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熱鬧嘛,從皇甫景御在京郊遇刺之后,連太子在宮里也都遇到了好幾次下毒的情況。
太子和皇甫景御應對得還算輕松,不過確實是給他們多了幾分緊張感。
最忙的還是兩人身邊的掌宮嬤嬤和侍監總管。
太子還好些,最起碼有太子妃幫襯著,皇甫景御就只有自己身邊的人費心費神了。
誰讓他取消了這次的太孫妃遴選呢?
說起來,這次太孫妃遴選的取消,讓朝堂不少朝臣都有些非議,不過不是議論太孫皇甫景御的,而是議論世家的。
當然了,世家出身的官員們肯定是說世家好話,只將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封家。
而寒門一方的官員則再次對世家發出了不少的抨擊。
這讓天下人也對世家有了不小的非議。
甚至還出現了好幾樁從地方千里迢迢進京告狀的平民百姓,告的正是世家仗勢欺人,凌辱鄉里的案件。
這些案件一開始都由京兆府接下,后來就成了三司接過去了。
內閣之中,葉銘山和惠蘭君都是寒門出身,尤其是惠蘭君,這位鐵娘子那更是對世家中人觸犯律法一事十分反感。
——當初就是惠蘭君家鄉中的一個小世家之子嫉妒她的兄長,給他兄長設局,讓她兄長沒能按時前往科舉,最后是惠蘭君頂替了其兄長科舉,這才讓這件案子大白于天下!
否則,他們一家可都要被這小世家之子給害死。
后來惠蘭君又是從典獄司開始任職的,與一般從翰林院中輪值的全然不同。
大寧這里倒是沒有非翰林不入內閣之說,只要是有足夠的才能便能入閣。
閣臣一般定額是九人,可從太宗一朝開始到寧和帝這一朝,內閣之中也只有七人。
而且閣臣就是閣臣,不與六部首官同職,也就是說,入閣之后,除了內閣排序或者是內閣的官職,閣臣是不能兼任六部任何一部的首官的。
這也是大寧太祖定下的規矩,寫進了《大寧國律》之中。
至今,并未有任何一人例外。
倒是武官那邊,可以兼任多職。
比如和珍,既是禁軍大統領也是右軍都督。
如今她既是東疆元帥,也是右軍都督。
畢竟武官與文官不同,若有戰時,那這兼職就能更快速地反應并且調兵。
這也是大寧歷代帝皇對于武官的信任。
至今,武官之中也就出了一個石振宏,但也并未真正的舉旗反叛。
也算是大寧歷代帝皇對武官的監督比較到位。
這也是暗營的存在的必要性。
若無暗營,這些軍中隱秘,很有可能就不會被發現。
當然,現在暗營的問題也很多,畢竟承平日久,總是要出些問題的。
言歸正傳。
世家之名受到了打擊,朝堂之上也因這幾樁案件掀起軒然大波,但太子卻在朝中并未對世家過多指責,而是很淡然地吩咐喬寧玨公正審訊,不可枉縱,依律處置。
朝中世家一方的官吏最近都過得十分不好,事事掣肘,倒是內閣之中還算平穩。
主要是葉銘山此人心性平和,對任何事都是就事論事,并無過多的私人情緒。
倒是惠蘭君,上奏要對世家徹查,此事也在朝中引起了巨大爭論,太子和皇甫景御讓他們吵了三天,這才準了此事。
令御史臺派遣欽差御史前去各地配合當地的巡察司一同對各地世家進行徹查,對過往其家族中的子弟所犯之案一力查清,還百姓公道,以正法典。
正好東宮下毒一案也在暗八的調查之下證據確鑿,直指世家唆使!
如此真相徹底引爆了天下輿論,京中百姓都紛紛激動地表示必須要對世家進行徹查清理!
絕不能讓這些世家蛀蟲還留存于世!
恰逢秋闈科舉之年,京中議論甚囂塵上,愈發讓世家感到不妙了。
而那些參與了此事的世家大族如今都在不停聯系,想要商量出一個對策。
但寧和帝等人卻已經到了南疆。
沿途之中,他們也見了不少世家子弟在當地橫行霸道。
尤其是某一次他們在城中休整游玩的時候,便遇到了一個世家子弟看中了肖誠昭,還自以為是地上前來“提親”!
