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估算了一下,二百兩在這個朝代足夠蓋幾排磚房了。
可光蓋房怎么夠?
他們都是流民啊,偷摸地占山為王。
這要是被官府發現,不管你蓋了多少房子,分分鐘都能給你收走,再把你驅逐出境。
還是要盡快在縣衙落戶才行。
可要怎么樣才能和縣老爺搭上關系呢?
就算搭上關系,這五十來號人落戶,又要動用多少錢?
沈桃想得頭疼,在外人看來,她就像是坐在墻根下發呆似的。
馮茗整理好衣服,從沈桃的房間走出來,一眼看到正在“發呆”的她。
馮茗在她跟前坐下,大咧咧地說:“沈桃,你想啥呢?我和你商量點事啊。”
見沈桃不語,馮茗小孩子一樣用手指頭捅了捅她的肩膀:“和你說話呢!”
“你說,我聽著呢。”沈桃不耐煩地回復。
“沈桃,我知道你在做生意,但本金不足只能小打小鬧。
我呢……你也知道,以前挺著個肚子,日日萎在床上,過一天算一天,從沒想過未來。
現在我身體好了,就得考慮一下以后的生活。
我學識不好,走不了科舉的路。
要不你帶我做生意吧。
我這人,沒什么大本事。
家里也就有三家酒樓,兩家玉器店,五家書坊,一家鏢局,三家藥鋪,還有二十來個空鋪子等著收租,還有一個當縣老爺的親娘舅。”
沈桃:……
哥們你是來凡爾賽的吧。
等等。
當縣老爺的親娘舅?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還在想怎么和縣老爺攀上關系,下一秒馮茗就說縣老爺是他親娘舅!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沈桃立刻變臉,笑得跟朵花似的看著馮茗:“你舅舅是縣老爺?”
馮茗打了個哆嗦。
前一秒還不愿意搭理人。
下一秒怎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有點害怕怎么搞?
“是,我舅舅是縣老爺,有事嗎?”
沈桃把自己想象成一朵向日葵,在馮茗面前開得那叫一個絢爛,溫言軟語地問:“你舅舅最喜歡什么呀?”
“豬蹄子!他和我娘一樣都喜歡!”馮茗脫口而出。
沈桃:擦,縣老爺喜歡的東西真是不同凡響啊。
她去給縣老爺送禮,總不能端著一碗豬蹄子吧。
別說見縣老爺了,衙差都能分分鐘把她打出去。
“我是說,除了吃的東西,你舅舅最喜歡什么?”
馮茗陷入深思。
他舅舅喜歡錢,可除了錢,他好像更喜歡名聲。
他動不動就搞“微服私訪”,想聽百姓夸贊他的功績。
剛開始微服私訪回來,他總是很生氣。
因為夸贊的話沒聽到,罵倒是挨了一籮筐。
后來他再微服私訪,聽到的贊美就多了。
不是因為他功績卓著,而是因為她娘看哥哥總是生氣,所以出去宣傳了一下。
后來縣城人人都知道,縣令大人身寬體胖。
這個時代,這種體型可不多。
故而縣令大人再微服私訪時,百姓一眼就認出了他。
百姓怕得罪他啊,當著他的面把縣令夸得跟朵花似的。
說縣令大人是天上少有地上僅存的清官。
哎喲。
他那個縣令舅舅聽得叫一個心花怒放。
從那天開始,他多了一個愛好,喝點小酒就出去轉。
轉完回來,用美言和豬蹄下酒,再喝一個來回。
喝多后他還賊能吃,就越來越胖,身材越來越有代表性。
思及此,馮茗開口道:“我舅舅最喜歡名聲,喜歡聽百姓稱贊他。”
沈桃手指在地上扒拉來扒拉去,腦中靈光一現。
要是愛錢,她還真不一定能搞定。
可愛名聲,她可以沖啊!
她可以發揮現代營銷精神,給他打造一個好名聲。
沈桃討好地看向馮茗:“改天給我引薦一下你舅舅可好?”
“啊?你要見我舅舅?”
沈桃瞇著眼,惡狠狠地盯著馮茗:“怎么?我對你有救命之恩,讓你引薦一下你舅舅都不行?”
沈桃把救命之恩都抬出來了。
馮茗趕緊搖頭,羞臊得兩個手指攪來攪去,“不是不引薦,你不是得先見我爹和我娘嗎?先見我舅舅,這順序不對啊。”
沈桃:……
騷年你是下雨天不打傘,把雨水灌腦袋里了。
我見你爹娘有個屁用,他們能幫我解決黑風寨的戶口問題嗎?
和這樣的人說話真心累。
沈桃耐著性子解釋:“你也看到這山寨里的人,這么和你說吧,我們都是流民,沒地方落腳。我找你舅舅,就是想讓他幫我們落戶籍。
他幫我們的人落戶,我幫他賺名聲!”
馮茗哦了一聲。
他就說嘛,剛才在屋里沈桃還惡狠狠地說他想多了,不可能這么快改變主意。
既然這樣,他回去就和他舅舅商量商量。
馮茗并不是急性子,還想在黑風寨玩一會兒再下山。
沈桃卻急得不行,直接提著馮茗的衣領,把他放到馬車上。
“快回去找你舅!”
“我還想玩一會兒呢。”馮茗賴賴唧唧。
“玩啥玩,等這件事辦妥了,我給你時間玩個夠!對了,先別提落戶的事,你替我引薦,我自己說!”沈桃半點情面不講,把馮茗給送走了。
馮茗到了縣城本想直接回家。
想到沈桃的托付,他決定改道去縣衙。
幾名衙差正在縣衙門口掃地,都快閑出屁來了。
有衙差認出馮茗。
可他們對馮茗的印象還停留在他高挺的肚子上,于是不確定地問:“是馮公子嗎?”
馮茗站在馬車上就要往下跳。
可把衙差嚇壞了。
馮茗從前的身板要下馬車,那得好幾個人攙扶。
這個大少爺現在高挺的肚子消失不見,可誰知道還有什么隱疾,這萬一跳壞了,縣老爺不得拿他們撒氣啊。
衙差趕緊伸手攙扶。
馮茗也順勢搭上他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我舅舅呢?”
“縣老爺在后院呢,您跟我走。”
衙差引著馮茗抄近路,穿過大堂直通后院。
縣衙后院是辦公的地方,縣老爺有專門一間房。
衙差狗腿地敲了敲門,“大人,馮公子來了。”
“哦?茗兒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縣令姓徐,名以德,樣貌與馮夫人十分相似,唇上留著兩撇胡須,沒事就愛捏著把玩。
故而這兩條胡須被徐以德搓得又細又長,看著很滑稽。
徐以德笑著把馮茗迎進屋,“哎喲,我說茗兒,你這大病初愈不在家里躺著,怎么到處溜達上了?
可有哪里不適?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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