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頓時明白了，為什么這些巡捕員眼中都出現那種恐懼的感覺，他明白了為什么這么多巡捕都不敢靠近這輛車。
車內的人的死相，比起當時他在廣昌集團看到徐廣昌的死相，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之前有人說徐廣昌的死相殘忍，不僅被人一槍打穿腦袋，甚至整只手臂都被人用鋼筆直接釘在桌面上，那是死前經過十分殘忍的折磨。
可面前這人，已經不能用殘忍來形容了，光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感到惡心。
廖中大口喘著粗氣，冷汗從他的額頭滴落，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目光死盯著眼前。
在寶馬車駕駛座上，一名年輕男子坐在這里，身上綁著安全帶，雙手抓在方向盤上，這個形象并不反常，可就是這么一個正常的動作，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恐懼。
年輕男子正是失蹤的人，此時出現在北郊的廢棄區。
駕駛座上的年輕男子，雙眼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空洞，鮮血從眼眶內流出，滴落到他的衣服上，將大半個前身都染得猩紅。
不僅眼眶上有鮮血滴落，包括嘴角和鼻子，同樣有血跡滑落，整個人的形象看起來就像是西方電影里的吸血鬼，但那空洞的雙眼，讓人感到恐懼。
除了廖中之外，包括那名調查組組長在內，所有巡捕員都下意識將頭扭到一旁，不敢去看那個畫面。
一陣反胃的感覺從廖中的腹部涌上，他強忍著惡心，走到駕駛座旁。
坐在駕駛座上的尸體已經變得有些僵硬，兩根手指大小的鋼條扎在其肩膀上，扎透肩膀，鋼條穿過背后的座椅，將整具尸體固定在座椅上。
鮮血從尸體肩膀中噴出，染紅扎在身上的兩根鋼條，噴灑到中控臺，擋風玻璃上的血跡如同繁星點點。
此時尸體上的血跡已經完全干掉，只剩身上那些被鮮血流淌過的地方，帶著猩紅的痕跡。
坐在車內的人，表情看起來十分詭異，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的地方，廖中眉頭緊鎖，目光掃視著眼前，想要找到一些對他有用的信息，可面前這人除了死相殘忍之外，身上并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廖中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刺鼻的血腥味，戴著白色手套，伸手在對方下巴掰了一下，卻發現對方連接下巴的所有骨骼好像都被擊碎，在廖中觸碰到瞬間，其整個下巴直接落了下來。
尸體嘴里含滿了血液，在這一刻，嘴里的所有血液噴出。
廖中頓時瞪大雙眼，神經如同被刺激到了一般，伸出去的手迅速收回，腳步連連后退，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尸體，沒有任何動作，額頭有冷汗不斷冒出，若仔細看會發現，廖中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鮮血不停地從唇邊滴落，這時廖中才注意到，尸體嘴里的舌頭，已經完全消失。
作為巡捕局副局長，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件，可在他所遇到的所有有關殺人的案件中，沒有任何被害人是這么殘忍的死法。
車上的尸體面孔扭曲，再看身上的兩根鋼條，可以想象，這人在臨死之前絕對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你們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廖中頭也不回地問道。
調查組組長站在廖中身后，他瞥了車內一眼，“半個小時之前才發現的，車門沒打開過，身上的血液已經干枯，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昨天他離開巡捕局后，跟誰接觸過？”
“不清楚，相關的事情還在調查中。”組長站在距離駕駛座五六米處，“車是從巡捕局大門離開，一路朝北邊開來，我們調查了沿途的所有監控，這輛車原本應該是在一條主干道上行駛，可在離開巡捕局一段距離之后，卻突然改變了行駛方向，脫離主干道之后，這輛車好像在刻意避開路上的監控，這點讓我感到很怪異，一般的車輛不會這么做。”
“從巡捕局開始到他駛離主干道，有沒有停車過？”廖中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從監控上看，他好像是有目的性地行駛，中間沒有停下。”
“他有沒有離開過監控，從巡捕局門口到離開一條道這一段？”廖中再次強調，“我說的是，某一時刻。”
組長想了想，隨后搖頭，“一直在監控下，不過倒是在經過一座橋底的時候離開過監控，整個過程，好像只有不到四秒鐘的時間，不過那座橋并不寬，四秒鐘，有些怪異。”
“四秒？”廖中口中喃喃，“刻意避開監控？”
組長看了看廖中，又看了看駕駛座上的尸體。
說實話，他這么多年來偵查過的案子不在少數，命案見過數起，甚至殺人分尸的案子也見過，可像現在這樣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種殘忍的手段，已經超過常人的想象了，哪怕一個殺人兇手看到這么一具尸體，也會由衷地感到害怕。
“在我們偵查這么多類似的案子中，刻意避開監控的不多，也只有那些黑幫的人會這么做。”組長說道，“從他開車離開主干道開始就一路避開監控，哪怕再隱蔽的監控都沒拍到這輛車的出現，行車的人對這些部署在市區的監控一定是非常熟悉的，按理來說，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哪怕我們巡捕局的人，也沒有人能對這么多監控如此熟悉。”
廖中沉吟了一下，問道，“如果是黑幫干的，有人能在四秒內上車么？”
“這...”組長找了張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四秒鐘時間很快，轉眼即逝，但也很慢，慢到可以在這個時間段做到很多事情。
要說黑幫沒人能在四秒鐘內上一輛車，連他都不敢保證。
要知道，在賽車場上，短短兩秒鐘就足夠給一輛賽車替換四個輪胎，四秒鐘內開門，坐上一輛正在行駛的汽車，也不是不可能，雖然這兩件事概念不同，但他也不敢保證黑幫沒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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