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猖所訴說的往事最終推導出了克萊恩不愿接受的結果。
克萊恩本以為,按照巴爾·達克羅德和火藥店的關系,黎守誠即便不是他的直系,也應該是聯系緊密的重要人物。
一旦能從發生在艋舺的往事中找到黎守誠和巴爾·達克羅德之間的關系結構,就能夠想辦法對其進行解構,通過領帶幫毋庸置疑的犯罪活動去定巴爾·達克羅德的罪,讓這位傳奇的團長大人成為戴斯島物流中心通往文明社會所必須的血祭。
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克萊恩的預料,黎守誠不但和巴爾·達克羅德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反倒是有著殺兄之仇的敵對關系。
難道我對巴爾·達克羅德的懷疑是錯的?
可如果這懷疑是錯的,巴爾·達克羅德在后來選擇自斷雙臂的結果又如何解釋呢?
克萊恩再次看向韓猖:
“后來呢。”
韓猖說道:
“團長大人很生氣,并因此對艋舺進行了調查……”
“你們知道,艋舺嘛,里面雖然也有正經生意,但正經生意來錢慢,所以人們在沒有法律束縛的情況下,更愿意還是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且……有些事情,不上稱四兩,上稱了一千斤也扛不住。”
他又是這副語焉不詳的模樣,一邊對克萊恩察言觀色,一邊小心翼翼斟酌著言辭,不知道有多少東西不能說出來。
“這些事情牽連甚廣,下到艋舺里的個體【艋舺】們,上到拓荒團高層長官,沒有一個是干凈的。”
“于是,團長大人的怒火把艋舺燒了個精光。”
后來來到戴斯島的人們,比如陳宴,已經看不到連成一片仿佛城邦一般的船只了,因為艋舺被巴爾·達克羅德一把火燒掉了。
人們被驅趕到岸上,住進臨時搭建的營地里,人們都很恐慌,艋舺用了幾年時間建立的利益鏈條被巴爾·達克羅德一夜之間幾乎完全摧毀,所有人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對既得利益集團侵犯到了這個程度,按理說在放火的時候,拓荒團內部就已經應該嘩變,【艋舺】們也應該進行暴力抵抗了。
可出乎預料的是,巴爾·達克羅德不但安然無恙,而且依然擁有著島上的絕對權力。
巴爾·達克羅德不但有拓荒團主團戰士們的拱衛,還有島上最大暴力組織火藥店的支持——在艋舺被燒光這件事中,火藥店因為長年跟著拓荒團作戰,雖然在艋舺里有陀地,也有生意,但幫派主體據點不在艋舺,甚至倉庫都不在艋舺之內,所以受損失最小。
屆時,戴斯島上的悍匪和海盜被拓荒團剿滅了,土著族群要么歸化,要么被屠戮一空,島上最大的犯罪窩點艋舺被一把火燒成了廢墟,往日里能夠抵抗火藥店的組織一夜之間虛弱不堪,此消彼長之下,火藥店在巴爾·達克羅德心照不宣的支持之下統治了戴斯島的暗面。
艋舺里的事情到這里還沒算完,巴爾·達克羅德燒了艋舺之后開始清算,該定罪的定罪,該斬首的斬首,處以極刑者的血把一小片水域都染紅,血腥味招來的鯊魚讓整個戴斯島碼頭在半個月里都沒有船只敢來造訪。
“清算的時候死了很多人,無論是拓荒團內部,還是【艋舺】們。
在這個時候,中年人和沙力克·伊萬諾夫的關系就派上用場了。
沙力克·伊萬諾夫僅僅是吃回扣而已,比起其他人做的事情簡直是算是清廉,他是拓荒團后勤上少有的在這場清算中幸存下來的官員之一。”
陳宴打斷了他的話:
“他能幸存下來這件事和腐敗程度沒有半點關系,純粹是因為他僅僅是作為黎守誠暗地里的保護傘,而不參與黎守誠的生意……”
韓猖慌的連忙擺手:
“小兄弟咱別說名字啊!小心隔墻有耳……隔墻有耳!”
