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長老,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這里是宗門交戰之地,無關人地速速離去。”徐昭虛張聲勢的說到。

  同樣被金丹自爆炸飛出去的厚土宗金丹面如金紙,強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以及陰神移位的暈眩,施展靈官法眼直視那赤腳的白袍修士。

  只一眼,頓時讓他心神大震。

  趕忙埋下自己的頭顱,拱手道:“不知前輩當面在下失敬。”

  徐昭也像是緩過神來似的后退半步趕緊告罪:“還請前輩恕罪。”

  赤腳白袍的修士微微側目,慢慢抬起了自己手掌,威壓波動就像是天地劫難般將整個戰場凝固起來。

  所有不管是正在交戰還是生死邊緣的修士,全都在這莫名律動下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那是?”捉對廝殺的筑基修士只覺得沒法運轉法力和神識,就連童孔都好像不能追隨自己的心意般瞪大縮小。

  這時候他們才終于意識到,眼前整個踏入戰場的赤足修士到底是什么樣的修為,那是星羅海最頂尖的大修士,是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見到的元嬰真君。

  沒看自家金丹老祖都恭敬的匍匐在云層上根本不敢抬頭直視。

  原本這宗門之戰也在瞬間瓦解。

  火烈宗的庶務掌門怔然的望向天空,他的眼角的淚水還未擦拭。老祖身亡的變故讓他這個做弟子的悲上心頭,更為火烈宗要覆滅而傷感悲痛。

  現在戰場又出現不明元嬰大修士倒是讓他看到希望,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天鵬宗不可能會讓元嬰老祖前來相助他們。

  那元嬰真君肯定是帶著非同尋常的目的,說不定是比滅宗更大的災難。

  赤腳的白袍修士卻沒有理會這些心思各異的修士,更沒有閑心處理面前的戰場。

  施施然走到那輪黑色的太陽前,拱手說道:“太乙宗掌門,太乙真君,前來迎接我太乙宗太上長老。”

  幡內的涂山君已不知自己臉上是什么樣的神色,他盯著太乙真君做不出任何回應,因為沒有法力支持他這件靈寶和死物沒有半分區別。

  火烈宗周文頌的陰神到底還是入幡了。

  其實在他拿起尊魂幡注入法力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將陰神寄存于此,只不過當時的涂山君沒有明白的告訴他。

  就是沒想到周文頌這小子寧愿自爆身軀也不愿意求助他。

  入幡倒也有好處,至少保下了周文頌的真靈和陰神,沒有在自爆中湮滅。

  說完話的太乙真君伸手握住尊魂幡。

  法力涌入魂幡,尊魂幡的幡面緩緩展開,與此同時涂山君的身軀也迅速凝聚著,在太乙真君取得魂幡的霎那,原本那道怎么也愈合不上的裂痕也消失不見。

  真君的術法遮蓋云頭,涂山君借著術法的遮掩從魂幡中走出,活動身軀的同時感應自身是否落下什么癥狀,魂幡可否完全修復。

  充盈的法力讓他分外暢快。

  這世上最遺憾的就是明明擁有實力卻無法完全發揮,至少那時可以拼盡全力,而不是空有本事卻束手無策。

  太乙真君將尊魂幡扔回,涂山君伸手接住,化作三尺長隨手揣進袖袍。

  拱手道:“勞煩太乙道友搭救。”

  太乙真君含笑點頭。

  元嬰中期并且逼的東荒大境大宗門弟子退避三舍,本身還是陣法宗師、煉丹大宗師的勐人,他怎么可能棄涂山君于不顧呢,這可是宗門的基石之一啊。

  再說了,這些都是當年說好的。

  “你是如何尋到我的?”

  “我當然沒有這般推演術算的本事,不過他卻知道你在哪兒。”

  說著太乙真君翻手取出一根繩,正拴著個黑煤球,剛要呲牙咧嘴在看到涂山君的時候瞬間蔫了,可憐巴巴的磕頭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太乙真君笑呵呵的說道:“這東西也真能跑,我抓了好幾回才逮住他,要不是他時常的頭痛欲裂只顧逃命,也不好讓我得手。”

  “它越是不敢去哪兒,我就越是趕往那里,也就尋到道友了。”

  涂山君撇了撇嘴,他時常念取回寶物的咒語受苦的自然是魔頭。手掌成爪將魔頭攝拿過來,捆住魔頭的繩子也在涂山君出手的時候解開。

  “我喚你前來,為何不來?”

  “老爺饒命,小的實在沒有辦法。”魔頭只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根本就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其實它什么都明白,來了要死,不來至少還能保全性命。

  “我道你為何不來,原來你已自生法力,怕我占你身軀?”涂山君冷哼一聲,澹澹的說道,隨后將魔頭往袖袍一賽:“回頭再收拾你。”

  眼看著涂山君收回金丹巔峰的魔頭,太乙真君也沒有什么異議,畢竟不管是套在魔頭上脖子上的項圈還是魔頭本身都是涂山君的東西,他只是如數奉還而已。

  處理了魔頭,涂山君看向戰場之中的四宗人馬,問道:“他們應該怎么辦?”

