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弗恩把手中的老虎鉗放在桌子上，走到一邊的水池清洗雙手，順帶著把水池里沉積了很久的盤子和碗都洗涮干凈了之后。
那個被免費拔了幾顆牙，省了好幾千塊的年輕人終于不那么硬氣了。
他可能是被弗恩所感動了。
畢竟這年頭牙醫不僅貴，還沒有納入社會保障制度。
他們只能報銷極為有限的基礎口腔藥品費用，像是手術之類的費用則不在報銷的范圍內。
很多聯邦人即便有口腔問題，也只能強忍著不去看，畢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時拿出一筆錢用來維護口腔的健康。
值得一提的是，在過去全世界范圍內，奴隸運動盛行時。
人們總是把奴隸當作動物去看待，在購買奴隸的時候觀察他們的口腔情況，也是更快了解他們身體的一種方式。
就像是看那些馬兒，看他們的牙齒磨損程度，人們想要通過口腔去看一個奴隸的身體健康程度。
這可能是聯邦人過分熱衷口腔問題的原因之一，只是也許……
對現在的聯邦人來說，大家都很熱衷，他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那么熱衷！
格林兄弟來的快，去得也快。
當被拔掉了兩顆門牙和兩顆臼齒的年輕人，看著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的水池和廚房。
他張嘴吐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沫，想要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點什么。
這兩個混蛋沖進了他的房子里，把他按在椅子上施以酷刑，走的時候還把他廚房給打掃了。
他沒有什么文化，只能用法克來形容此時內心的感情。
“不是他。”
坐在車上，諾爾搖了搖頭，坐在副駕駛的弗恩在水池時已經清洗過雙手，他此時將一個筆記本上的一個名字劃掉。
天色已經晚透了。
他們用了一天的時間找到了史丹尼招供出來的三個人，以及從這三個人里找到了這批軍火的使用地方。
像步槍這樣的武器在黑幫成員手里，或者在犯罪分子手里，它們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于對抗相同火力的配置，而不是日常的使用！
誰都知道，動用了步槍，就一定是大案，會被幾個調查局盯著查！
這三個家伙手中的那些槍和一宗銀行劫案，一宗金庫劫案和兩宗搶劫運鈔車有關系。
這些地方往往都配置了強大的火力，他們也需要拿出強大的火力壓制保安力量的同時，震懾所有人！
畢竟被手槍打中一槍未必會死，但被步槍打了一槍，就算不死也夠嗆！
這些交代出來的案子里有一宗金庫劫案已經破獲了。
從安委會那邊得到的消息是一群傻子沖進了金庫里，他們并不清楚保險庫的運作原理，當金屬大門無法閉合超過一段時間，并嘗試復位失敗后。
一個巨大的閘刀直接落下來，把他們悶在了金庫中。
最終因為缺氧，這些人都被悶死了。
另外三宗案件到現在沒有破獲，聯邦調查局已經成立了專門的案件調查小組，不過反饋的消息很不好。
那些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的消失了。
聽上去這好像有點……不可思議，但實際上這種事情在聯邦經常發生。
從大蕭條時期到戰爭爆發之前，這段時間里平均每個月有至少十三起銀行劫案，或者運鈔車劫案發生。
對聯邦人來說，如果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家銀行警鈴大作，請不用太擔心！
它就像是日常生活中必然會發生的小插曲，誰還能沒有經歷過一兩次銀行劫案呢？
就像誰還能沒有過一兩個前女友/前男友呢？
諾爾一邊開車，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弗恩說，“現在只剩下一個目標了……”
弗恩看向了最后一個名字——“阿瑟”！
阿瑟并不能算是一名正兒八經的黑幫成員。
聯邦大移民的環境背景下，新移民總是會被老移民欺負，哪怕兩者都來自相同的故土，也有可能存在這種欺凌的關系。
為了對抗這些已經存在了很久的幫派，黑幫，所以新移民中也成立了不少幫派。
他們不像聯邦本土的黑幫那樣有著歷史悠久的過去，并且還劃分了地盤，開始將黑幫生意正規化。
這些新移民的幫派，更大程度上是為了滿足不被欺負的基礎上，形成了一種組織不算緊密的組織。
他們不一定都從事犯罪事業，有些幫派其實都是工人，只是如果有人欺負他們中的某個人時，其他人就會一起上。
阿瑟就是這樣一個屬于新移民的幫派一員，但是他這個新移民幫派正在走向本地化和犯罪化。
說到底，在聯邦這個社會呆久了，人們就會越來越看重利益。
“出去玩？”，一個年輕人很熱絡的和阿瑟打著招呼，“我們常去的那家酒吧來了兩個新舞娘！”