通感告訴陳宴,韓猖所說的“隔墻有耳”,意思并不是有人在偷聽他們的話,而是因為怕他們所說的特殊名字吸引來茶餐廳內其他人的注意。
能提到沙力克,是因為沙力克早就死了,能接觸到他的人不多,知道他詳細情況的人就更不多了。
可黎守誠不一樣……領帶幫大佬的兇名足以引起很多人的警惕。
陳宴會意,因此在繼續說話的時候,不再提到黎守誠的名字:
“沙力克并且不在明面上收取中年人的分紅——
沙力克只吃自己的回扣,而中年人從生意中獲利而來的‘花紅’都給了蝰蛇(黎守仁),在蝰蛇死后也應該是交給火藥店的人。
換句話說,拓荒團得不到中年人參與不正當生意的證據。
團長辦事也是要憑證據的,如果沒有利益關系就貿然定罪,以后沒辦法服人。”
克萊恩聽著兩人的對話,琢磨出了兩人話中的意思,于是皺起眉頭。
韓猖微微額首:
“是這么個道理……拓荒團內部沒什么法度,關系維系幾乎全靠手里的槍和人情債,所以團長大人即便是按照帝國的規矩做事,在拓荒團內部所作所為也得能服眾才行。”
他補充道:
“當然了,也得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
這個說法站不住腳,因為巴爾·達克羅德火燒艋舺這件事必定不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
這是反常的,是不合常理的,克萊恩心想。
克萊恩發現,巴爾·達克羅德身上發生的事情再一次出現了反常——他違背拓荒團大多數人的利益火燒艋舺,就如同在幾年之后,他違背自己的利益清算了作為他左膀右臂的火藥店,淪落到孤家寡人的下場。
這太不正常了,克萊恩心想,巴爾·達克羅德一定隱瞞著什么更大的事情。
那件事很可能關系到機械蜂巢的未來。
想到這里,克萊恩堅定了要繼續調查下去的決心。
陳宴問韓猖:
“即便沙力克·伊萬諾夫能在清算中幸存下來,中年人的罪責如何洗清呢?他畢竟犯錯了。”
韓猖說道:
“他花了些錢,讓手底下的馬仔分擔了他的罪責,替他上絞刑架,替他坐牢。”
陳宴沒有追問,但眼神中尚有疑問。
韓猖明顯看出了這些疑問,于是解釋道:
“小兄弟,你得知道,在島鏈上,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更何況那些馬仔……都是從世界各地來的窮苦人,一輩子不知道便士是啥味道,他們有些只需要坐十幾年牢,就能賺來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有些本身就有傷病殘疾的,一個人死換來全家的富貴,對他們來說是血賺了。”
陳宴不再說話。
韓猖輕輕出了口氣,繼續訴說。
掌握了絕對暴力的巴爾·達克羅德在那幾個月里處決了很多人,人們雖然都知道他是個劊子手,但并沒有人在道德層面質疑他的行為——艋舺里沒人是干凈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在同行的襯托下,沙力克·伊萬諾夫的“清廉”就變成了難能可貴的東西,甚至為他贏來了在這場清算中的一丁點主動權。
無論如何,在這場清算中,由于復雜的原因——中年人自身的努力,巨大的運氣,以及沙力克·伊萬諾夫的幫忙運作,總算是把命保了下來。
那時候最惡劣的一批人都死了,巴爾·達克羅德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為后來機械蜂巢的繁榮奠定了基礎。
也或者說,如今的機械蜂巢內部商業能繁榮到這個地步,有很大程度是巴爾·達克羅德的功勞——如果任由事態發展,當機械蜂巢降臨戴斯島之后,過去艋舺里那些兇人狠人都跑進機械蜂巢,那就是泥牛入海,再想逐個追查并緝拿,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了。
至于中年人——在茍到了機械蜂巢的時代之后,中年人憑著往日的兇名和積攢下來的資本和人情擁有了自己的陀地,做上了處于灰色地帶的生意,直到現在大家僅僅聽說過他往日的兇名,卻沒人再見過他真的把誰的舌頭從喉嚨里拉出來了。
“等等。”
克萊恩用質問的語氣說出了一個疑問句:
“你是說,在進入機械蜂巢之后,中年人沒有再做拓荒團……也就是后來的防御兵衛的生意。”
韓猖確定道:
“據我所知沒有……拓荒團在艋舺覆滅之后改了編制,重組了兵團結構,成了防御兵衛,而防御兵衛的生意幾乎都是火藥店在打理。”
克萊恩不依不饒:
“據我所知,中年人一直都是火藥店的一份子,在火藥店覆滅之后才脫離組織。”
克萊恩低沉話語中嚴厲的語氣讓韓猖感覺到了危險,于是這精明的商人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謹慎說道:
“他在火藥店里掛名,不代表他代理火藥店的生意,在火藥店還沒被剿滅的時代,幾乎所有幫派都在火藥店那里掛名,因為團長大人要用火藥店來維持幫派們之間的平衡,一個好的話事人能夠把幫派對機械蜂巢的危害降到最低,這是團長大人親口說的話!”