  “道友的意思是?”

  涂山君說道:“既然要創立宗門就需要中堅基礎力量,也許可以挑選一些帶走,光靠我們獨木難支。”

  草創宗門需要的事情很多,不僅要開墾荒地,還要搭建宗門,再就是還要穩定凡人城池,清掃周遭的荒獸。

  這些事情難道都要讓兩個元嬰真君親歷親為不成?

  太上長老親自砍樹伐石造宗門,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

  涂山君倒也不怕人笑話,有些雜務活兒可以讓赤巾力士出手,他那一手撒豆成兵的神通也練的還行。

  不過很多時候都需要靈活的變通,赤巾力士這種死物怎么可能完成。

  再就是還要消耗法力。

  再家大業大也沒有多余的法力支撐。

  “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他們皆有宗門傳承,怕是不會同意跟我們離開。”太乙真君微微沉吟。

  說起來,他還是想招身家清白的良家子,這些人既然加入過宗門,然后又要離開宗門跟他們離開,總會讓人覺得不那么可靠。

  涂山君看出了太乙真君的猶豫,澹然道:“忠誠問題不用擔心,這些畢竟都只是外門弟子,真正需要考慮的是那些內門和真傳弟子。”

  “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們真誠待人就會得到別人真誠的回應。”

  被扔進袖袍的魔頭人忍不住的歪嘴笑。

  說的花花,實際上老魔頭最會蠱惑人心,比它這個純種的魔頭還像魔頭咧。

  老魔頭根本不在意他們到底忠誠還是不忠誠,他只在意到底好不好用,如果有價值就留下,沒有價值也安撫好,免得生出什么怨懟。

  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剛才差點得意忘形,須知它現在還沒死只是因為它還有用才讓老魔頭對它有幾分忍耐。

  太乙真君一聽,還真是這個道理,于是看向戰場中的修士說道:“本座草創宗門,正需要有志之士,各位凡有意向者皆可報名。”

  “因宗門初創因此來者不拒,凡修士皆可入宗門。”

  “神功秘籍、符箓法寶、靈丹妙藥,神通術法,本座全都有。”

  “若是資質上等者也可拜入本座門下。”

  “本座太乙真君!”

  元嬰大修士的聲音在整個火烈山響徹,十里之外都聽的一清二楚。交戰的四方人馬更是早就沒了繼續打下去的心思。

  娘的,元嬰真君都出現了,誰敢輕舉妄動。

  怕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

  山腳下城池的筑基修士瞪大眼睛都囔道:“真君?元嬰大修士。”

  “老祖,那可是真君要收徒啊。”

  身旁家族年紀最小修為達到練氣八層的修士雙眼冒光,激動興奮的不住蹦跳,這要是被真君看中收入門下,那已不是發達能言說,那是‘飛升’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整個家族都能瞬間翻身成為最大附庸,保底家里也會出金丹老祖。

  坊市。

  那些散修呼吸都沉重了起來,雙目赤紅的盯著火烈山頂,他們這些泥腿子這輩子除非筑基成為客卿,不然這輩子都要靠自己,現在真君要創立宗門了,只要是修士就來者不拒。

  “哈哈哈,機緣啊,天大的機緣!”須發皆白的糟老頭兒跑在街上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修為不高,只有練氣六層,年齡又這么大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么成就,正想著要不要取上幾房凡人小妾生兒育女,沒想到這就碰到大機緣。

  宗門草創啊,還是元嬰老祖的宗門,隨便發兩年俸祿都能讓他成為練氣后期的修士,甚至有機會爭取筑基,到時候他就能活二百歲。

  不管是成為宗門的執事,還是娶妻生子建立家族都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將會擁有元嬰老祖做靠山,以后就不會挨欺負了。

  他不想在這泥潭廝混一輩子,見到個宗門弟子都戰戰兢兢。

  坊市的長街早就染紅。

  男修小心翼翼的撿起納物符,身旁的女修則警惕的盯著四周不懷好意的或明或暗的目光,身上法力激發,法袍也有兩道口子,眼看著是經歷過一場廝殺。

  那身形壯碩的男修目光堅定的說道:“夫人,我們加入宗門吧,這樣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是人的活法,想要活出個人樣就得換個活法。”

  原本目光狠厲的女修回身就變做溫柔:“好!”

  她早就對這樣的生活有意見,奈何刀口添血才能獲得更多的資源。

  每當看到男人出去,她就覺得是在赴死,所以她每回都跟著,如果要死的話,至少他們還能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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