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氏和荷花送男人們下地后,連家都來不及收拾,就各自穿戴上自認最得體的衣服。
秦氏還戴上了銀簪。
荷花羨慕不已。
她家里窮,姐妹三四個,成親時一件像樣的嫁妝也沒有。
嫁過來以后,家里的銀錢都在婆婆手里抓著,更不可能給她買衣裳首飾。
她看了看秦氏,下意識地拍馬屁,“娘,你今天可真好看。”
秦氏心情好,難得給了個笑臉,“別急,等我死了,還不都是你們的。
走,咱們出門吧。
早點談好,早點給他們帶好消息回來。”
兩人出了門,在村中老樹下碰到愛嚼舌根的女人們。
她們紛紛打趣:“呦,穿這么好看?這是上哪兒去啊?”
秦氏得意地抬高下巴,神秘兮兮道:“有點事出去辦。”
她才不會告訴她們,她是談生意去的。
等賺了錢,羨慕死她們。
秦氏帶著荷花出了城,腳程挺快,頭上都滲出了薄汗。
荷花嘴里干得不行,遠遠看到扎堆的貨攤。
其中一個茶棚最闊氣顯眼。
荷花討好地說:“娘,咱們走得急。
眼看快到了,要不在前面歇歇腳,喝口茶?”
秦氏白她一眼,“喝茶?你是那喝茶的命嗎?等到了地方,我給你要口涼水解渴。
還沒賺到錢就想著花錢,一點不會過日子。”
荷花被訓斥一頓,也不敢多言,默默跟著秦氏往前走。
到了茶棚跟前,秦氏頓住腳步。
她堆著笑臉問茶棚的小哥,“小哥,麻煩問一下,這山上是不是有人住啊?從哪兒能上山?”
她問詢的茶棚,正是黑風寨開的。
她問到的人,不巧,正是大奎。
大奎上下瞧她一眼,這兩個女人穿戴普通,并不像上山游玩的。
可大奎被沈桃訓練得很好,不以貌取人。
他禮貌道:“的確有人住,沿著這條路上山就行。
敢問這位嬸子,上山所為何事?”
嬸子二次刺痛了秦氏。
她年輕時是村里數一數二的漂亮姑娘,嫁給趙大牛后也沒下地干過活。
雖然她兒子都娶了媳婦,可她心底認為,自己還沒那么老。
大奎看樣都二十六七了,天天擺攤曬得黝黑,更顯老,就這樣的大男人還管她叫嬸子?
秦氏送他一個大白眼,譏諷道:“賣你的茶,你管我上山干啥呢!”
大奎:……我擦,這女人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剛才問路的時滿臉堆笑,現在問清了路,說話就這么不客氣。
荷花天天在家操持家務,鮮少逛集市。
秦氏問路的功夫,她不由自主地逛開了。
各式各樣她沒見過的貨品,叫她大開眼界。
賣面的,賣燒餅的,那香氣一陣陣往她鼻子里鉆。
她深吸一口,又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氏問完了路,就想帶荷花上山。
回頭一看,荷花不見了。
四處一望,荷花正站在賣燒餅的攤位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剛出爐的燒餅。
秦氏氣惱,上前一把拉住荷花,“看你沒出息的樣,好像我們趙家苛待了你似的。
你等著,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荷花被拉著踉蹌往山中行去。
大奎回頭叫了一位兄弟,“跟去看看,看她倆是干啥的。”
這位兄弟立刻跟著上山。
林間小路上有公子小姐下馬車游玩,秦氏二人并不醒目。
大約兩刻,二人登頂。
望著眼前的景象,她們大吃一驚。
山頂上是一片開闊地,上面建著闊氣的磚瓦房。
空地上拴著許多馬車,穿著華服的少爺公子成群結隊地行走。
不少穿著相同款式衣服的人,熱情地招待著他們。
秦氏這一輩子都沒來過有錢人扎堆的地方。
看到小姐們頭上戴的首飾,公子們腰間墜的玉佩,她頓覺自己的打扮十分寒酸。
她悄悄取下頭上老舊的銀簪,揣進懷里。
這東西也就在村里看著稀奇,在這里戴,有點丟人現眼。
荷花倒是沒盯著富人。
她的心思全落在馬身上。
富人的馬裝扮得比人都金貴。
其中一匹馬的馬鞍兩邊各點綴一個絨花,比梅香戴的絹花都好看。
荷花偷偷地朝那匹馬靠近,想趁沒人,把絨花揪回去簪在頭上。
老六叔引著客人去后山玩,返回送銀子時,瞧見一對母女打扮的人,正賊眉鼠眼的四處亂看。
來的都是客。
這是沈桃說的。
老六叔走到秦氏身邊,道:“客人,可是來游玩的?”
秦氏心想,玩兒?
她看著這么閑?
秦氏斜眼打量老六叔,一個糟老頭子,看衣服款式,是四處游走伺候的下人。
秦氏心中有了底氣,仰著頭道:“不是來玩兒的,我是來找人的。”
老六叔:“找誰?”
秦氏:“找你們大掌柜,你快去叫!”
那語氣比罵條狗好不了多少。
老六叔心里就不樂意了。
他在黑風寨多多少少也是個小組組長。
雖然他的組員只有謝言一個。
但,他的財務部是黑風寨最重要的部門,桃兒就是這么說的。
他在黑風寨的地位可是舉足輕重。
況且,那些游玩的客人也都是客客氣氣。
就算有一兩個傲慢者,可人家錢也給足了!
眼前這女人一個子兒都沒花,就這個態度?
老六叔上來那個軸勁兒了,追根究底問:“找我們大掌柜干啥?”
秦氏白老六叔一眼,眼珠子都快翻掉出來了,“你一個伺候人的下人,管那么多干啥?讓你叫你就去叫。”
老六叔差點被氣嘎過去。
啥玩意?
伺候……的下人?
咱是黑風寨正兒八經的導游,桃兒說的!
他剛想發怒,可轉念就又不生氣了。
他笑著說:“我們當下人的,替人跑腿都有賞錢?要不你賞我一些?”
“啥?你還要錢?”
老六叔:“不要錢我陪你玩兒呢!”
老六叔還想發揮自己杠精的本事,杠秦氏兩句,卻忽聽有人喊他。
“老六叔,你在哪兒呢?東家要找你!”
是翠蘭。
翠蘭一路小跑,她穿著和老六叔同款的衣服,手里還抱著一條魚。
應該是有客人撈魚要烤著吃,她準備收拾魚時,聽到沈桃找老六叔,于是急匆匆抱著魚出來跑腿。
秦氏眼尖,一眼看到翠蘭,她驚訝喊道:“翠蘭?!”
翠蘭看到秦氏,臉頓時一白,手里的魚落在地上。
活魚在地上亂跳,弄得滿身都是泥。
老六叔看看翠蘭,又看看秦氏,“你不是說找大掌柜?你怎么還認識翠蘭?”
秦氏小跑到翠蘭身邊,譏笑道:“難怪你哥能攬到這么好的活?
原來是你在中間牽線搭橋。
不過,今天我來了,你的算盤可要落空了。
我出得價低,一準把磨木塊的生意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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