肖誠昭是因身世緣故,肖松洋不愿她太早嫁人,這才寫了陳情奏本遞給京兆府,京兆府再遞呈給內閣。
內閣當時還是首輔胡海方,次輔彭京泉,他們怎么可能會卡肖松洋的折子。
于是,肖誠昭便得到了暫時不配婚的優待。
只是每年需要向京兆府繳納三萬兩的延婚罰款。
但這也只能延續到她二十一歲為止,若是再無說得過去的理由,哪怕她有爵位在身,那也不可能繼續延遲婚嫁。
肖誠昭的容貌與寧靜塵很像,而能讓肖松洋一見傾心,寧靜塵的容貌可想而知,說一句傾城之姿也不為過。
肖誠昭自然也有這般傾絕的容貌,于是便被那紈绔子弟給看中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本也無妨,但對方在羅奕清,喬寧清等人的有禮拒絕之后,竟是打算仗勢欺人,還帶著一眾家仆前來打算強搶肖誠昭回去“完婚”!
這可就讓肖誠英等人忍不住了,直接抓住他們狠狠地揍了一頓。
肖誠英還被羅奕清給稍微拉開了一下,不然他真怕娘子直接將人給打死了!
上官寧雅也不遑多讓,還是上官凌風扯開了她。
最后也只剩下郭婷菲和上官寧荷兩人揍他們。
郭婷菲跟著肖誠英習武也已經有了成效了,至少面對這些普通人,三個壯漢也不是她的對手。
有武功在身的人就不行了。
畢竟人家都是自幼習武的,郭婷菲本就入門晚了,天資也不算特別出眾,所以面對那些有武功的人,她別說三個壯漢了,就算是羅奕溪這般的孩童她都打不過。
沒辦法,天賦有時候真不是靠著勤奮就能彌合的。
更何況,羅奕溪習武也同樣勤奮。
現在他們一行人中,也就只有剛剛啟蒙認字還未習武的蕭瑜昕和還在襁褓之中的三胞胎不是郭婷菲的對手了。
可蕭瑜昕也不過才剛剛滿了兩歲。
等過幾年,郭婷菲也許連開始啟蒙習武的蕭瑜昕都打不過。
——誰讓蕭瑜昕的習武天賦比她要好呢。
那世家子以及一眾仆從自然是被打得豬頭一般,鼻青臉腫的,回去之后還驚動了家中長輩,沒想到洛安平過去一趟,世家子以及一眾涉事仆從就被其家中長輩再次責罰了一番。
而這,也無法讓其受到當地府衙的懲處。
若是一旦懲處了這個世家子,那他家族之中的人便會動用其家族人脈和在當地的影響力,掣肘府衙的政令,這對于當地府衙的知府等一眾官員來說,才是最要命的。
輕則造成當地動亂,重則有可能讓百姓對大寧朝堂產生敵意。
這就是這些世家的可惡之處了。
肖誠英等人也沒有驚動當地府衙,只是處置了一番便離開了,但在車上,上官寧雅等人都在議論此事。
肖誠英現在倒是能明白這其中的難處,但上官寧雅等人還年輕氣盛,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總想著如何去再找這個世家的麻煩。
最后還是寧和帝親自出面跟這些晚輩講清楚其中的利弊關系,以及朝中太子等人的動作,這才將他們給安撫住了。
尤其是喬文淵,蕭瑜明幾個孩子,那對這些事情更無法接受。
——他們在京中都要收斂著不能鬧過頭了,沒想到到了這里倒是見識到了何謂世家子的惡劣!
這會,蕭瑜明和喬文淵,皇甫景意幾人才終于有了世家不可久存的認識。
皇甫景夙卻是他們當中最為淡定的,“世家之患,猶如頑疾,亦如野草,除之不盡,春風吹又生。”
蕭瑜明皺眉,“難道就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
皇甫景夙淡淡看著他,“你可能控制你心中的妄念?”
蕭瑜明點頭,“這是自然。”
雖然他有時候會胡鬧一些,但也清楚知道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即使有時候心里會產生十分惡毒的念頭,但他也能謹守自幼所受到的教導,禮儀道德規范。
皇甫景夙卻漫不經心地道,“那你可徹底清除你心底的妄念?”
蕭瑜明愣住。
皇甫景夙淡淡道,“而世家,亦如人之妄念,夜之黑暗,可暫時消去,控制,卻無法徹底消弭于世。”
這便是現實。
無論過去再多歲月,這依舊是無法徹底改變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你我不成為這般的世家之患。”
縱然日后他們也有后輩子孫,也會成為世家之流,但不能成為頑疾毒瘤,而是要以世家之身為國為民做更多的事,這才是世家之人應當做到的規范所為。
皇甫景意若有所思,蕭瑜明也徹底無言以對。
喬文淵卻道,“世家之人亦可成掣肘世家之流之警石。”
皇甫景夙微微一笑,“那你可能保證你的后輩不會違逆你的意愿?”
喬文淵啞然。
是啊,他能成為當世的殉道者,可他的后輩真的能繼承他的遺志嗎?
