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桎梏、枷鎖、封印，這些阻止我對生活的向往，讓我失去生活，如果……如果燕子沒有死該多好？”
可惜那個夏天，燕子再也回不來了。
姜變，嘴里呢喃著。
燕子、燕子。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峭壁的對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墳。
其實，姜變做的這個位置，下面未來的某一天也會是一座墳。
楊封緩慢的靠近，聽著一首本該充滿著歡快節奏的音樂，彌漫著濃濃的憂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楊封念出他原來所在的世界，最出名的一句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妙啊！妙啊！不知閣下何人？哦，楊少俠，不過四天時間就走到這里，由此可見，楊少俠的手段。”
姜變是有雙重人格，但這并不妨礙他正常生活。
“姜變，你想必也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
“出山？這只是你的幻想，跟我一樣的幻想，看在剛才那句詩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你走吧。”
姜變，獨自迎著風。
背影被灑下月光拉得很長，很長，顯得蕭條落寞。
讓人僅是通過背影，就能感知出，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楊封沒有走，而是站在姜變的身邊。
任由冷風，吹亂他的頭發。
兩個大男人，竟然傷感起來？
“尸哥，楊少這屬于啥情況？沒事兒吧？”
“該不會，被姜變給傳染了吧？”
“應該不會，或許兩人，都是有故事的男人呢？”
……
一地的月光。
給大地，披上一層霜。
巖石上，涼嗖嗖的，如果不是想收服姜變，楊封腦子壞掉了，才會大晚上，站著出冷風。
“你回去吧！”
姜變看了一眼，雙腿打顫的楊封，生怕楊封不小心，掉了下去。
他可不會飛。
“不，來兩瓶二鍋頭整起。”
楊封早準備好了酒。
“酒？”
“是啊！你有故事，我有酒，咱倆暢聊到天明。”
看著楊封遞來的酒，姜變隨手接過酒，一飲而盡。
“好酒，哈哈哈！”
“當然是好酒，哈哈哈！”
兩人就像失戀的人一樣，仰天大笑，笑聲聽起來有些悲涼。
“世人，修劍，為名揚萬世，為開疆拓土，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燕子，修劍、劍神？跟她比起來，所有一切，我都可以放棄。”
姜變，一口酒下肚，完全放飛自我，開始敞開心扉。
太久了，他心中的郁悶誰懂？
他心愛之人，永遠的離開了。
生活、生命，都沒有意義。
更何況修劍？
“楊安，你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嗎？你一生的摯愛，死在了你的面前，因為你的劍術不夠精湛，因為這個世界，崇尚劍術，所以他們就扼殺一切與劍術毫不相干的事，可燕子她是無辜的。”
姜變語氣有些激動。
“我懂，因為我心愛之人，也曾因為我，而放棄了生命，她臨走前的遺言，只是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一種辜負。
沒有她的日子，我就沒有了靈魂，就只剩下一具軀殼，猶如行尸走肉般的活在世上。”
楊封回憶起了，冰瑤為救他，而借來葬天之力，最后被葬天棺葬下。
繪聲繪色，極富感染力。
因為這是他切身體會。
“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楊少俠，姜某沒想到，你也是一個性情中人，來，干了這杯酒！”
楊封的那種撕心裂肺，他也有過切身體會，這一刻，姜變好像找到人生的知己。
至于躲在峭壁后面，一塊石碑背后偷聽的姜殘等四人。
也是深受感動。
“沒想到，楊少，如此年紀，竟也有此閱歷。”
