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木神色凝重。
年添福所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老沈,有出息了。”年添福譏諷一句,起身離去。
沈三木從沉思中回過神,拿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半晌才說道:“如穗,再跟爹說說那個夢境,越詳細越好。”
“爹,你說陛下該不會真的是妖怪吧?”沈如穗在說夢前,更想先解開她心頭的疑惑。
沈三木怒聲喝斥,警告沈如穗將這念頭趕緊從腦子里抹掉。
沈如穗笑著吐吐舌頭。
女帝對百姓如何,全天下的百姓再是清楚不過,就算女帝是妖怪,沈如穗覺得也沒什么。
如果女帝不是妖怪,那就只能是神仙。
凡人可沒辦法活這么久。
……
邊浪手頭有上官紅雨所給的令牌。
這令牌是用粗壯的藤條做的,用的藤條是上官紅雨從自己身上取下來的,見此令牌,如女帝親臨。
這令牌的數量非常少,朝中無人持有,只有一些官員在辦要事時,上官紅雨偶爾會賞賜一塊,好方便那官員行事。
但在事成之后,令牌就會被上官紅雨收回。
邊浪亮出令牌,守衛都是跪在地上,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來到上官紅雨的寢宮時,只見上官紅雨坐在院子里,正對著一棵枯死的梅樹發呆。
邊浪陡然出現,反倒將她嚇了一跳。
“老公,你來啦。”上官紅雨起身依偎進邊浪懷里。
再次擁上官紅雨入懷,邊浪才覺先前的相遇不是夢。
尋尋覓覓數萬年,一直沒有任何消息,驀然間,就能彼此相擁,感覺很不真實。
邊浪笑問道:“發什么呆呢?”
“我只是覺得我的身份,可能要藏不住了。”上官紅雨嘆了口氣。
轟動帝都的流言,她已經知曉。
就因那流言所說都是真實,才會讓她這般煩惱。
邊浪笑道:“暴露就暴露,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如果百姓們不再需要我,我正好能跟著老公去趕尸。”上官紅雨最忘不了的就是跟著邊浪趕尸的日子。
邊浪道:“但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百倍的代價。”
上官紅雨笑著點點頭。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她一個人在默默扛。
現在好了,有邊浪在,真沒什么好怕的。
“多看馬戲就能送相同的場景入夢,凡人肯定做不到。”上官紅雨得知消息后,一直在思考。
上官紅雨頒發的許多政策,普通百姓都在拍手叫好,卻也得罪了不少有頭有臉有本事的大人物。
邊浪笑道:“放心吧,我們很快就能知道,是誰在背后搗鬼。”
邊浪隨后出宮,找到那些馬戲團,倒想看看,馬戲表演是如何將噩夢灌進觀眾腦中的。
不管這馬戲團何時在哪開演,都會吸引大量百姓圍觀。
馬戲團所表演的節目,邊浪只能用普通來形容。
但現場看戲的百姓,卻是時不時發出喝彩,掌聲更如雷動。
邊浪看了很久,又換個地方,繼續看了很久,并未發現有異常之處。
晚上入睡后,也是一切正常,沒有做噩夢。
次日邊浪繼續去看馬戲表演,結果跟前一天一樣,一切正常。
不過在帝都,會做那個噩夢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女帝化作藤妖,大開殺戒,血洗帝都,那夢境太過真實,但凡親歷過的人都會覺得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
沈如穗聽從邊浪的提議,繼續去看馬戲表演。
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繼續看下去,那夢境會不會有所變化。
剛開始的幾天,夢境都跟此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但到了后面,在那噩夢的最后,赫然出現了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
那和尚本事滔天,手持一個缽盂,只用三兩招,就將化作藤妖的女帝降服。
那和尚第一次出現時,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往后每晚都在變得更加清晰,直到完全看清其面容,夢境便不再有任何變化。
沈如穗將這發現告訴邊浪,邊浪只是笑道:“看來那個禿驢就是幕后黑手。”
“我也覺得。”沈如穗表示同意。
邊浪問道:“如穗,你的身體和精神都還好吧?”