蕭瑜明卻道,“正如我蕭家一門,先祖遺志至今不敢忘。”
雖然不能說百分百地繼承,但依舊會有人以先祖之榮光而為傲,自然也就能繼承先祖遺志。
皇甫景夙搖頭道,“此非彼,保家衛國這般的遺志能功成名就,千古流芳,而作為警石之遺志卻只留下非議與妄論。”
不光不能千古流芳,還很有可能遺臭千年。
這種殉道者,也就只有心志堅定之人才能做到,后輩之中能有幾個這般的人?
莫說他們的后輩了,只說他們這一代,若讓他們繼續繼承長輩遺志,隱姓埋名地過著暗營的生活,或者如肖叔祖那般,孤身一人潛藏敵國數十載,他們真的能做到嗎?
要知道,當初肖叔祖潛藏跶拓可是才十二歲的年紀,他們雖然才七歲,還不是肖叔祖那般的年紀,但他們五年之后,真的能如肖叔祖那般,毅然決然地遠赴敵國?
皇甫景夙不知道,但他只能說,自己愿意這么做。
至于其中艱難險阻,他是否能如肖叔祖那般安然應對過去,那就不可知了,也不知道能否如肖叔祖那般得到那么多的隱秘情報。
所以說,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空談便可得出結論,說到底,還是要他們這一輩的人,嘗試著去做,也許就能找到那條他們所想要的道路。
寧和帝和崔慕嫻就坐在另一邊聽他們議論,此時他們正在一處山林之中休整,聽到他們說的這些,寧和帝很是欣慰。
不管他們說的有沒有實行的可能性,也不管他們日后會不會如他們現在所說的那樣去做,但他們有這樣一份思考的心,便足以讓他心生欣慰了。
這樣的孩子,才是大寧日后的希望啊!
羅奕清在馬車里幫著肖誠英喂三胞胎。
羅奕清看著肖誠英道,“娘子,你就沒什么話要說?”
這件事,他們這一行人各自都在議論,可肖誠英卻一直都沒說過什么。
羅奕清覺得有些奇怪,往日里,娘子可是第一個抨擊這些世家之人。
肖誠英無奈道,“你沒聽二伯說嗎?表哥已經開始行動了,我說什么有用?”
他們現在又沒在京中,朝堂之中,說了也白說。
羅奕清挑眉,不由笑了,“娘子說的對。”
肖誠英對他道,“你明日便要回去了吧?”
“不急,等到了南疆見過裴家人之后我再回沛城府也不遲。”
他大可快馬加鞭回去。
這段時日他也堅持跟著肖誠英習武強身,雖然沒能成為什么武林高手,但也不是從前那個文弱書生。
最起碼快馬加鞭回一趟沛城府對他而言不算多辛苦的事兒。
肖誠英明白了,“那你這段時間多做些尿布,南疆那邊這個時候正是多雨的時候,有備無患。”
羅奕清頷首,“好。”
看著懷里和肖誠英懷里的孩子,羅奕清道,“娘子,往后我們便不生了吧?”
肖誠英挑眉,“為何?”
“我想讓孩子們都全部姓肖算了。”
“本來就該姓肖。”
前些日子王大山跟寧和帝說了這件事,寧和帝和崔慕嫻都同意了,所以現在孩子們也都從原來的羅景玥,羅景玬,羅景琨改成了肖景玥,肖景玬,肖景琨。
寧和帝還傳信給京中,讓太子派人去沛城府洛河鎮去將幾個孩子的戶籍給改過來。
羅奕清無奈一笑,“是,他們本就該姓肖。”
“那你不打算再生個孩子姓羅?”
“無需這般,反正日后羅家血脈還有小淳,他的孩子以后姓羅便可。”
他實在不想娘子再經歷這樣的生產之苦。
肖誠英卻挑眉道,“可我還想再生三個孩子。”
羅奕清:……
“我喜歡孩子,而且,我這人不喜歡這般占你的便宜。”
肖誠英認真道,“若你我父母尚在人世,他們肯定也會爭起來的。”
她可不想兩邊的長輩到了地底下還得爭。
還是公平公正地一邊三個吧。
羅奕清很是無奈,“子不語怪力亂神。”
肖誠英敷衍地道,“嗯,我知道,二寶吃飽了,把三寶給我。”
大寶最霸道,每次都要第一個吃,也幸虧肖誠英的奶水足,不然的話,三個孩子根本就吃不飽。
羅奕清只好將懷里的兒子遞過去。
三寶倒是很乖,睜著眼睛給肖誠英露了一個無齒笑容,這才慢悠悠地開始吃奶。
羅奕清溫柔地撫了撫肖誠英的臉頰,“謝謝你,娘子。”
肖誠英卻含笑道,“這是我懷孕輕松,若是之后我懷孕艱難,我興許就要食言了。”
羅奕清:……
行吧,一切都以娘子的喜好為準。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