“好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一種辜負，這句話，簡直說到我的心坎上了。”
“他們兩個，今夜過后，必成知音。”
“不現在就已經是了。”
峭壁上。
楊封與姜變，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此生得楊少俠一知己，無憾矣！”
“小變，你可信這世間有仙？能逆轉生死，重塑輪回？”
楊封，知道姜變的傷心沒有作假，這樣一個癡情的男子，如果有可能，能幫他會盡量幫。
“仙？什么是仙？”
因為沒有道教的緣故，仙對姜變而言，就是一個陌生的字眼。
“扭轉乾坤，掌輪回，主生死，能夠讓人起死回生，造出同一朵花，將你喜歡之人，映照回來。”
楊封這一字一句，都落在姜變的心間。
扭轉乾坤，掌控輪回，主宰生死。
能起死回生？
這些，無一不是禁忌，甚至好些詞語，姜變都沒聽過。
但是他聽懂了。
他的燕子，還能回來！
至于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真的嗎？楊兄弟，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燕子她還能回來？”
姜變激動得無以復加，摟住楊封的肩膀，近乎吼出來。
沒有什么比，燕子能夠回來更讓他高興了。
“沒有騙你，你的燕子能回來，但是去需要很久、很久，但只要有一線機會，我都會幫你爭取。”
楊封保證到。
“哈哈哈！真的！楊兄弟，只要燕子能夠回來，無論多久我都能等！”
姜變聽到楊封的承諾，就差給楊封跪下了。
“小尸，你說楊少是不是在安慰姜變，世間真的有這樣逆天的手段嗎？要知道，燕子已經死了十年了。”
是啊！整整十年了，對面的那座孤墳就是燕子的。
現在估計掀開棺材板，連骨灰都沒了吧？
這種人，真的還能再重現世間嗎？
很顯然，他們不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不知道，但楊少給我的感覺很不凡，他隨手揮出的一劍，我需要全力抵抗，即便在面對酋長時，這種無力感，我也不曾有過。”
姜尸，對楊封的劍斷星河，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這劍術，至強！
“那是自然，楊少的劍術，可是自創劍術！”
姜忠滿臉得意的說到，仿佛修自創劍術的，不是楊封，而是他。
“什么？自創劍術？！”
姜尸，聽到這話后，臉色恢復平靜，其實從開始，他就有所懷疑。
楊封的劍術，實在太古怪了。
威力強得，不像普通傳承劍術，果然！
是沒有下限，也沒有上限的自創劍術。
猶記得，吸引他成為劍神的，不是任何一柄劍，而是一個人，一個消失了三百年之久的人，江湖、廟堂，都留下他的傳說。
所有，修劍的人，都以他為終身奮斗目標。
姜尸，也是深受這個人的影響，劍魔獨孤敗天。
一個揚言，敗天的男人。
他輸給了天，卻也贏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他的事跡，讓多少熱血青年趨之若鶩。
激起了，劍修狂潮。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盲懂無知，一連劍都不會握的男孩，要了一柄劍。
那柄劍很沉，倔強的少年。
拼盡了全力，若干年后。
成為劍神。
“是啊！自創劍術，這讓我記起了，天下第一劍，獨孤敗天，傳聞他突破九境，成為宗師之后，沒有守在皇朝的藏劍閣，而是一夜間，卷走天下名劍。
有人說那一夜，見萬柄飛劍劃破天際，也有人見，蒼穹被撕裂，獨孤敗天，消失在了天穹之上，總之關于獨孤敗天，消失那一夜的傳聞，很多很多。”
姜尸、姜殘、姜辛、姜忠，他們每一個，都是聽著獨孤敗天的故事長大的，年少時都向往著，成為獨孤敗天那樣的人。
可時間磨平了他們的棱角。
而今天，楊封的一席話，再度令他們麻木的熱血，重新沸騰起來。
那個男人不想，扭轉乾坤，力破陰陽、掌控輪回、主宰生死？
只是，夜的風，吹起他們翻涌思緒，也撫平了他們傷痕。
回不去了，他們也注定無法成為孤獨敗天那樣的人。
峭壁上，姜變從沒有喝過這么多酒，他倒在懸崖邊上，席地而眠。
