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太子，自然也有長公主的原因……”沈莫君走向桌上，從點心盤中拿起一塊糖丟入口中，“謝大將軍，可有聽說過天耀軍？”
“天耀軍？”謝無宴語氣驚詫。
想當初自己就是從父親口中聽到過“天耀軍”的威風，才堅定了參軍的信念。
“天耀軍能掌握皇帝的生、死、廢立等大權，故天耀軍掌握在誰手中，就等于控制了皇權。”沈莫君說這些，自然是皇上授意的，“天耀軍是先帝創立的，自然只聽命于他一人，先帝死后，便將此君作為禮物送給他尚未出生的長孫，這個長孫，便是長公主。”
“作為禮物送給綰綰？”謝無宴兩眼顫動，完全不敢相信沈莫君的話，“沈首輔，你的意思是，綰綰有執掌天耀軍的權利？可她身為女子，若執掌天耀軍，必定引發朝中軒然大波。”
“那可不？”沈莫君沖著謝午安聳聳肩，“你說長公主執掌一支能決定皇帝的生、死、廢立等大權的隊伍，就算長公主跟太子姐弟之情再好，也是隱患重重。”
“怕不是他們姐弟會有嫌隙，而且怕有些人故意挑撥離間。”謝無宴垂下頭來，眼底是化不開的憂愁，“所以綰綰她是不想讓我卷入是非當中？”
“天耀軍一事，長公主肯定很早就知道，當然也不全是這個原因，你是有功勛有兵權的大將軍，若長公主將來有一日將執掌天耀軍的權利交給你，那朝中那些只會咬文嚼字的官員吵得能把金鑾殿的屋頂給掀翻。”沈莫君沖謝無宴咧嘴一笑，“謝大將軍，你懂我意思嗎？”
謝無宴真希望自己不懂。
“所以，我現在要跟綰綰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一來她才會安全，我也不會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謝無宴苦笑一聲，老天爺可能就是看不慣自己過得好，想當初自己剛取得一些成就，父親就突然過世，后來遇到白顏汐，她轉頭就嫁給其他人，最后好不容易遇到了綰綰，卻在一切真相大白后，還不跟她在一起。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不過朝中事情呢，謝大將軍你不要太憂心，我師父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我肚里的墨水都是跟他學的，而且他是先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我記得他跟天耀軍的主帥好像還認識呢。”
“天耀軍不在京城內嗎？”
“先帝過世后，天耀軍就突然人間蒸發了，到現在都過去好多年了，一點音訊都沒有，朝中知曉此事的人不多，還請謝大將軍保密。”
“沈首輔，這點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出去亂說的，對了，你剛才說你的師父在回京的路上了，大概何時抵達，到時候我親自去迎接他？”
“不用，不用，我師父一向低調，到時候我去接就行。”
沈莫君嘿嘿兩聲，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給謝無宴出主意：“長公主心里有你，你要給她一個消化的時間，你多跟小世子小郡主來往，他們是你倆的骨肉，那長公主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至于把你趕出去吧？還有你現在回去，立馬寫個休書，跟白顏汐斷的越早，長公主也不會借著此事找你麻煩。”
“沈首輔，我明白了。”謝無宴一個退步，沖沈莫君感激地行禮，“多謝您的指點。”
“謝大將軍你客氣了，我呀就是見不得長公主傷心，若不是知道她滿心都是你，以我本事，給她再找一個如意郎君也不是什么難事。”沈莫君沒理會笑容僵在面上的謝無宴，嘴里還在嘀咕，“其實陸尚書挺不錯的。”
“沈首輔……”
“謝大將軍，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沈莫君沖黑臉的謝無宴呵呵一笑后，轉身就溜。
謝無宴將沈莫君說的話，在心里過了幾遍，而后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偏房。
慕綰綰看著欲言又止的蕭子羨，放下茶杯，率先開口道：“蕭子羨，你找本公主，應該不是敘舊的吧？”
“我……”
蕭子羨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令自己魂牽夢縈之人：“綰綰，對不起……”
慕綰綰聽糊涂了：“蕭子羨，你好好地跟本公主道什么謙？”
“在得知你跟謝大將軍和離后，我去了好幾次無名醫館，想見你一面，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需不需要人陪伴？”蕭子羨垂眸，苦澀一笑，“可無論我怎么哀求那位花館主，他都說不知道，還找人將我打發走。”
“蕭子羨，本公主沒空聽你發牢騷，你有話就直說。”
“其實在接到你送來的請帖，我特別激動，但我今天鼓足勇氣來見你，是跟你辭行的。”
“辭行？”
慕綰綰蹙眉：“你要離開京城？”
“嗯。”蕭子羨點了下頭，“我如今的身體已經大好，無需每日湯藥不離口，母親死后，蕭府的氣氛就變得特別壓抑，讓我整個人都喘不上來氣，府中下人也是對我避而遠之，祖父父親更是不愿意見我，任由我自身自滅，直到我去無名醫館見你幾次被花館主打發，那一刻我才意識到，現在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的，綰綰，對不起，一年多來，讓你承受了很多非議，我真的很抱歉。”
蕭子羨這是想開了？
慕綰綰還以為，他前面鋪墊那么多，又要抒發他對自己的愛的有多深。
結果沒想到，他是給自己道歉。
“從我單方面與你解除婚約那一刻，其實我就已經失去你了，其實我……”蕭子羨頓了一下，抬頭看著慕綰綰一瞬間，嗓音瞬間哽咽了，“我懦弱又自私，我連保護你都做不到，哪里還配娶你為妻，給你幸福。”
“過去的事情，本公主已經不在意了，不過你真想好，要離開京城？”
“嗯，我還是準備回當初養病的地方，那里挺落后的，有很多孩子都上不起學，我準備盤個私塾，當個私塾夫子。”蕭子羨沖慕綰綰笑，“至少我肚里還有一點文采，教導孩子們還是可以的。”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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