“沒什么異常。”沈如穗笑道。
邊浪囑咐道:“還是得小心,要是感覺到有哪里不對,或是不舒服,馬上告訴我。”
沈如穗笑著點頭。
“我爹那邊,好像也沒什么發現。”沈如穗隨后又說道。
邊浪笑道:“不礙事,時機也差不多了。”
沈如穗沒有問,但也猜到邊浪可能親自要對馬戲團下手了。
邊浪能忍這么長的時間,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
離開沈府,邊浪再次去看馬戲表演。
等馬戲團結束表演,他便一直跟著,沒有鬼鬼祟祟,而是光明正大地跟著。
馬戲團的那些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到租住的小院,所有人便回房休息。
邊浪闖進去,推門一看,躺在床上的竟然是紙人。
能夠同時操控這么多紙人,在帝都各處同時表演馬戲節目,果然是高人。
邊浪將所有紙人摧毀,又給沈三木送去消息,表示可以抓人了。
結果可想而知,兵部所抓的人,全都是紙人。
抓的時候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可一轉眼的功夫,活人就變成了紙人,詭異至極。
在帝都各處表演的馬戲團,都在兵部的監視下,下達抓人的命令時,幾乎在同時行動,不可能會打草驚蛇。
但所有人都變成了紙人,只能說明幕后黑手的手段非常高明。
那家伙就藏在安全的地方,只需要操控那些紙人,就能將噩夢種進帝都百姓的腦中。
沈三木和年添福等也算是見多識廣,從未聽說過世間有人能做到這點。
邊浪雖覺有些頭疼,但這件事變得如此有趣,倒讓他也興奮了起來。
此后的日子,在帝都出現了一些信眾。
他們信奉的正是出現在噩夢最后的那個和尚。
那和尚慈眉善目,宛如佛陀轉世,很容易就能贏得被噩夢纏身的帝都百信的心。
甚至有百姓商量著,要不要出錢修建一座寺廟,專門供奉那位高僧。
雖不知那高僧的法號,但有太多人都記下了他的模樣,請人做個佛像出來,并非什么難事。
但這事他們也是在私底下偷偷說說,可不敢真的這么去做。
這種事一旦被女帝知道,肯定是殺頭的重罪。
此事發酵到現在這種程度,女帝都沒站出來辟謠,更是搞得帝都人心惶惶。
“老公,就這么放任不管,真的行嗎?”如果讓上官紅雨來拿主意,早就對那些妖言惑眾的百姓頭子下手了。
邊浪卻讓她稍安勿躁,這時候一定要沉住氣,絕對不能做多余的事。
看上官紅雨嘟著嘴,分明是心頭堵著一口氣,無法理順,邊浪笑著說道:“老婆,既然百姓們想給那和尚修廟立像,不如你下旨來修,相信百姓們會感激你的。”
“我……”上官紅雨瞪大眼睛,只覺邊浪的這個餿主意太過離譜了。
邊浪笑道:“聽我的,準沒錯。”
“算了,實在不行,我可以一走了之。”上官紅雨現在只想跟邊浪好好過日子,一點都不想當這個女帝。
次日上早朝的時候,上官紅雨便下旨,給百姓們心目中的那個和尚,塑金身,修廟宇,好生供著。
文武百官聽到這旨意,都是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沈三木卻覺得上官紅雨的這步棋非常高明。
在那些百姓的噩夢中,那和尚可是斬殺妖怪拯救世人的活佛,女帝卻能放下成見,給那和尚塑身修廟,足見女帝的光明磊落。
上官紅雨看百官都不說話,起身一擺手,道:“這是圣旨。”言罷便大步離去。
金鑾殿上,百官頓時炸了鍋。
女帝要給那高僧塑身修廟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帝都。
百姓們都是無法理解,在噩夢中,可是那和尚斬殺了化作妖怪的女帝,女帝為何還要這么做?
