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在石劍脫手的那刻，姜風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因為青衫劍師的這一劍，平平無奇，如果硬要說還有什么的話，那就是丑！
出劍的姿勢丑得要命，但爆發出威力，令他絕望。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連六境中期的高手，姜風首領，都敗在他手上。”
“他剛才做出的那奇怪的姿勢，真的是砸劍術，這門劍術中，被我們忽視的起手式嗎？”
“只是，那，那姿勢也太怪異了。”
……
如果說楊封第一次，戰平姜熊只是巧合，那么這一次戰敗姜風呢？
一次、兩次還能說成巧合，可這……
楊封手中的石劍，在即將落到姜風的頭上時，停滯住了。
姜風，望著那隔自己僅有幾寸的石劍，他毫不懷疑，只要楊封這石劍砸下，他必然腦漿迸裂。
第一次，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神是那樣的近。
楊封收劍，將石劍還給姜熊。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我要的是你追隨，殺了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益處。”
楊封直言不諱。
“你……”
姜風第一次，被人打得那么狼狽。
甚至，只差一點，就去見閻王了。
“你其實劍術不錯，但你太過追求劍招，反而落了下乘，砸劍術是一門傳承，你將自己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想法，雜揉在一起，是起不了作用的。”
楊封一針見血的指出姜風的不足。
“還有你，小熊，砸劍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這不是自創劍術，砸劍需要的是正確的起手式，這樣才能夠最大程度上的去彌補自身劍招單一，速度極慢的缺陷。”
糾正姜風的錯誤后，楊封也轉過頭，對身后的姜熊說到。
兩人聽到，楊封的指點，頓感頓悟。
仿佛給兩人開啟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多謝首領！”
兩人恭敬的朝楊封抱拳。
“沒事。”
這對楊封來說，就是舉手之勞。
“首領，我也想讓您幫我瞧瞧，我的砸劍術，有什么缺陷，或者什么地方做得不對。”
“是我先提出來的，首領先看我的。”
……
許多武的提出想要楊封給他們指點一二。
“慢慢來，每一個人都會指點到，當然砸劍術，就是我之前做的動作，更深層次的，我還沒有琢磨透，沒辦法給你們傳授，但你們只需記住一點，那就是，大道至簡，萬事萬物都是由簡化繁，之后又由繁化簡，最后接近道，修煉到極致，這一劍就是道。”
楊封把自己的領悟說給眾人聽，至于他們能聽懂多少，那就不關楊封的事了。
每個人的悟性不同。
“受教了！”
姜熊、姜風身為首領，悟性必然不凡，楊封剛才的一席話，讓他們豁然開朗。
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修劍，不能夠閉關造車，更不能以自我為中心。
這樣反而會固步自封。
“小熊、小風，你們的悟性都不錯，今日過后，相信你們都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做出突破，但你們切記不可妄自尊大，砸劍術看似單一，可一個砸了十萬次劍的人，跟一個砸了一萬次劍的人相比，兩人之間有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或許你們會覺得，砸劍十萬次，那得多大毅力，甚至可能你們會認為，這人是一個傻子，又或者你們認為世上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人，這就是在畫大餅，可人生就是這樣，或許你聽了我的話，你砸了十萬下劍，你的砸劍術還是沒能達到你的預期，或者我畫的大餅，
但當你真正砸十萬次劍之后，即便沒有達到預期，你依舊不會放棄，現實往往就是如此的殘酷，不是所有美好只要努力了，都會不期而遇。”
這一刻的楊封做起了人生導師，正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劍斷星河，或許就是這樣一個，只存在于夢幻中的美好。
