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這莽夫回來!”
賀府,賀章與幾個督察院的御史,正在密談。幾個人臉色凝重,眉宇間帶著深深的厭惡:“糾察錯誤,上疏請奏,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這莽夫絕對不能回來!
這不僅是他們心中的意愿,更是滿城勛貴心中的夙愿。
那莽夫在神京城的時候,禍害了多少勛貴官宦?
如今,不少武勛官宦,可都是暗中與他們合謀,一定要讓吳發莽夫無法回到神京城。
“賀大人。”
右副都御史錢光,苦澀一笑:“糾察錯誤,找不到這莽夫的錯誤。這莽夫要么不做,要么就犯下大錯,小錯從來沒有。”
賀章的臉有些黑,錢光這么一說,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
這莽夫要么就是犯下大錯,要么就不犯錯。
這莽夫不是沒腦子?
怎么一點把柄不給人留?
關鍵是大的錯誤,皇帝陛下還有太上皇,早已經處理過。現在根本沒有辦法繼續翻舊賬,否則就是否定皇帝陛下與太上皇的英明決定。
他們是御史言官,有些事情也是不敢的。
特別是否定皇帝過往。
“嘶...”
一不小心,揪下一縷胡子。
賀章咧了咧嘴,哼哼幾聲:“那就幫他升官,那就讓他坐鎮北疆!總之,這莽夫決不能回到神京城。”
北疆蒙古部落,都特娘的不是挺兇殘的?
當年屯兵三十萬在長城以北,一副南下架勢,威懾大晉。整個大晉都是人心惶惶的。朝堂之上各種計謀百出,最終結論也只能防御。
甚至,都沒有防住。
最終,還是那莽夫北上偷家,化解了那一場危機。
如此兇殘的蒙古騎兵,為何,到了這莽夫面前,怎么就變成了綿羊?只有被屠殺的份?
那莽夫只是率領一萬騎兵,蒙古不是有數十萬鐵騎?
真特娘的沒用!
弄死這莽夫啊!
大敗這莽夫啊!
幾十萬的鐵騎,就算是幾十萬頭豬,要這莽夫去殺,這幾個月時間,也殺不完吧。
可結果...察哈爾部、和碩特部被滅,六萬騎兵屈服一萬騎兵,跟著一萬騎兵,去攻打自己的同胞?
想一想都感覺不可思議,感覺荒唐。
“升官?”
錢光眼睛一亮:“這個好辦,既然不能把這莽夫拉下馬,那就把這個莽夫捧高,讓他展現重要性。這莽夫坐鎮北疆,咱們大晉才最安全。”
“只是...”
右檢都御史趙芾潑了一盆冷水:“說到坐鎮北疆,那莽夫已經是九邊巡檢,算得上是坐鎮北疆。不出意外,理論上講是要坐鎮那里幾年的。”
掃視幾人,這幾人失去了理智,頭腦都開始不清醒。趙芾嗤笑道:“再者,這莽夫現在的功勞,足以獲封郡公,要是再升,就只能留在朝堂,不得坐鎮北疆。”
可惜,賀章等人,依舊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幾年?”
幾年怎么行?
要讓那莽夫坐鎮邊疆一輩子,賀章冷笑道:“坐鎮幾年,那莽夫還是要回來的。我們要做的,就是要那莽夫在北疆,永遠坐鎮!就像其他坐鎮邊疆的王爵,或者勛爵。”
說到其他坐鎮邊陲的王爵勛爵,還真不少。
這種王爵勛貴,坐鎮邊疆,很多時候都沒有人提起,而且他們,只有按照規定時間,上京覲見,一般都是不得召見,不準回京的。
如此一來...
那莽夫不就是無法回京?
神京城,還不是原來的神京城?
還是他們勛貴官宦的神京城?
趙芾繼續潑冷水:“你們忘記了太宗律法,太宗皇帝,當年頒旨天下,除開國王爵、國公外,再有功勛累爵王爵國公者,不得坐鎮邊疆。”
“嘶!”
幾個人都是倒抽冷氣,猛然醒悟。
似乎,好像,大概就有這么一道圣旨。
但是...
賀章不屑道:“吳發那莽夫偷襲察哈爾,才會有如此功勛。漠北草原一旦發覺吳發北征,豈能不聯合一起?到時候,吳發還能建功嗎?”
蒙古還是很強的!
遠不是現在的大晉,可以掃滅的。
這百十年來,大晉做了多少準備?
最終只能被蒙古欺負,從未深入草原。
錢光笑了笑:“如此甚好,那莽夫若是大敗,咱們幫他升爵,他會感激咱們的。”
幾個人開始商議細節,商議三日后小朝會的折子。
只有趙芾心中一嘆,有些無力。
為了對付那莽夫,這群人已經封魔,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
我已經把這件事情,說的如此透徹,而你們不聽...不足與謀!
......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處理國內政務,安排蒙古兩位部汗之后,慶元帝有些困乏。
最近皇后很溫柔,年齡是大了點,但是讓他流連忘返,最近都是就寢坤寧宮。
昨晚累著了腰,回去補一補。
按說如此努力了,皇后也該給朕誕下一個小嫡子了吧。
多子多福,壯大皇族。
皇帝陛下一直都在努力。
“陛下。”
正想著這個問題內,賀章冷不丁的站了出來。
慶元帝頓時皺眉,賀章上奏從來沒有好事。唔,作為御史言官,賀章的職責就是發現不好的事情,上奏讓人心煩的事情。
不過,打斷了朕對皇后的遐想,賀章有罪!
