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黑得純粹徹底，盡管沈皓燁沒有閃躲，但孔慈音還是看見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她腦中劃過。
她心里了然。
“媽媽……”孔霖安輕輕拉扯孔慈音的衣袖。
“安安怎么了？”
孔霖安垂眸，抿嘴不吭聲，孔慈音立馬意識到。
“安安是不是要上廁所？媽媽現在就帶你去。”說著，她拉著孔霖安起身，朝沈皓燁說道。
“我出去一趟。”
來到衛生間，孔慈音剛進去，手機又響了，是俞清。
見霖安進入衛生間，她倚在墻邊接通電話。
俞清嗓音柔和，帶著歉意道。
“抱歉慈音，我剛才喝了酒，說了些難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孔慈音嗯了一聲看向遠處，眼睛冷漠。“沈皓燁打算什么時候收購？”
“他這幾天在聯系我小叔，不出意外，月底之前有結果。”
月底，還有一兩個星期左右。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話語透著心不在焉，俞清頓了頓，“什么時候見一面？我又找到了幾張照片給你看看。”
要讓孔慈音幫忙，必須要拿點東西出來，俞清深知這一點。
孔慈音將目光從遠處收回，明顯意動。
“明天上午。”
“好。”
掛完電話，孔慈音進了廁所。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動靜，有人進來了，聽聲音還在打電話。
“最近在忙些什么呢，都沒看見你人，想約都約不出來。”
不知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么，外面傳來幾聲愉悅的笑聲，孔慈音莫名的感覺有些熟悉。
“你還問我？我能忙什么，忙著想你唄……”
“真的沒干什么事，哦，對了，最近參加了華氏的宴會……”
“宴會上碰見了厲總和他坐過牢的前妻，你還別說，她前妻挺有本事，宴會開始沒多久就拿到了萊蒙的邀請函……還有啊，你知道我干了件什么事？”
“我把她坐牢的時候告訴了萊蒙！”
聽到這里，孔慈音起身的動作一頓，手放在門把手沒挪動。
“其實這件事有人要我這么做的。”
孔慈音這才回憶起，外面的聲音和宴會上爆料她坐牢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誰啊，這個不能告訴你，告訴你我就不好交代了……”
話音剛落，孔慈音緩緩推門而出。
那女人正在鏡子前面補妝，一手拿著打電話。
聽見動靜，她隨意一掃，從鏡子里看見了孔慈音，聲音戛然而止！
孔慈音在她旁邊洗手，淡淡詢問。
“是誰？”
女人愣了愣，決定裝傻：“你說什么我不懂。”
孔慈音笑了笑。
“不說我就來猜猜。”
“厲奕琛？楊清婉？楊清柔？還是……”
“沈皓燁。”
她緊盯女人的神態，在沈皓燁三字一出，即使隱藏得再好，女人臉上還是有細微的變化。
孔慈音緩緩勾唇，眼里卻看不見丁點兒笑意。
牽著孔霖安回到包廂已經是二十分鐘后了。
見人回來，沈皓燁連忙將嘴里叼著的煙放了下來。
“怎么去了這么久？”
孔慈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沒什么。”
沈皓燁覺得她笑容有些深意，但沒有多問。
“霖安就不用管了，你先吃點東西。”
說著，他給孔慈音切了牛排，還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奶油濃湯放在她面前。
剛剛吃飯并沒有濃湯，看樣子是重新上了菜。
孔慈音垂眸看著面前的濃湯思緒有些放空。
她費心機思參加宴會，沒日沒夜設計一款項鏈就為了這次宴會……
當萊蒙知道她坐過牢時，她神情淡定，但實際上比誰都慌……
她害怕自己所做的功虧一簣。
帶她進入宴會是沈皓燁，可是，沒想到宴會上爆料她坐牢的人還是沈皓燁。
孔慈音突然特別想知道沈皓燁的想法。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怎么不吃？”沈皓燁逗弄孔霖安，見孔慈音坐著發呆，順勢給她倒了杯溫水。
“不合胃口？”
看出他眼里的疑惑，孔慈音笑了，笑容明媚。
“剛才我在衛生間里遇到了一個人。”
“宴會上爆料我坐牢的人。”
沈皓燁倒水的動作一停，他將水壺放下，慵懶地靠回了椅子上。
他點了支煙，透過淡淡煙霧看向孔慈音。
“都知道了？”
孔慈音嗯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裝了？”
沈皓燁嗤笑一聲，“被你發現了還裝什么？”
孔慈音沒有回話，喝了口溫水，隨后低頭吃牛排。
沈皓燁又抽了兩口煙，他彈了彈猩紅的煙頭，和之前顧忌霖安在場不抽煙的樣子恍若兩人。
“不問為什么？”
孔慈音慢條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眸看他。
“為什么？”
沈皓燁吸了口煙，眼神透著興味。
“要不你猜猜？”
孔慈音直接搖頭，“不猜。”
沈皓燁發出一聲冷笑，他直接用手指捻滅煙頭，靠近孔慈音。
“我告訴你為什么。”
“我帶你參加宴會是想讓你看清自己，認清自己，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價值。”
孔慈音睫毛微微一顫，“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會緊緊抓住我，抱緊我的大腿。”沈皓燁自然而然地說出后面的話。
孔慈音擦擦嘴，神色平淡，“我吃好了，走吧。”
“你就這反應？”
“我應該是什么反應？”孔慈音放下餐布湊近沈皓燁，“我應該憤怒，還是應該高興自己成為了沈少的一個玩物？”
“再說了……”孔慈音站起身，給霖安整理衣服，語氣泛著冷意。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沈皓燁，你在我這里也沒什么用了。”
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說沒用，沈皓燁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
他立馬就回想起和楊清婉做的那場交易。
‘沈少，你要是能讓孔慈音心甘情愿的上別人的床，而且無怨無悔，我將西北別墅的那塊地給你怎么樣？’
‘我會差那塊地？’沈皓燁漫不經心回應。
楊清婉笑了笑，‘你不差，但你現在正無聊。’
確實，沈皓燁已經閑得快要發瘋，他找不到讓他感興趣的事情做了。
而今天，孔慈音的一系列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覺得很新鮮。
這個交易很有意思，但能征服眼前的女人更有意思。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見那樣的場面了。
他想看看孔慈音得知這一切事情真相后的反應，他想看看那張嬌艷純欲的臉上會是怎樣的一種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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