姜熊、姜風兩人，彼此相視一眼，眼中盡是疑惑，楊封前面的話，他兩都明白了七七八八，但這席話，他們卻聽得云里霧里。
楊封也只是心有所感，隨性而發，并沒有真正期望，兩人能夠聽懂。
十天后。
山谷內。
姜夔勃然大怒。
短短十天，已經有六位守護，歸附楊封。
照此情形下去，十五日期限，馬上就要到。
都時候，他與楊封之間的戰斗都無法避免。
“酋長，楊封有些能耐，那些個被他收服的首領，短短幾天內，劍術就有了精進。”
“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除了會說一堆沒用的廢話，這么長時間，居然連他的具體劍術境界，都沒有試探出來？”
“酋長息怒，那楊封隱藏的很深，實力仿佛深不見底。”
“深不見底？笑話！他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就是打從娘胎開始修煉，他還能是一位九境劍神不成？”
姜夔，怒斥到。
他覺得把深不見底，用到楊封身上，是一種說辭。
憑他的眼界，他不信楊封真有九境的實力。
“酋長，今天楊封就要去挑戰，姜志。”
“姜志的劍術境界在第七境中期，已經是十大守護中的佼佼者，今日本酋長，要親自看看，這楊封究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姜夔，想遮掩一下容貌，然后去觀戰。
楊封這邊已經開始了。
“姜熊、姜風、姜紫，酋長可曾虧待過你們？”
姜志破口大罵。
在他眼中，這七個守護者，就是他們復國武士的恥辱。
“哈哈！姜志你莫不是以為，你七境中期，就有資格叫囂吧？楊首領會教會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砸劍術。”
“哎！我說你們七個，我是讓你們給我當打手，你們到好，居然讓我做打手，這個姜志交給你們了。”
楊封當起甩手掌柜，這十一天，他收了七個守護者。
這些悟性都還勉強，劍術這幾天在他的親自指導下，也有了質的飛躍。
“我來！”
“哎！這姜志還交給我吧！”
“姜志，交給我。”
……
看著你爭我搶的七人，姜志臉色難看，他可是十大守護者中的佼佼者，何時被如此小覷過。
而眼前七人，昔日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如今居然搶著出手要對付他，你說姜志臉色能好看才怪。
而躲在人群中看戲的姜夔，臉上也帶著疑惑。
十大守護之中，姜志是第三強的，劍術修至，第七境中期。
在他前面的僅有姜峰、姜胤兩人而已。
現在連十大守護中，墊底的姜熊的嚷嚷著要出戰姜志。
難不成這楊封，真有什么隱藏手段不成。
“哎！你們七個別爭了，讓小熊去吧，如果小熊，不能勝，你們再劃拳。”
“嗯，首領說的沒錯，連小熊都能勝的人，沒資格讓我們出手。”
“有道理。”
“小熊，別丟了我們面子。”
……
最終集體決定，讓姜熊出馬。
姜熊，咧嘴笑道。
“姜熊定不負眾望！”
姜熊，很感激楊封給他爭取到，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姜熊，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挑釁我？”
“姜志，我也回敬你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很好，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姜志手提石劍，出手就精確打擊。
姜熊這些天跟在楊封身邊，劍術可謂是一日千里。
“砸劍術！”
“噗！哈哈哈！姜熊首領，你是在如廁嗎？”
姜熊的擺出的怪異姿勢，引得哄堂大笑。
“是啊！就算裝模作樣，你也擺個帥一點姿勢啊？”
“哎！姜熊首領，輸定嘍！”
來圍觀的，絕大部分都是姜志的人。
人群中的姜夔，也留意到姜熊的姿勢。
起初他并沒有留意。
直到姜志順勢斬出石劍的時候。
姜夔終于留意到，姜熊這個丑陋的姿勢，帶來的好處。
蓄力，十足的蓄力，非但如此，還借助地面的彈跳，間接的增強石劍的沖擊。
這樣砸出的劍，更有威力。
這段姿勢，在砸劍術這門傳承的末尾，許多修習者都將之忽略。
有就算注意到，也會恥于作出這樣的舉動。
“你這一劍……”
姜志，在砸出手中的劍后，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此時，姜熊腳掌脫離地面，騰空而起。