“嘶。”
慶元帝猛然一個激靈,心里暗道:“朕是圣明之君,怎么可以沉湎于后宮美色?朕原本多么勤奮?多么心境平和?”
自從朝堂之上有了吳發那莽夫,朕都跟著那莽夫變得有些莽。
其實最主要的是,太上皇開始放權,慶元帝體會到了皇帝的快樂。
要是吳發知道慶元帝這么想,一定會告訴慶元帝:“陛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
這都是您的本性!
但是慶元帝不這么想,他心里想到:“不能受到那莽夫的影響。”
于是,慶元帝心里開始中正平和:“賀愛卿,你有何事?”
陛下聲音好溫柔!
賀章心中冷不丁的感受到了一種溫暖,原來陛下不是討厭咱。
作為御史言官,還是督察院的左都御史,算得上是督察院的一把手,賀章以往上奏,每次都是惹得皇帝不悅。
皇帝更是私下明言:督察院就是一群挑三揀四,大事沒有,小事不斷麻煩人的鳥蟲。
“臣啟奏陛下,平北縣公吳發,立下大功,理應封賞。”
大家伙其實都知道,吳發就是打了察哈爾部一個措手不及,算是一場偷襲戰。恰巧倒霉催的和碩特部恭格在那里商議聯盟,這才滅了兩個部落。
等到其他部落醒悟過來,反應過來一旦聯合,吳發絕對不會再有建功。
但是...這也沒到議功封賞的時候吧。
“哦?”
吳發將兵北征,朝臣一開始其實沒有議功的意向。
慶元帝也是等著吳發繼續建功,最后議功封爵。
戰爭剛起,文臣就如此積極為武將建議議功封爵,還真是少見。慶元帝笑道:“現在北疆戰事剛起,戰爭沒有結束,還不到議功封爵的時候吧。”
“陛下。”
賀章振振有詞:“封賞未必非要到戰爭結束,戰爭中的封賞,也是一種激勵,也是讓北征將士用命的圣恩。”
嗯,就怕這莽夫大敗,最終朝廷責罰。
現在,先幫著這莽夫提升爵位再說。
別到時候,這莽夫敗了,皇帝下旨讓其回京責罰,一切都晚了。
慶元帝來了興趣:“哦?”
“按照大晉累功封爵制度,縣公每滅一國,根據國力強弱,根據戰爭意義,最低可晉爵一級,如今吳縣公滅掉兩個蒙古部落,按照升爵制度,可以晉爵郡公。”
這就是大晉的升爵制度,爵位越高,功勞反而越小,也就是說,要是侯爵,滅掉一國是連升三級,公爵就是一級。
賀章繼續說道:“郡公升爵,滅掉一國則是升半級。如今吳縣公北疆征戰,震懾蒙古,臣建議封吳縣公實地封爵,坐鎮北疆,威懾宵小。”
實地封爵,就是冊封一地為食邑,以實地地名為勛爵之名。
如此一來,吳發就必須要坐鎮封地之內。
朝中文武瞬間明白賀章用意,一個個眼睛亮了起來。
看向賀章的時候,一個個心思活泛:“不愧是賀章,被稱作狐貍腹中蛆,不是沒有道理。老狐貍都要被你慢慢吃掉,果真陰險啊。”
神京城的勛貴,哪一個不畏懼吳發?
提起吳發,哪一個不是咬牙恨齒?
“陛下。”
水溶立即出班:“臣附議。”
忠義王也出班:“臣附議。”
楊清臣想了想,也出班附議,諸葛山基等文臣,也一個個出班。
慶元帝張了張嘴,看著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除了秦業與牛繼宗之外,全都附議,頓時明白了:他們,不想吳發回京!
甚至,已經斷定,吳發漠北必敗。
縱然沒有明說,此時用意說明一切。
一群混賬!
巴不得大晉敗北?
戰敗漠北?
要是吳發真的敗北,狼狽南歸,漠北蒙古追擊而來,到時候豈不又是一場災難?
為了自己私利,這群人心思真是歹毒!
“諸位愛卿。”
慶元帝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能夠被滿朝文武,如此齊心協力,上奏附議,讓一個武將坐鎮邊疆的,自古以來吳發怕是第一個。
也將會是,唯一一個。
慶元帝也心中惱怒,心中冷笑:“如今太上皇與太后,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嫡親孫女,恨不得留在身邊,現在就承認身份。吳發若是坐鎮北疆,必然家眷跟隨,如此一來太上皇與太后,未來想要見到自家孫女兒,機會只會更少。”
你們想多了,那莽夫背后的靠山,是你們無法撼動的。
再說,那莽夫未必會敗!
“自從太宗皇帝以降,國公、王爵不得坐鎮邊陲,當在神京與國同休,共享榮華。”
慶元帝笑道:“吳發如今北進漠北,如今積累功勛,足以獲封郡公,如若滅了漠北五部,足以獲封王爵,不得坐鎮北疆的。”
你們沒信心,朕必須要有信心。
而且要敲打敲打你們,警告一下你們
“嘶...”
滿朝文武心中一驚,剛才他們的態度,皇帝陛下已經起了怒火。
滿朝文武頓時滿臉有些慌亂,水溶則是說道:“陛下,漠北五部,向來都是蒙古大軍所出之地,如今還有至少二十萬騎兵。吳縣公未必就可以橫掃漠北,再立軍功...”
“漠北大捷!”
突兀的,乾清門外,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響起:“漠北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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