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著毒師,眼圈瞬間就紅了,“我……”
“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明白了。”毒師看著她,眼里沒有了先前的仇恨與不解,“太子妃說得對,你是希望我好,才會這樣做的,這樣也說明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李氏連忙用力的點頭,因為用力,原本蘊含在她眼眶里的淚水,頓時如珠子般一顆顆灑落在地。
“我心中是有你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做出那種天怒人怨之事,我知道,你被抓之后,極有可能會送了性命,可我明白,做錯了事咱就得認,要承擔責任,若你會被斬首,我定不會獨活,我……”
“你說什么胡話呢?”聽到她不會獨活那句話,毒師的眼睛也開始發酸發澀,“我不要你陪我赴死,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便夠了,若我最后真活不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著,就算是替我看一看這個我還未看完的世界,替我多吃幾十年,我吃不膩的豆腐,好么?”
李氏淚眼婆娑的沒有說話。
以前他沒有闖進她的世界時,她一個人可以過得好好的,也有自信過得好好的。
可后來他出現了,變成了她世界的一塊,如果有一天那一塊缺失了,她的世界從此就不再完整,那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毒師見她不說話,當即便急了,“你回答我,別犯傻行么?”
李氏仍舊沒有說話,眼淚卻越流越多。
毒師的心終究還是軟了,他看著淚眼模糊的李氏,沉默了良久才用堅定的語氣道,“既然你想與我同生共死,那我便努力活下去,爭取一個流放的機會。”
李氏的眼淚好像被摁了開關一般,神奇的止住了,“真的?還有機會么?”
毒師不忍心看她落淚,肯定的點點頭,“有的,我是幫過滅世做很多事,但從現在開始,我也會幫太子與太子妃做很多事,你放心的過你的日子,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好。”李氏終于破涕為笑,走上前,第一次主動的抱了抱他,“我等你。”
另一邊。
白柒柒趕到了秘地。
小無憂已經回到了她的房間,宮女嬤嬤全都站在屋子外面,焦急的等著。
而屋子里,付院長正在給小無憂看診。
穆景傾與西紗公主陪在一側,尤其是西紗,每隔幾秒就會問一遍,“付院長,她怎么樣?”
付院長閉著眼睛,正在細細感受小無憂的脈膊。
這個時辰,小無憂的體質還沒有失效,所以付院長用的是以線搭脈,一根細長的線,一頭系在小無憂的手腕上,另一頭被他筆直的捏在指間。
白柒柒走進屋子,西紗見到她后,立即想要張嘴說些什么。
她連忙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她安靜的等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柒柒可以清楚的看到,付院長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還未開口說話,她的心里大概也有了數。
終于。
付院長收起了把脈用的細線,“小無憂的情況,不是很好。”
白柒柒點點頭,“毒師說過,他使用的藥已經開始,只能繼續服用下去,否則,等待小無憂的只有死,而服用下去,雖然一個結果也是死,但還有一條生的路。”
付院長沉默著,算是默認。
白柒柒追問道,“我想知道,還有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比起毒師,她更信任付院長一些,畢竟付家所有人,都在穆景寒的手里,付院長為了家人也不會胡說八道。
然而,付院長并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
在見到付院長搖頭的剎那,白柒柒的心就涼了半截。
“真的只能讓毒師繼續下去了么?”
“可繼續下去小無憂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呀!”西紗著急的抓住白柒柒的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這么小的孩子,我們不能讓她多冒一分危險,再且,若她成功的活了下去,她的體質也會得到飛一般的提升,這不是我們想要的,這么大的能力,將來會給她帶去多少的危險呀?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西紗的心情,白柒柒感同身受。
她又何嘗不想讓小無憂好好的?什么風險都不要擔,只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穆景傾適合的將西紗拉回到自己身邊,“你別逼小柒柒,她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急。”
西紗聞言,張嘴還想說點什么,但想到穆景傾的話,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原樣咽了回去。
她心疼的看向床榻上的小無憂,這么小的孩子,從出生起,就開始不斷的遭受磨難,老天爺什么時候才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些可憐的人。
白柒柒閉了閉眼,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她拿主意,可這個主意,實在是太沉重了。
良久,她才干啞著嗓音朝穆景傾道,“辛苦你親自跑一趟,去錦衣司把毒師帶過來吧,讓他繼續下去。”
穆景傾嘆了一口氣,用同樣沉重的語調開口,“好。”
白柒柒的心里像是有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墜著,若小無憂最后撐不住,那拿主意的她,便是間接傷害了小無憂的兇手,哪怕這個主意,她也是迫不得以,但心里的內疾,會伴隨她一生。
她只能不停的向上蒼祈禱,千萬要保佑小無憂,一定要讓她挺過這一關!
穆景傾離開了。
西紗留在屋子里陪她。
白柒柒反過來安撫了西紗幾句,這才將視線落到愁眉不展的付院長身上。
“等毒師來了之后,他每一次給小無憂用藥,你都要與他在一起,若他有什么怪異的舉動,你一定要及時告知我們,小無憂就托付給你了。”
付院長鄭重的抱拳朝她鞠了一躬,“太子妃娘娘哪里的話,照看好小無憂是我的本職所在,以前做過的錯事太多,如今做的,就當是為了以前贖罪吧,我想,毒師應當同我的心境一樣。”
還沒等白柒柒接話。
屋外便傳來暗衛的傳話,“太子妃娘娘,主子派人來請太子妃娘娘入宮,說是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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