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再度一聲冷“哼”，漩渦之下的戰斗，陡然都在這一刻陷入了停滯。
唐僧的佛光泯滅、紅楓道人的紫色匹練破碎。
豬八戒和璃雪更是直接從虛空跌落，落到血湖上方才堪堪穩住，但氣息明顯紊亂。
易宏的身形也是隨之一滯，腦子里又極為短暫地懵了一下，緊接著，他便緊張起來。
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背上的“孫悟空”。
原本就早已經變的游絲一般的身體，似乎有徹底崩潰之兆！
沒做任何猶豫，易宏急忙變化，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葫蘆，將“孫悟空”牢牢地護住。
沒有了眾人的攻擊，虛空漩渦迅速地收縮著，眼看著越來越小，似乎呼吸之間就要全然愈合。
紅楓道人臉上寫滿了不甘心，默默地嘆息了一聲。
唐僧的臉色雖然蒼白，卻帶著幾分瘋狂的神色。
手里的板磚掂掂，喘口氣，明顯是想接著拍丫的。
但紅楓道人搖了搖頭，“沒用了，金蟬兒。契機已經不在了。”
唐僧猶疑。
護好了已經不成人形的“孫悟空”，易宏變作的葫蘆對天大罵：“操尼瑪，你是豬嗎？總在這里哼哼！”
豬八戒：有被冒犯到。
沒有人回答易宏。
虛空之中陣陣變幻，漩渦逐漸消失，隱去。
但是湛藍的天際上，卻留下了一枚看上去核桃大小的黑點，而且以這些黑點為中心，布滿了蛛絲一樣，微小的裂紋。
唐僧和紅楓道人帶著虛弱和不甘落下身來，落葉谷變成了血湖，眾人只能圍坐在旃楓堂的金頂上。
之前恐怖的威壓徹底散去，易宏才變換了身形，將“孫悟空”放了出來。
“孫悟空”已經變成了小小的一只，三四十公分高，盡管如此，身形也不夠凝實。
從易宏的保護之中出來，“他”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虛空，滿含疲憊的雙眼，顯示著痛苦和不甘。
“又一次失敗了嗎？”
沒有見“他”開口，但易宏仿佛聽到了這樣一聲嘆息。
不僅是易宏，在場其她人也都聽到了。
“阿彌陀佛。悟空，你已后繼有人，不要再親身犯險了，如何？”唐僧滿含悲憫地勸導了一句。
“孫悟空”無言，只是偏頭看了一眼易宏，便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虛空。
易宏也抬頭看著虛空上那一個黑點，過了許久，調侃地說了一句：
“還是大圣厲害，愣是用金箍棒把老天的菊花給捅漏了。”
“咣鐺！”唐僧手里的板磚掉了。
“噗通！”虛弱的豬八戒沒坐穩，栽到血湖里去了。
“呸！”紅楓道人啐了易宏一句，扭頭捂嘴“庫庫庫”笑了。
“嘻嘻！”這是璃雪。
神特么捅漏了老天的菊花。
不過……確實有點像。
易宏一句話，給眾人整不會了，連“孫悟空”都好像愣了一下。
“咳咳”，無中生咳，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易宏問唐僧：“師傅，大圣這個狀態，是怎么回事？”
“阿彌陀佛。不過一縷殘魂、魔念罷了。”
“我記得你剛才說他被人滅殺了九次，那又是怎么回事？誰滅殺的他？”
“阿彌陀佛。所謂來者，無形無相；所謂歸者，無相無形。悟空有此磨難，當有因果，因果……”
“停停停……你說點兒人話不行嗎？就像剛才那樣，哪怕你整點臟話呢。”
“阿彌陀……”
“陀個毛啊！都這時候了別打啞謎了好嗎，師傅！”
“你……你……唉，算了。誰滅殺的悟空，我等也不知道。但是能讓悟空這么憋屈的人，除了高高在上的那幾位，也不會有別人。他們為啥要對悟空這么做，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天地無常，卻有因果，這事既然以悟空當年的發狂為開始，以你繼承了悟空的能力為過程，那這場劫難，必定與你、與悟空，甚至你所在的那個世界有關聯就是了。”
在易宏的強烈要求下，唐僧終于不說那些難懂的話了。
但是效果還是一樣，說了這么多，依舊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易宏又問：“剛才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天上的菊花，“他怎么突然發飆了？”
唐僧搖頭。
紅楓道人這時接話：“聽了你的來歷之后，我與金蟬兒做了一番推演，就在似乎接近真相之時，他便出現了，突然打斷了我們的推演。”
“那你們推演出啥來了？”
“啊這……”紅楓道人把目光投向了唐僧。
唐僧看了一眼還在仰首望天的“孫悟空”，過了半天，才回頭對紅楓道人說：“我特娘的還是不信呢！”
忽略唐僧嘴里突然蹦出的臟話，紅楓道人皺了皺眉，見易宏又一次追問，才悠悠回道：“雖然不確定具體是誰，但至少是三清，甚至……”
“什么？！”
易宏懵了。
三清，就是元始天尊、通天道人、太上老君。
這三位，是人族之圣。
與他們同級的，還有妖圣女媧、西方教的接引、準提。
這些人里面，不管隨便哪一個出來，覆滅個天庭那都是小菜一碟。
但正因為她們強大，所以從古至今，圣人之間自有默契，非是天地大劫，不會親自出手。
而現在，紅楓道人和唐僧明顯都有懷疑，這一次舊時代的天庭眾神仙，以及孫悟空的劫難，竟然是圣人級別的出手。
更驚悚的，紅楓道人還有不敢說出來的“甚至……”
比三清眾圣更厲害的，還能有誰？
那只能是鴻均、天道、大道、道了。
而他們所代表的，已經不是什么力量、術法之類了，而是法則。
簡單一點講，無論是鴻均，還是天道、大道、道，他們哪怕喘個氣兒，也得有無數的日月星辰陪葬。
三清六圣也逃不過的法則。
怪不得唐僧罵臟話，表示堅決不信。
三清這個級別的人或許還有可能，再往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紅楓道人和唐僧其實也是這個觀點，將目標的范圍縮小到了三清、女媧、準提、接引，這六圣的身上。
至于具體是哪一位，就在她們想要確定一下的時候，推演便突然被打斷的了。
震驚過后的易宏，仔細沉下心思考了一陣，也搖了搖頭，說：“應該就是三清級別的圣人了，只是不知道是其中的誰。反正絕對不可能是鴻均或者天道、大道之類。”
紅楓道人和唐僧同時點頭。
這個時候，豬八戒終于吭哧吭哧從血湖中爬了上來，甩了甩身上濃厚的血污，正要開口吐槽一句，這時，虛空之中猛然一聲炸響。
眾人心中一驚，紛紛抬頭。
只見一道華光，自天上的那朵“菊花”之中暴射了出來。
華光熾目，瞬間亮瞎了眾人的眼。
等大家視力恢復，左右看看，似乎無事發生。
唯有易宏，一臉懵逼地在原地坐著，看上去，有點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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