年輕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眉開眼笑，他和阿瑟同屬于一個幫派。
以前他們還要按時上下班，但隨著幫派開始本土化和犯罪化，他們就完全的脫產了。
現在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維護一條街上三十多家門店的經營情況，確保這些商戶的經營正常，不被其他人打擾。
他們會收取一定的費用，官方的說法這些是保護費，但他們認為這些并不是。
更像是一種契約的費用，他們提供安全保護，對方提供金錢。
以前要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阿瑟肯定會興沖沖的過去。
那些新來的女孩充滿了新鮮感，同時在他們表明身份后，這些女孩也會在包廂里給他們一個很棒的手工課，以此來表明她們的服從，還有尋求保護的欲望。
可阿瑟現在沒這些心思，當他聽說格林兄弟去找了史丹尼時，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好了。
格林兄弟去找史丹尼并沒有偷偷摸摸的，在擁有了電話之后，泄密不僅降低了風險，還加快了速度，節約了成本。
很多幫派分子都知道格林兄弟在找什么，而阿瑟也很清楚，他極有可能是要被尋找的那個人。
他拒絕了同伴的邀請，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抱歉，明天我還有事……”
稍后，他帶著一把手槍朝著家里走去。
以前，在黑夜中行走會讓他感覺很爽，很安全。
對他來說，他就是這個城市的夜晚！
沒有道理他會害怕天黑！
但此時此刻，一個比夜色更黑暗的東西出現了，同時也讓他明白，他就算是夜色，也只是傍晚的夜色。
他現在面對的，是那些只在傳說中才會存在的家伙。
格林兄弟。
林奇先生！
他有些擔心，黑夜也讓他變得不安，更覺得不安全。
他一路上都很緊張，直到關上房門的那一刻。
金屬的鎖舌彈進鎖槽里，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媽媽，我不是說了晚上要給我留一個燈嗎？”
漆黑的客廳讓他根本看不見腳下的地面，他摸索著在墻壁上找到了一個開關，然后打開。
光明一瞬間在人類偉大的發明的幫助下，重新回到了人世間。
阿瑟轉身之后，表情一瞬間就凝固在了臉上。
在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格林兄弟！
阿瑟下意識的扭開鎖轉身就要朝門外跑，坐在沙發上的格林兄弟甚至連動都沒有動過！
就在阿瑟打開了鎖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傳遞到門上，他被撞了一個結結實實！
整個人倒向了客廳的地面，門外，又進來了兩個家伙，其中一個非常的強壯。
“看來我們的朋友似乎并不愿意配合我們。”，弗恩說著站了起來，他隨手抓起茶幾上放著的球棒，走向了阿瑟。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是，阿瑟沒有反抗，直接招了。
“你們想知道什么？”
他盡量讓自己笑起來，他被門撞得有些痛，但他盡可能地在笑了！
如果阿瑟愿意配合，那么格林兄弟也不會為難他。
“你最好保證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否則你們一家人會在湖底相遇……”
這就像是一個謎語，可知道內幕的阿瑟卻抖了抖，來自骨子里的畏懼！
“我保證，我沒有說謊！”
“以我媽媽發誓！”
……
不多久時，一行人從房間里出來，隨后諾爾就在路邊的電話亭里打了幾個電話，最后一個打給了林奇。
“我們找到了一個我們認為有很大嫌疑的人……”
“一個新移民，我們已經求證過，來到聯邦剛剛十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過來的……”
“他本人是個工人，沒有加入任何幫派，但他出面買了一些武器……”
“是，我明白了……”
阿瑟交代的很仔細，他和這個家伙不是同鄉，不過卻是同船。
他們乘坐同一艘郵輪來到聯邦，并成為了聯邦在那個時候最后一批勞工移民。
社會對新移民的壓迫剝削，以及新移民對自己的壓迫剝削，讓很多新移民之間都維持著一種互助的關系。
他們比聯邦本土土著更有人情味，如果有人需要幫助時，其他人都會伸一把手。
這個家伙前段時間找到他，說他有一個在鄉下做農場的表兄，那邊有不少野豬，糟蹋了許多的農作物。
他的表兄想要買幾把武器，保護農場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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