀，容國公府去下聘了，他家小公爺不是年前就娶了陳尚書家的女兒嗎？”
“我數了數，一百零八抬！真是妻聘啊，我大晉最高的妻聘禮！小公爺年前下聘時可沒這么多，難道容國公夫婦又生了個兒子？？”
“我去！不是不是，你快看！那押聘禮的人，不是相府的管家魯仁嗎！”
“后面也全是相府的人！連馬車！箱子標志！全都是相府的！這這這……這該不會是容國公夫婦幫沈相去下聘了吧！”
“有可能啊，咱們沈相沒有父母親人，下聘也只能請別家長輩前往。天吶，沈相竟然要娶妻了，真不知道是哪家好運氣的姑娘能嫁去相府？”
“我猜是鄂國公的女兒，聽說他家有個小孫女長得奇美，論身份論相貌，那都是跟沈相絕對匹配！”
“哎哎哎，此言差矣，鄂國公府世代都是武將，聽聞那小孫女也武藝高強，我看她配給勤王殿下最合適。”
“誰說武將一定要跟武將配了，文武配合多互補啊，我站沈相和鄂國公府。”
“那我站勤王和鄂國公府。”
“那我……我站沈相和勤王吧。”
“？？？？我勸你不要站得太邪門！”
……
雖然不知道被下聘的是哪家，但全京城百姓討論的熱火朝天，一想起他們愛戴的少年丞相要成親了，總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既視感，紛紛放下手里的活，跟著下聘的隊伍走。
“看看看，我就猜是鄭尚書家的嫡女，他家就是這個方向，前面再走一百米就到了……哎哎哎，走過了……好吧，猜下一家。”
“肯定是這家，大理寺卿上官鴻有個嫡長女，聽說還愛慕沈相許久呢，難道說這兩家要成了？”
上官云一直關注著相府的一舉一動，聽人說沈相帶著聘禮朝她家走來了，連忙像花蝴蝶一樣跑出來，要不是有下人攔著，她恨不得直接飛去門口看。
“來了來了，沈相往咱們府的街上來了！”
“肯定是咱家！這街上就咱們跟季家，那季家一個從四品的小官，是咱家老爺下級的下級，怎么也輪不著他！”
“快快快！快把老爺從大理寺叫回來，容國公夫婦都快到了，可不能讓他們久等了！”
上官云見自家母親張羅著前后院，自己臉上也跟著笑開了花。
來了，真的來了！
“夫人！夫人……”正出去打算叫自家大人的下人，一臉愕然地回來了。
上官夫人罵道：“讓你去還不快去，怎么又回來了，耽誤了……”
“夫人……容國公夫婦去季家了……”
“什么？！”上官云一把推開阻攔的婢女們，大步朝外跑去。
不太寬的小街被押送聘禮的侍衛占滿，長長的一列隊伍一直延伸到主街道，兩邊圍觀的百姓探著腦袋往外瞧，只等著見他們沈相家的老岳丈。
只是可惜……老岳丈被堵在了街外面。
“讓讓讓讓，門都被堵嚴了，老爺，咱們下車走過去吧？”
季老爹一看是自家被堵住了，心里激動壞了，連忙將頭上的官帽取下，一邊揚著手一邊往里面擠。
百姓們紛紛道：“容國公夫婦在門口叫了好幾聲了，這季大人怎么還不出來迎接，出什么事了？”
季老爹又想笑又想哭：“因為季大人被堵在這里進不去啊，各位父老鄉親麻煩讓個道……”
“啊……季大人竟然在這，快讓開快讓開。”
百姓們烏泱泱的一大片，想讓開都騰不出多少空來，等季老爹終于跨越人海回到自家門前時，官帽都不知道被擠到何處去了。
不過這不重要，下人應該去找了。
季老爹連忙上前道：“下官見過容國公、國公夫人。”
容國公是個好脾氣的，但第一次認真地打量沈相這岳丈，只覺得雖說官職不大，但人看著倒是淳厚，不像是有心計的。
容國公夫人道：“季大人，我與國公受相爺所托，特來府中下聘，求娶貴府的季四姑娘，還望季大人應允。”
“允！允！下官允！”季老爹笑得見眉不見眼，招呼道，“快快快，快請國公和國公夫人進府落座。”
“好嘞——允！”
“咚——”銅鑼聲響，婚事訂下。
下聘的隊伍將一箱箱東西卸下，前院擺不下又往后院擺了好幾片，驚得季老爹瞠目結舌。
“這……這相爺下的聘禮實在是太過厚重了，下官……下官實在是……”承受不起。
季老爹心里嚶嚶直哭，雖說攤上這天大的好事該笑，但就跟不是自個東西似的，總覺得收了不安心。
容國公爽朗笑道：“季大人別想太多，沈相是咱們大晉的有功之臣，圣上乃至先帝在世時都曾說過，他若成親必然要大辦。”
容國公夫人也附和道：“是啊，相爺既然喜歡你家女兒，那就是你家綰綰的福氣。福氣來了就是來了，只待好好備嫁，婚后給咱們相爺多生幾個孩子才是啊。”
說起生孩子的事容國公夫人最是遺憾，他們因為身體原因一輩子就生了一個孩子，總是覺得冷清。是以每逢別人成婚，就都習慣性勸人多生幾個。
季老爹應道：“是是是，綰綰嫁去相府后，必然盡心盡力侍候好相爺。”
容國公將喜帖拿來，笑著道：“來之前相爺說，他年歲已大，想早早成親。便讓老夫帶了合八字的先生過來，就近選個日子把婚事辦了，不知季大人可有異議？”
季老爹一聽，感動的熱淚盈眶，相爺真是太體貼入微了，明明是他家綰綰的原因著急成婚，他卻推說是自己年歲大，給足了他們季家面子。
“沒有沒有，下官沒有異議。”季老爹連忙叫人把季綰綰的八字拿來，遞給了容國公。
一旁合八字的先生直接被帶來，他看著兩人的八字笑瞇瞇道：“天作之合的一對，八字甚合。”
季老爹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合！
他家綰綰跟沈相的八字不止合，還天作之合！！
季老爹樂得都想上天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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