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
本來李家的規矩就多,之前大家分散在村里面的時候,倒還沒有感覺什么。
但現在全部圍在這塢堡里面。
不少人家倒也跟著李家一般,今日做什么,明日做什么,安排得明明白白。
村里有了馬匹,山匪也安穩了許多。
張寶也安排著,去縣府購置了不少過年的酒肉之類的東西。
在張寶的印象里面,從軍之前的春節,無非就是自己一個人,一只燒雞,一瓶白酒,一場春節聯歡晚會。
燒雞下肚,白酒見底,晚會難忘今宵之后,便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
這個年就算是過了。
從軍之后,也都是在軍營當中。
眾多戰友們一起表演節目,吃吃喝喝,倒也熱鬧。
自然還是后者,更加讓張寶熟悉和留戀。
看著家里面只有蘇小月和老何兩人,不免有些冷清。
索性叫來了胡都古和李大牛這兩家人。
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個除夕。
另外兩家自然也欣然同意。
等到院落里面擠滿了人的時候,大人熙熙攘攘的準備著吃食,孩童們追追鬧鬧的玩樂著,這個過年的氛圍立馬就上來了!
不過晚宴還不等開始。
張寶就被李家老太爺親自上門請了過去。
說張寶是他們村里的大功臣,非要拽著張寶過去喝兩杯。
張寶推辭不過,也只好跟著李老太爺到了李家。
一陣吹捧。
一番寒暄。
一輪勸酒。
一通表露心跡立志。
李家老太爺,更是借著酒勁,嚷嚷著要和張寶拜把子。
張寶看了看李家老太爺這快要入土的耋耄之姿,想著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心里叫苦不迭。
又不好直接拂了李老太爺的面子。
退而求其次。
和李老太爺的兒子李巖,拜了干兄弟。
李巖年紀倒是和張寶相仿,張寶倒也釋然,如果能夠有這層關系,想來以后在村里面,更加方便一些,自然應允。
喝完結拜酒之后。
早有李巖的小兒子虎子,上來磕頭拜年。
張寶摸了摸周身也沒帶什么東西,就十幾個銅板,權當壓歲錢,給了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家伙。
看著眼前這個三四歲的小娃娃,而李巖和自己年齡相仿。
也不禁想起之前在被窩里面,蘇小月嚷嚷著要給自己生個大胖小子的事情。
借著酒勁,渾身一片燥熱。
索性辭身出來,朝著家里走去。
結果一推開門。
卻看見眾人都圍坐在桌前等他回來,這才想起晚上聚餐一事。
暈暈乎乎的坐了下來。
在一邊的蘇小月看見張寶已經微醺。
便倒了一杯熱茶。
有些嗔怪的看了張寶一眼。
張寶看著蘇小月那幽怨的眼神,似是格外動人,但看著周圍這一圈人端坐,幾個孩童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張寶這才收斂了情欲,端起了酒杯。
“雖說你們兩家都是我張家的佃戶,但共經生死,早已沒了尊卑之別!”
“以后我們盡皆以兄弟相稱就好!”
“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兩位大哥以后多多相助!”
張寶還沒有從剛才跟李巖結拜的情緒里面緩過來。
說著說著,又拐到這上面來了。
不過這一番話,卻是說的胡都古和李大牛激動不已。
身為佃戶,雖然也憑勞動吃飯不丟人,但此時當著幾個娃娃的面,和少爺稱兄道弟的,又尊為大哥。
不免覺得臉上有光。
旁邊的幾個娃娃眼神當中,也充滿了仰慕之神采。
不過這種神采,很快就轉移到了桌上的這些豐盛的飯菜上了。
張寶看見之后,有些歉意的一笑。
連忙招呼大家開吃。
今天的飯菜,可以說是張寶穿越以來見的最豐盛的一次。
剛才在李家那邊,雖然也是滿桌子的菜,但一坐下就光被敬酒了,一口也沒吃。
大夏的菜肴,目前還沒有用油炒的概念。
大部分都是燉菜和燉肉。
不過因為胡家大嫂在的緣故,倒是多了幾種草原的做法,很是新奇。
蘇小月和兩個大嫂生怕菜涼了,一個個的端去熱著,這些孩子們可不管冷熱,朝著桌上的肉就下手了。
惹得兩個大嫂好一頓訓斥。
讓整個院落倒也熱鬧的很。
老何此時正在圍墻上看守著。
雖然是除夕,但也不能大意,更何況之前還被人摸透了塢堡里面的情況。
老何孤家寡人一個,只好犧牲他了。
李家這邊家大業大的,也派出了幾個人一起守著。
張寶帶著胡都古和李大牛淺酌。
胡都古是極有分寸的人。
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只是淺淺的喝著。
而李大牛似乎在來之前,就得到了李大嫂的告誡,一臉想喝又不能敞開了喝的感覺,很是扭捏。
“李大哥,今天沒有外人,想喝就敞開了喝!”
“反正門口有老何守著,沒事!”
張寶知道這些佃戶所賺銀兩本就不多,又要供養家小,酒水一類的,實在奢侈。
好不容易見到有酒可喝,李大牛早已饞的不輕了。
“好好好!”
“老婆子,這可是少爺說的啊,讓俺敞開了喝!”
“那俺就先敬少爺一杯!”
“算了,還是用碗才能表達我的感情!”
李大牛捏著酒杯,很不自在。
索性把眼前的一碗肉湯,一仰脖子全喝完了。
也顧不得里面還有很多油花,直接倒了滿滿一海碗,端起來就干了。
看得張寶直咋舌。
這酒,可是老何特意去買的柳家桂花釀,入口倒是辛辣的很。
這李大牛,還真看不出來,海量!
不過這一碗酒下去,幾百錢就沒了。
要是老何知道李大牛是這個喝法,估計能拎刀劈了李大牛。
現在的大康。
兵亂、民變、天災不止。
糧食尤為珍貴。
用糧食造的酒更是被禁止。
這種桂花釀的身價也水漲船高。
這幾壇酒,還是老何在酒肆門口踟躕了大半晌,才下定決心大價錢帶回來的。
正便宜了李大牛。
“爹爹!”
“俺不給他玩!”
“俺要玩!”
正在幾人喝酒的時候。
李大牛家的小兒子哇哇大哭著,來到了幾人面前。
指著在一邊的額日樂,額日樂正不知所措的,手里拿著一把小木刀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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