楊封沒有徹底醉，他拿起手中的烈陽劍，舞了起來。
一劍。
二劍。
三劍。
……
揮到手臂酸痛，全身乏力，才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這一晚，楊封夢見了許多，他夢見，劍斷星海，劈不開世界壁壘，冰瑤、顧芊芊、饒伊雪，他再也見不到。
最終，他在這個世界，孤獨終老。
說實話，楊封現在的基本上，都把心思花在劍斷星河上，因為這是目前，唯一能夠幫助他離開這里的劍術。
……
夜色，被風吹散了。
夢境，也轟然破碎。
嘖嘖！
“楊安，你很好。”
五天，姜夔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碎碑斷崖上。
“哼！只剩下左右二使了，希望你不會食言。”
“放心，我一生從不失信于人。”
楊封跟著離開了。
碎碑斷崖的峭壁上。
“楊少，被酋長帶走了嗎？”
“嗯，楊少接下來要面對的，可就是九境巔峰的左右二使，希望他能夠一切順利吧。”
“楊少，記住你說的，你會幫我尋回燕子，無論多久我都愿意等，那怕只是一眼。”
遙望著遠方，姜變在心中低語。
別人不信，但他信了，或許這是唯一能夠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了吧。
左右二使。
雙脈山。
這是斷脈山，被隔斷的兩塊山脈。
有人曾言，這斷脈山的山脈，是被劍斬成兩截的，可這并不可信。
誰能持此巨劍，劈山斷脈。
“好了，到了。”
這次為了避免打臉，姜夔什么也沒說，靜靜的走了。
“雙脈山，這……是劍痕？！怎么可能？難道獨孤敗天來過這里？”
如果硬要說誰能劈山斷脈，那在這方世界，唯有一個人，可能做到，那就是已經被神話了的，劍魔獨孤敗天。
除此之外，沒有誰能劈山斷脈。
開始第一眼的時候，楊封以為是天然而成的，巧奪天工。
沒曾想，現在切身感受到這劍痕上的，桀驁劍意。
不只是劍意，這個人的劍道天賦，高得出奇。
那怕這僅是凡俗世界的壁壘，可要真正，撕裂蒼穹，劈山斷岳，也要劍道奧義層次。
在另一個世界，楊封就擁有這種實力，但現在，哎！你提也罷！
“他留下這道，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根本不可能領悟的劍道奧義，到底是為了什么？破開這方世界后，他又去了哪里，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跟我一樣，被菩提界帶到這里來的？”
楊封腦海中，有時間思緒萬千。
“嘖嘖！楊安，從地宮、碎碑斷崖，走到這里，你很了不起。”
一個凌空御劍身影，將楊封拉回現實。
“凌空御劍，不對！他這是……難道這獨孤敗天，也曾是大姜皇朝的人，所以在這里留下，其他什么劍術？”
看到借氣短暫御劍的身影，不用說，楊封也能猜到，定是那左右二使中的其中一位。
對方的借氣御劍，盡管只低空飛行，數個呼吸。
在這個低武世界，也絕對算了不得劍法招數。
“敢問，你是左右二使中的哪一位？”
楊封也不兜圈子，他現在只想打敗左右二使，然后挑戰姜夔，最后回到這雙脈山，細細感悟這道劍痕。
沒準能參悟這道劍痕中蘊含的劍道奧義。
到時候，那怕劍斷星河未曾圓滿，他也有辦法離開。
“我？右使姜天。”
姜天，望著楊封，眼中充滿挑釁意味。
“原來是右使，幸會幸會。”
“楊安，我知道你，自創劍術，所以這一次，我不會一個人跟你打。”
姜天雖然身處雙脈山，但也有打探過楊封相關的消息。
知道楊封自創劍術，所以他如何自負，也不認為，他九境巔峰能夠，敗楊封。
保險起見，他叫上了，左使姜獄。
“哦？右使難道就如此沒有自信？既然知道會敗給楊某，何不倒戈來降？這樣也好省去你我的麻煩。”
楊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楊安，莫要以為，自己修了自創劍術，就是下一個獨孤敗天，今天就由我們兩來，終結你的神話。”
另一道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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