手掌緊貼著石劍，劍柄。
“砸！”
他的這砸劍，姿勢并沒有多么標準，但砸出的效果，卻是非凡。
兩柄石劍初次碰撞。
姜熊手上的力道，壓了姜志一頭。
姜志握劍的手，已經麻木。
表情凝固，像是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你的劍術，沒有任何的花哨，但只是蠻力。”
用盡全力去砸劍，跟掌握發力技巧去砸劍，兩者之間，取得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你憑什么教訓我？”
被一個曾經的手下敗將，這樣教訓自己，姜志心中的怒氣無法遏制。
“宰相肚里能撐船，小志，你不僅劍術不行，連心性也頗為欠缺。”
楊封站著說話不腰疼，又丟了一個嘲諷技能。
“你！我要殺了你！”
“姜志，你的劍術，連我都勝不了，想殺楊首領，簡直癡人說夢。”
姜熊提劍擋在楊封身前。
“啊！”
姜志心中火山爆發，他何時遭受過這種屈辱。
“呀！砸劍術！”
這是姜志滿懷憤怒的一劍。見狀，姜熊左腳向外，邁開半步。
做出“如廁”的姿勢，手中的石劍。
不斷蓄力。
轟！
兩柄石劍撞在一起。
姜志，被迫后退三步，一屁股跌在地上。
手中石劍，也險些落在襠下。
嘴角，溢出鮮血。
雙目充斥著怒火。
臉上極其不甘，但心余而力不足。
剛才的砸劍，他不惜消耗一切體力。
現在手腕麻木，沒了知覺，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
“你這一劍，不錯！但很可惜，你沒有一戰之力了。”
包括楊封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平時看上去如此憨厚老實的人，竟然如此懂得挖苦諷刺。
“噗！”
姜志吐了口血，躺在地上，雙眸失神，凝視著天空。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敗得如此徹底。
人群中的姜夔，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是酋長，劍術修至，第九境，可他在煉了這么多年的砸劍術后，對這一點也是后知后覺。
他另辟蹊徑，雖然成功了。
但劍術再難寸進，而就在剛才，看到姜熊做出的“如廁”姿勢，他似乎心領神會。
乘著場面混亂，他不再逗留。
“嘖嘖！小熊啊！你這嘴還挺毒的。”
“可不是，罵人都不帶臟字的。”
“不，這是比罵人更高一層的境界，叫嘲諷。”
……
姜風、姜紫、姜湯等六人，紛紛站出來調侃姜熊。
姜熊沒有回應他們，而是走到躺在地上的姜志身邊。
伸出了手掌。
“想打敗我嗎？”
對于姜熊的這種態度，那些武，像看傻子一樣看姜熊，可姜熊對這一切，卻視而不見。
“姜熊，我已經敗了，你還想怎樣？”
地上的姜志，聲音有些顫抖，他在維護心中那點僅剩的尊嚴。
“你想打敗我嗎？”
姜熊沒有回答姜志的問題，而是繼續重復他剛才的問題。
而其他弟子，卻覺得，姜熊是打贏姜志后，徹底飄了。
只有楊封用欣賞的眼光注視著姜熊。
這個姜熊，有將帥之才。
楊封遲早會跟大夏皇朝的人碰上。
三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他又怎會不知。
因此，一路上，他在指導這些復國武士劍術的同時，也在觀察，這些人。
今天他讓姜熊對戰姜志，一來是想檢驗一下，姜熊這些天來的進步，二來是想看看姜熊的品質如何。
現在姜熊的表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傻啊！誰不想打敗，將自己打趴在地上的敵人。”
“這姜熊，該不會是打敗，姜志首領后，得意忘形了吧？”
……
地上的姜志聽到，周圍人的七嘴八舌，他狠不能站起來，狂扇姜熊的大嘴巴子。
“混蛋！你就連我最后的尊嚴都要踐踏嗎？”
“尊嚴？姜志你應該明白，我們復國武士是沒有尊嚴的，在四百年前，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大姜覆滅后，我們就沒有尊嚴了，想要復國，想要尊嚴，就必須變強，然后親手奪回這一切。”
“我怎會不知，可我……我的劍術遇到瓶頸，我……再無法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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