克萊恩又問:
“這些事你從哪知道的,還是說,你從頭到尾都是親歷。”
送命題。
韓猖對這個問題準備的最充分,如實答道:
“我知道當初艋舺里的那些勾當,是因為我本身就經歷過那個時代。
我知道關于中年人的事,是因為我做的生意繞不過中年人當時的直系領導之一,也是沙力克·伊萬諾夫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威廉·約克!
我為什么知道這件事這么詳細,是因為威廉·約克大人在火藥店覆滅之后,跟我喝酒的時候,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聽的!要不是為了這場會面,我只想把這些事完全爛在肚子里!”
通感告訴陳宴,韓猖沒有說謊。
陳宴鎮定的表情告訴克萊恩,韓猖沒有說謊。
克萊恩放在打了蠟的榿木小圓桌上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威廉·約克,物流中心現任第一產業貿易代理官,和總督大人關系不怎么好……他的辦公室在我隔壁的第三間。”
陳宴聽著克萊恩的話,心想,照這么說,這個第一產業貿易代理官威廉·約克,很可能擁有抵制克萊恩等人【降臨派】的【抵抗派】立場。
嗯……能夠看成是克萊恩的政敵。
陳宴看向韓猖。
克萊恩的政敵的小弟,如今為了某種目的,和克萊恩產生了接觸。
如果被這個威廉·約克知道了這場談話,韓猖在機械蜂巢的生意怕是就做不下去了。
韓猖見克萊恩終于信了自己的話,長出一口氣,說道:
“其實艋舺里不是所有人都被團長大人清算了,還有相當一部分……不是那么惡劣的一部分活了下來。”
克萊恩說道:
“你是說,【艋舺】被解散之后,實際上是在機械蜂巢內部重組了。”
在說道這個話題的時候,韓猖明顯有些不適。
“嗯……大概是這樣,但是又比這復雜的多,帝國人也有很多狠茬子,來自南方的音笛人和北方凍土的蘇卡不列顛人更是厲害,后來進入機械蜂巢內的【艋舺】即便有先上岸的優勢,但實際上并不占什么便宜。”
聽到這里的時候,陳宴打斷道:
“先上岸和后上岸,區別很大嗎。”
韓猖鄭重點頭:
“很大,相當大,先上岸的優勢是無與倫比的,很多生意一旦開始,就輕易不會換合作伙伴了……這個世道,穩定大于一切,甚至在有時候比利潤還重要。”
他話鋒一轉:
“但后來艋舺被毀,機械蜂巢拔地而起,實際上是把所有人的起點拉到同一水平線了,所以即便很多勢力剛剛來到機械蜂巢,也能跟老牌幫派拼上一拼。”
克萊恩追問:
“關于中年人的事情,還有嗎。”
韓猖說道:
“他進入機械蜂巢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說,真正對克萊恩有用的信息,在黎守誠進入機械蜂巢之后。
克萊恩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示意韓猖在協議上簽字。
韓猖立刻輕松了很多,對著協議翻看片刻,臉色越來越輕松,直到最后喜上眉梢,連連道謝之間,在協議上快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協議一式兩份,一份由韓猖自行保存,另一份被克萊恩收了起來。
“回去之后,你可以憑借這份協議去物流中心辦理相應的營業執照,并憑借營業執照換取商用貨船在戴斯島海關的通行證。”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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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