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對上，又火速分開。
一個滿臉鎮定，一個滿臉通紅。
“呦呦，咱們走吧，太子舅舅陪著似嬌舅母，比我們管用。”謝鹿鈺要么不說話，一說話就是王炸，不愧是皇長姐生的兒子。
“哥哥你說的對。”呦呦故意拉長語調，沖慕瑾溟笑，“太子舅舅，你要好好照顧似嬌舅母，懷孕是一件特別辛苦的事情。”
“好，孤會的，多謝你們陪似嬌說話。”
“太子舅舅，那我們就先出去啦。”
兩個孩子給慕瑾溟行禮后，手拉手出了門。
房中的氣氛順勢安靜下來，靜到臉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楚似嬌試圖開口說點什么，腦子里想了一圈，也沒想到合適的話來。
“懷孕一事，你不用擔心，孤都跟皇長姐商量好了，她確保你平安度過的。”最終還是慕瑾溟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身上的傷，好點了嗎？”
“多謝殿下關心，有皇長姐親自照顧著，臣妾已經好多了。”楚似嬌咬著下唇，眼神閃爍著，“殿下，事發突然臣妾來不及告知您，還請您不要生氣。”
“你是怎么看出孤在生氣？”
慕瑾溟是一句問話，但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楚似嬌并未聽出，只當他是真生氣了：“如果臣妾答應皇祖母為兩位哥哥求情，那臣妾就成了白眼狼。”
若是以往，面對與自己雞同鴨講的楚似嬌，慕瑾溟定會心情不悅。
但先前有皇長姐的教會，慕瑾溟看著楚似嬌那一臉著急解釋的模樣，瞬間明白了，她不是不領情，而是以往的經歷，讓她每次遇到事情后，下意識認為都是自己不對，是自己做的不好。
“孤的確生氣了。”
楚似嬌身軀一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自己還是太沖動了：“臣妾知錯，是臣妾……”
“孤氣你，為何不愛惜自己？”慕瑾溟見楚似嬌面色一僵，總是冰冷的口氣多了一絲溫柔，“你體弱，若若不是一直有皇長姐幫你調理身體，你根本承受不住二十大板，你身為孤的側妃，一言一行不光代表自己，更代表孤與東宮，皇祖母打了你二十大板，無疑是在打孤的臉面。”
楚似嬌的一張俏臉，白到不能再白，也就是她惹禍了？
慕瑾溟掃了她一眼，就明白她又陷入自責當中：“你是覺得自己惹禍了？”
楚似嬌下意識點頭，又搖頭：“臣、臣妾……”
“似嬌。”
楚似嬌呼吸一頓，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這般親昵地喊自己：“殿下，臣妾當時腦子一片混亂，就想著不能給您惹麻煩，結果臣妾還是給您帶來了麻煩。”
“對孤來說，你不是麻煩。”
“呃……”楚似嬌愣住了，微紅的眼眸中滿是震驚與不信，“可臣妾不是給您惹、惹禍了嗎？”
“皇祖母能在后宮安享晚年，離不開背后有一個強大的楚氏。當初似雪死后，楚相著急將你送進宮，看著是想讓孤快點走出悲傷中，實則就是為了鞏固楚家在朝中地位，這點你比孤更清楚。”見楚似嬌輕輕點頭，慕瑾溟又道，“孤對楚家一直有防備，但僅僅是防備，如今你挨了二十大板，倒是讓原本被動的孤轉為主動。”
“這臣妾挨了二十大板，怎么成了幫了殿下呢？”楚似嬌有點懵。
“皇祖母是殺雞儆猴，但她一定沒料到，孤會懇請父皇下旨晉升你為太子妃，原本對現在的楚氏來說是一件喜事，但你的二十大板是皇祖母親自下令打的，你說楚相這個時候是不是坐立難安？”
楚似嬌低頭想了一下，眼中沖刺著不可思議：“也就是說，原本皇祖母是想讓臣妾求情來著，但因為她打了臣妾，殿下不光沒責怪臣妾，反而讓臣妾當了太子妃，如此一來，就是告訴楚家，臣妾是您的人，若是再找臣妾麻煩，就是找您的麻煩，而臣妾得到您的庇護，自然會感恩戴德，若是以后皇祖母或者父親再來找臣妾求救，臣妾便可用理由打發了他們？”
慕瑾溟贊許地點了下頭：“這正是孤所想，當然讓你當太子妃，必須要有一個讓父皇無法拒絕的理由。”
楚似嬌面上一紅，低頭輕輕道：“可此事即便有皇長姐幫忙，早晚都會穿幫的。”
“似嬌，你是覺得那天晚上，孤與你親熱，是為了堵住外人的嘴？”
楚似嬌又愣了，難道不是嗎？
慕瑾溟倏地，棲身逼近她，盯著楚似嬌那雙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無辜的眼，低聲：“你以為光靠皇長姐給孤下的拿點藥，能讓孤動情？”
他靠近一瞬間，那天晚上的記憶，突然出現在楚似嬌腦海中，她瞬間緊張到，渾身僵硬，不敢呼吸。
慕瑾溟眸光微動，緩緩落到她蒼白的唇上，腦海中自然也浮現那一晚的旖旎。
她如何像一朵花一樣綻放。
“似嬌。”
慕瑾溟嗓音低沉，如同一壇陳釀，一打開就將楚似嬌的臉熏紅了。
腰肢被滾燙的手掌攬在一瞬間，楚似嬌才回過神來，欲要掙扎，卻突然想到他是自己的丈夫。
他親近自己，自己是不能拒絕的。
屋內光線幽暗，氤氳升騰，呼吸纏繞。
“你可記得，你三歲那年，你跟你娘住的院中，曾經見過一個迷路小公子路過……”
楚似嬌睫毛顫了顫，關于與娘相處的記憶，在娘死后，她全都封閉起來了。
如今聽到太子殿下這話，她腦海中的記憶慢慢被打開。
而后，她看向慕瑾溟的兩眼，慢慢擴大，最后瞪圓：“那、路過的小公子是、是殿下？”
“嗯，是孤。”
慕瑾溟右臂一勾，楚似嬌便如棉花一般，倒在他懷中，處于震驚中：“臣妾不知道，娘死后，臣妾不想一直活在過去當中，所以強迫自己忘記過去一切，臣妾真的不知道……”
“你嫁進東宮第一天，孤掀開你蓋頭之時，孤就認出你了。”楚似嬌身上滿是藥香，慕瑾溟右手下滑輕問，“傷口是真不疼，還是騙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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