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安能完卵,江州算是外城的唯一的大城,若是江州在失陷的話,大盛將徹底的失去了戰略緩沖。
北方的戎狄大軍隨時都可以從江州侵入大盛腹地,屆時就連著江南六州也不得安穩。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那群滿意什么事都做的出來的。
江州城外尸骸遍地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
嘆了口氣,洛凡邁著步子沉沉的走著。
“東家,上馬車。”馬良問道。
“走走。”洛凡沉默的踏步,直覺的胸中憋著一股氣,讓他喘不過起來。
“買點野菜吧。”蹲在城門口的一個面黃肌瘦的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洛凡凝著眉頭,給了幾十文錢,隨便的挑選了兩捆野菜。
高興的兩個賣菜村民歡喜不已。
“東家想吃野菜了?”馬良皺著眉頭。
“回莊吧。”洛凡用力的搖了搖頭,似要將腦子里的不快全都甩出去一樣。
趁著暮色,夕陽落下,仿佛給整個陽城都撲上一層黃澄澄的外衣。
洛凡回首望向陽城城墻,恍惚間耳邊響起陣陣廝殺聲,那城樓之上,一道單薄的身影屹立在城墻上,萬箭穿身而不倒。
待回到莊子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朱依柔看到心事重重的洛凡,臉上不由的浮現一抹擔憂。
“相公,你怎了?”朱依柔走來,將手中的大氅披在洛凡身上。
“剛看到城門外貼著布告,要征召民夫前往江州那邊。”
朱依柔聞言,俏臉上一片蒼白,若不是經歷了邊關的殘酷,她也不會這么緊張。
“征集民夫,江州難道要打仗了?”
洛凡自然清楚朱依柔的擔憂,莊子里的不少人都在破虜村,若是江州動蕩,他們必會受到牽連。
他心里也清楚,光靠中州的營兵是不可能擋得住戎狄的騎兵的,那群癟兵不殺兩冒功就已經不錯了。
“先不用擔心,江州的城墻高大險峻,比雍州更加的靠近腹地,朝廷不會不管的。”洛凡只能寄希望于當朝天子,等重視江州這個地方。
不要像雍州一樣,被圍困那么多天都沒有一個援兵。
鎮北軍的統帥當朝宰輔政見不合,所以才坐視雍州失陷。
江州不比雍州,算是大盛的最后一道防線。
那些朝廷上的官兒,自然知道江州的重要性,自然不會像雍州一樣坐視不理。
以洛凡來看,這些征召的民夫,極有可能是用來抵御戎狄進攻,而非修筑城墻。
果然不出兩日的時間,城門口的布告更換了,依舊是征召民夫前往江州,只不過措辭更加的嚴厲些,直接要求各戶都要出一些人。
大戶十人,中戶三人,小戶一人!若是不肯交人的話,就需要繳納五十兩銀子一人。
甚至陽城監獄里的罪犯都被官兵押往了江州。
洛凡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沉聲說道:“最近不少民夫都逃亡隔壁縣城了,官坊不講道理,下面說不定要搶抓人了。”
馬良皺眉頭:“今天來了兩個官差,要我們出三個人去江州,或者交一百五十兩銀子。我給了他銀子。”
洛凡點了點頭,用一百五十兩銀子免除三個莊人的勞役,他自然是同意的。
張虎大口的啃著鴨腿,根本就不過問洛凡和馬良等人擔憂的事情。
朱依柔和上官婷俏臉上也是浮現擔憂,整個屋棚內,除了陳虎啃鴨腿的聲音,便是連連的嗟嘆聲。
陳虎皺著眉頭:“嘆個毛氣,兵來將擋,若是戎狄殺來了,大不了我們回去,在殺他十個八個千夫長。”
陳虎的死路很簡單,并不會無事尋愁,就算遇到什么煩心事,也是一兩日便忘了。
洛凡吁了口濁氣,似要將心中的不快祛盡:“都不用自尋煩惱,江州那邊什么情況還不清楚呢,若是真的打過來,咱們在這也無能為力。”
馬良也是喝了兩口秋露白,心中郁悶才緩了些。
“照常釀酒織布,掙銀子!”
這年頭做什么都離不開銀子,即使造反沒銀子都不行。
雖說竹紙和織布機都的技術已經泄露了,不過一時半會還影響不到兩千里外的破虜村。
在來陽城之前,洛凡就已經吩咐了陳牧等人,督促他們務必要加固高墻,筑建更高的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