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歡和龍晚棠休息了一會兒，悄悄前往北城門外的矮山。
跟大夏的京城比起來，汝江鎮的位置更接近南方，總體氣溫比較高，因此，雖然是冬天，但山上仍有不少地方尚未被白雪覆蓋，走起山路來也更輕松。
這座山的海拔不高，堪堪幾層樓的高度，準確來說，更像是一處山丘。
兩人走得片刻，龍晚棠便低呼道：“上面搭了好多棚子！千歡，果然就像你說的一樣，歐陽清衍把病人都遷移到了這里。”
謝千歡蹙眉，“這些草棚看起來太簡陋了，大冬天的，讓病人住在這種地方跟讓他們去死有什么區別。”
“是啊，那個小將軍看起來一身正氣，怎么能做得出這種不義之事。”龍晚棠也皺起了眉頭。
“走，我們進去看看。”
謝千歡帶著龍晚棠，沿小路混進那臨時搭建起來的十幾個簡陋草棚之中。
山丘的周圍雖然守衛森嚴，上來后卻是再也看不見那些守衛的身影，也沒有歐陽清衍所說的太醫，只有一群面帶絕望，坐著等死的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們仿佛已經徹底放棄生存下去的希望，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眼神空洞而麻木，死亡在空氣中逐漸蔓延。
“千歡，小心些。”龍晚棠叮囑道。
謝千歡點點頭，“不要緊，我已經大概能看出他們患的是什么病了。”
龍晚棠不禁感到很驚訝，“可你還沒給他們把脈呀？”
“望聞問切，切是最后一個環節嘛。”
謝千歡走到意味老婦人身前，蹲下來溫聲道：“老人家，我是大夫，能讓我給你把把脈么？”
“大夫？”
老婦人睜開渾濁的雙眼。
她打量了一下謝千歡和龍晚棠，扯唇嘲諷道：“呵……隨便你，反正只是來做做樣子，不過你們這兩個小醫女倒還算實誠一些，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們連樣子都懶得做。”
謝千歡凝眸，“老人家，太醫來過這里給你們治病嗎？”
老婦人斜眼瞧著她，“來是來過，他們可金貴得很，連碰都不敢碰我們一下，轉了兩圈便回去交差了，怎么，你和他們不是一起的？”
為了避免麻煩，謝千歡含糊道：“是一起的，總之，我先給您診個脈。”
她將手指輕輕搭在老婦人的手腕上。
果然，如她所料。
龍晚棠走過來，輕聲問道：“千歡，結果怎么樣？”
“是血吸蟲病。”謝千歡站起身，“方才我看這些人瘦骨嶙峋，身上卻有水腫，腹大等癥狀，心里已有了大概的猜測，現在把完脈基本可以確定了。”
“血吸……蟲？”
“就是水毒。”
謝千歡用龍晚棠能理解的古代名詞來解釋。
龍晚棠恍然大悟，“原來是水毒！這么說來，疫病的根源在于城中的水源，把這群人趕到山上根本沒用。”
謝千歡嘆道：“能當上太醫，多少都有點本事，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是水毒了，所以回到城里調查水源，至于山上這些人，他們不想冒著風險去救治，干脆棄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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