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縣。
程茂業低著頭坐在謝云松面前，旁邊是吳大勇。
程茂業的身份，他們兩人自然是知道的。
“程茂業，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說什么了，就算換做是我，可能也會跟你一樣。”
“畢竟刺史這王八蛋太不是東西了。”
“但是現在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要是還看不明白，可就是你的問題了。”
吳大勇在一邊恨鐵不成鋼的對著程茂業說道。
“我知道，所以這次我才會主動找你們，你們可一定幫我說說話。”
“我這條命不足惜，但我還有用處，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程茂業很是懊悔的說道。
“一切等大人回來再說吧。”
“按照大人的性格，之前沒有殺你，一定也在等著這個機會。”
“或許我想，這應該也是你最后的一次機會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謝云松點了點頭，對著程茂業說道。
“走吧，按照路程來算，今天下午大人他們應該就能到了，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出——。”
“報！”
“大人已經進城！”
謝云松的話音剛落。
就有衙役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什么？”
“怎么這么快？”
“快快快！”
“快隨我出去！”
謝云松和吳大勇一聽，當即蹦了起來。
還不等他們出去，張寶就帶著方褔朝里面走了進來。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程茂業，我問問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張寶進來之后，直接在最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
“大人！”
“屬下死也不會干這種事情，但憑大人吩咐！”
程茂業上前說道。
“不，你要下毒，還要把我毒死！”
“并且你也因為被發現，亂刀砍死，怎么樣？”
張寶對著程茂業說道。
“啊？”
“大人……這……”
程茂業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謝云松和吳大勇兩人也聽的目瞪口呆的。
“我是說假死！”
張寶來不及解釋太多，直接對著眾人說道。
“假死？”
幾人一聽，眼神一亮。
這是張寶在半路上想到的辦法。
要知道。
這一次葛洪這邊要對自己暗下殺手的事情，其實是背著刺史的。
而如果說，自己假死，并且大肆把消息散播出去。
這樣一來，程茂業這邊雖然坐實了叛徒的身份，但也可以從此消失，跟過往一筆勾銷了。
而且消息傳到刺史這邊去的話，一定會打亂刺史這邊的后續。
這樣一來，刺史和葛洪的嫌隙一定會加深。
到時候不管是北海郡葛洪這邊也好，還是刺史這邊也好，一定會重新采取行動。
至于援助遼州的問題，張寶仍然會安排人去，只不過張寶也會參與其中暗暗指揮，這樣一來，張寶就完全到了暗處。
化被動為主動。
所以張寶才會讓程茂業這么做。
聽到張寶假死的計劃之后，三人也瞬間明白了張寶的意思，雖然考慮的沒有張寶長遠，但這樣一來，確實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
甚至運作好了，程茂業這顆棋子也能留下。
“另外，程茂業，葛洪當時威脅你的時候，是用你在山前縣的老母親來威脅吧？”
張寶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件厚衣服。
“我在山前縣的這段時間，商正文曾經跟我說起過，他們特意給商正文打過招呼，我也就因此知道了。”
“刺史安排的兩個人，我已經干掉了，他的手法，跟朱越這邊還是沒法比的。”
“這是你母親給你縫的衣服，你的事情，我并沒有告訴她，她老人家的身體不好，我安排了一個丫鬟在那伺候著，等到事情結束以后，你就隱姓埋名，回去山前縣給你老母養老送終吧。”
張寶把衣服遞給了程茂業。
當時葛洪這邊安排兩個人看著程茂業的老母親，自然要跟山前縣縣令商正文打招呼，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當然他們并沒有明說這是為了什么。
但商正文在投靠了張寶這邊之后，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張寶，畢竟那個時候，葛洪這邊一直在往郡界增兵，兩郡的關系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張寶在把兩人拿下之后審問得知，竟然是程茂業的母親，這樣一來，張寶自然就明白了程茂業的苦衷。
程茂業雙手接過母親做好的衣服，撲通一聲對著張寶跪了下來。
“大人！”
“我——”
“我愧對大人啊——”
程茂業也想做一個有骨氣的人，也想做一個忠義的人，但老母親被人挾持，除了對葛洪深深的恨意之外，更多的是無奈和無助。
最初的時候，也不過是送出一點消息，對于程茂業來說，還沒有覺得那么有罪惡感。
但漸漸的要求就多了起來。
特別是知道，自己已經從一個百夫長，成為了張寶的親信之后，要求就變得越來越多。
直到現在，竟然讓自己對張寶下死手。
就算他沒有暴露身份，對于他來說，也是萬萬不能做的。
“起來吧，就這樣做，事不宜遲，謝云松，今天就安排這件事情。”
“刺史朱越向來多疑，一定要做成盡力隱藏消息，但還是被人知道的樣子。”
張寶對著謝云松說道。
“大人！”
“我不能死！”
“我還有用，你讓我逃回北海郡吧！”
“我到葛洪的手下去，大人，求你相信我！”
程茂業對著張寶說道。
“你要知道，你雖然給我下毒成功了，但回到北海郡以后，很有可能會被滅口，不會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張寶嘆了口氣說道。
“大人！”
“雖死無憾！”
“還求大人告訴我的老娘，他兒子，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程茂業擦了擦眼淚，對著張寶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
“大人，就讓他去吧！”
“他之前也是迫不得已，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謝云松在一邊說道。
“是啊大人！”
“我來給他擔保，要是這小子還敢有別的想法，我死了給他謝罪！”
吳大勇也在一邊說道。
而此時跪在地下的程茂業，早已經泣不成聲。
“那……好吧！”
“這是之前老胡給我打造的一副軟甲，我一直穿在身上，現在送給你。”
“你……凡事不要勉強，好自為之！”
張寶把身上的一副軟件解了下來遞過去。
“是……”
程茂業雙手接過軟甲，頭深深的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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