時間一久,百姓們都開始討論,還是女帝大度霸氣。
就算每晚都會重溫一遍,可夢終究是夢,不見得就是真實的,想想女帝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們實在不該因一場噩夢就去懷疑女帝。
說來也是奇怪,得知女帝的做法后,許多原本被那噩夢纏住的人,反而不再做夢。
沈如穗也是如此,連著兩晚都沒有做噩夢,著實詭異。
……
在一間陰暗的屋子里,有人盤腿坐在蒲團上,手頭正在扎紙。
面前的桌案上,燃著一燈如豆。
但在一瞬間,那燈突然滅了。
“不愧是萬年藤妖。”那人停下手頭扎紙的動作,喉頭發出無比詭異的尖笑。
辛辛苦苦布局這么久,卻比不過女帝修的一座廟,也是夠諷刺的。
“不過沒關系,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跪下來在我面前求饒。”那人歪著腦袋,嘿嘿直笑。
他猛地一拍手,屋子里那些早就扎好的紙人,紛紛抬腳走向外面。
……
皇宮。
上官紅雨的心情極好。
邊浪的一個主意,竟然化解了一場看似已經無法掌控的危機。
“老公,這回幸好有你在。”上官紅雨剝了一顆葡萄,用嘴巴叼著喂進了邊浪的嘴里。
邊浪雖然在笑,心頭總覺得很不安,道:“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我懷疑幕后之人給我們準備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不將此人抓獲,危機就一直都在。”上官紅雨表示同意。
但具體要怎么做,還得邊浪拿主意。
工部辦事的效率很高,給那和尚修建的廟宇,已經快要竣工。
原本在城中,就有好幾座破敗的廟宇。
那些廟宇在很久以前,香火都很旺盛,但慢慢地那些廟宇便沒有了香客,最后也就荒廢了。
哪怕是出家人,也得生存。
一日三餐都成問題時,便沒有人愿意繼續呆在破廟里。
即便只是改造破舊的廟宇,也很麻煩,此次工部的表現,讓上官紅雨很是滿意。
廟宇對外開放的那天,邊浪就坐在廟門口的石階上。
出乎他的意料,盡管前幾天就張貼出了告示,說是只要來這座廟宇祈禱,不管許下什么心愿,最終都能達成。沈三木神色凝重。
年添福所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老沈,有出息了。”年添福譏諷一句,起身離去。
沈三木從沉思中回過神,拿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半晌才說道:“如穗,再跟爹說說那個夢境,越詳細越好。”
“爹,你說陛下該不會真的是妖怪吧?”沈如穗在說夢前,更想先解開她心頭的疑惑。
沈三木怒聲喝斥,警告沈如穗將這念頭趕緊從腦子里抹掉。
沈如穗笑著吐吐舌頭。
女帝對百姓如何,全天下的百姓再是清楚不過,就算女帝是妖怪,沈如穗覺得也沒什么。
如果女帝不是妖怪,那就只能是神仙。
凡人可沒辦法活這么久。
……
邊浪手頭有上官紅雨所給的令牌。
這令牌是用粗壯的藤條做的,用的藤條是上官紅雨從自己身上取下來的,見此令牌,如女帝親臨。
這令牌的數量非常少,朝中無人持有,只有一些官員在辦要事時,上官紅雨偶爾會賞賜一塊,好方便那官員行事。
但在事成之后,令牌就會被上官紅雨收回。
邊浪亮出令牌,守衛都是跪在地上,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來到上官紅雨的寢宮時,只見上官紅雨坐在院子里,正對著一棵枯死的梅樹發呆。
邊浪陡然出現,反倒將她嚇了一跳。
“老公,你來啦。”上官紅雨起身依偎進邊浪懷里。
再次擁上官紅雨入懷,邊浪才覺先前的相遇不是夢。
尋尋覓覓數萬年,一直沒有任何消息,驀然間,就能彼此相擁,感覺很不真實。
邊浪笑問道:“發什么呆呢?”
“我只是覺得我的身份,可能要藏不住了。”上官紅雨嘆了口氣。
轟動帝都的流言,她已經知曉。
就因那流言所說都是真實,才會讓她這般煩惱。
邊浪笑道:“暴露就暴露,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如果百姓們不再需要我,我正好能跟著老公去趕尸。”上官紅雨最忘不了的就是跟著邊浪趕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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