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你要是敢把州牧府的牌子給我掛出去,以后你可就沒有酒喝了。”
“誰敢給你一口酒,我扒了他的皮!”
張寶嘆了口氣。
有錢是花出去的才叫錢啊,你都留起來了,根本享受不到花錢的樂趣,留著干什么?
再說了。
這些地方能住人嗎?
這個黃金可比尋常的石頭重多了,別說時間長了,這才幾天,你沒發現這個地基就有些下陷了?
這要是住的時間長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連人都埋進地里面去了。
再說了,池塘里面養王八……
誰特么能干出這種事情來?
還富貴?
別說是他們倆了,就算是以后生了娃娃,也不一定能熬死這些富貴的王八啊……
留著它們好繼承遺產嗎?
張寶很是無奈。
“牌子不要了?”
“別介啊,好不容易才專門請了黃辰之來,寫了三個字,馬上就準備燙金了,這就不要了?”
“我一個字可是花了一百兩銀子呢!”
老何一臉苦逼。
張寶翻了翻白眼。
這個何叔,很明顯是被黃辰之給耍了啊。
一個字一百兩!
何叔絕對是有錢燒的!
竟然真給。
張寶估計,黃辰之肯定是不愿意攬這個活,就故意開了個高價,也好讓老何知貴而退。
但黃辰之很明顯低估了老何現在的財力。
相信當時黃辰之寫完三個字,拿著那三百兩銀子的時候,也是很懵逼的。
“何叔,有了這些東西以后,你已經十幾天沒出這個門了吧?”
張寶嘆了口氣,對著老何問道。
“那必須的!”
“我哪敢走?這么多東西,萬一被李大牛那個家伙趁我不注意,摳一點東西回去,那不完了?”
老何一臉警惕的說道。
張寶點了點頭。
“也行,這樣挺好,何叔我跟你說啊,最近你還是不要隨便出來了。”
“這個三河縣府里面有了不少賊,你要是出來,說不定就進來偷東西了。”
張寶神秘兮兮的對著老何說道。
“啊?”
“那你趕緊抓啊!”
“我這里有這么多的東西呢!”
老何一聽就急了。
“行行行,我現在就去,你在這看好了,一步也別走!”
張寶說著便走了出去。
老何這個財迷,讓他一直在這里面倒是也好,年紀這么大了,忙活了一輩子了,也該享享福了。
而且這些錢財放在這里,有老何看著也放心。
什么時候缺錢了,過來找何叔喝頓大酒,下點藥,撬一塊金磚出去也能頂不少事。
張寶笑著走出內院門,看著里面錚明瓦亮的樣子,搖了搖頭,朝著月嫣酒樓走去。
……
山狼谷。
時間往往是最能讓人遺忘的良藥。
原本已經被焚燒殆盡的山坡上,此時已經又是荒林滿地。
幾場大雨過后,原本山上的灰燼和被熏黑的石頭也都被沖刷掉了痕跡。
再加上春風吹又生的遍地枝芽,經過一個夏天的繁茂生長以后,更是掩蓋了之前的那遍地的黑塵。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些剛剛長起來的孩子們,再看到這片山谷的時候,也都已經不記得三年之前的那場大火,以及三年之前為了守護三河縣而犧牲的眾多將士。
但這里的幾百座墓碑,卻都被清理的干干凈凈。
每次三河縣的人們只要路過,都會過來打掃、祭奠一番。
縱使人都是忘恩,但當路過的人,看到這連成一片的墓碑,也不會毫無觸動。
天色剛蒙蒙亮。
馬嫣兒便獨自一人,騎馬來到了山谷的附近。
距離山谷還有一段距離,便從馬上走了下來,挽著一個籃子,輕輕的朝著山谷口走去。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里面,馬嫣兒不止一次的做夢再次回到這里。
這里不僅僅是自己父親戰斗過的地方,也是那么多勇士們犧牲過的地方。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但馬嫣兒的心里面還是沉甸甸的。
只不過現在的馬嫣兒,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任性、蠻橫的馬小姐了,這幾年的經歷,也已經讓她學會了萬事不羈于懷,萬緒不流于外。
馬嫣兒輕輕的穿過墳塚,來到一座墓碑前面。
墓碑前面放著幾束早就干枯的花,周圍很干凈,并沒有任何雜草,只有一些落葉隨風落在地上。
馬嫣兒輕輕的把一片落在墓碑上的枯葉拿掉,在墓碑面前跪了下來。
清晨的朝露把馬嫣兒的裙擺沾的濕漉漉一片。
馬嫣兒的眼睫毛也因為哈氣,凝結成了不少的液滴,從眼睛上滴落下來,跟眼淚混在一起,在臉上滑過一道道痕跡。
心中的這股悲傷,可能在這三年的時間里面,馬嫣兒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但心中對父親的思念,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是越來越重的。
這三年的時間,馬嫣兒甚至都不敢回來,她害怕自己見到爹爹的時候,再回到那段讓自己崩潰的記憶。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張寶。
三年的期限馬上就到了。
但對于馬嫣兒,卻越來越膽怯起來。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越是到了即將相見的時候,馬嫣兒心中的萬千思念,卻盡數被膽怯淹沒。
馬嫣兒嘆了口氣,輕輕的拂拭了一下淚痕,把籃子里面的東西擺了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之前馬元明最愛吃的。
“爹爹,我回來了……”
“女兒不孝,到今天才回來看您。”
“這幾年……女兒也算有些成就……總算沒有讓爹爹您失望,現在我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雖然只有幾千人,但也算遍及在大夏的各個角落。”
“女兒都挑選的是苦命的女子,但她們都跟我一樣,有著不服輸的性子。”
“張寶他,這幾年已經州牧了,他們又剛剛把太州也打了下來,當年爹爹你的眼光很厲害,張寶他真的是一個很不尋常的人。”
“而現在的我,或許在情報這方面,也能夠幫到他……”
“爹爹,我們會越來越好的,以后或許我也會留下來,就有時間多多來陪你。”
“現在我已經不怪你了爹爹,之前我到娘那里去過,我已經跟娘說好了,等我……跟張寶回家,就把娘也遷過來……”
“爹爹……”
馬嫣兒輕輕的跟馬元明說著,自己這幾年的經歷,這幾年的委屈,以后的想法,就好像一個出嫁了的女孩子,回到自己家里,對著父親傾訴一般。
淡淡的傾訴,輕輕的話語,隨著越來越濃的霧氣,彌散在這一片墳塋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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