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王夫人直接從椅子上跌落下去：“我的天！這要人命啊。”
“我的兒！”
賈寶玉就算是再不爭氣，就算是已經瘋癲，在王夫人眼中，依舊還是她的命根子。
自從老太太，對寶玉不再那么的寵溺，瘋癲的寶玉，讓老太太有些怕了，所以不再親近，她這個做母親的，要是也嫌棄自己的兒子，這個世界，還有誰愛自己的兒子？
現在，她的寶玉瘋了，北平郡王還不放過他？
賈家造了什么孽？
北平郡王如此不依不饒，王夫人開始施法：“珠兒，我的珠兒...珠兒沒有了，寶玉也要遭厄，老太太你可要救一救寶玉啊。”
以往，每當有事對自己不利的時候，王夫人習慣性的，拿出來早逝的長子說事。
而且，每一次都很靈驗。
其實，房里的人這個時候都懵了。
那里還顧得上王夫人施法？
房中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寫著不可思議，賈寶玉瘋了，北平郡王也瘋了？
北平郡王怎么與一個癲狂之人如此過不去？
請他的是你，閹了他的也是你？
你一開始，請他過去，就是為了閹了他吧。
“側妃娘娘...”
這個時候，賈母坐不住了，畢竟已經寵了賈寶玉幾年時間，這個時候就算是賈寶玉瘋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賈寶玉折騰，那種癲狂的勁頭，太能毀壞東西，才會默許賈政，將賈寶玉關起來。
這并不代表賈母，就這樣不喜愛賈寶玉了。
人之情感，喜歡某一件事情，除非是失望透頂，否則就會有一種執念，就是喜歡就是喜歡，哪怕是喜歡的人就是一個不上進的。
賈寶玉銜玉而生，賈母對于賈寶玉的寵愛，別人是無法理解的：“求你...”
“都安靜下來。”
賈惜春站起身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知道的這是明白，你們一個個的，關心寶二哥，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這里要出殯呢。”
好家伙。
側妃娘娘生氣了，當真好霸氣。
好颯！
林黛玉眼睛柔糯的看著賈惜春，很明顯，這個小姑娘也明白，當初在榮國公府，比她這個外來女，受到的待遇還不如的側妃娘娘的底氣來自何處。
北平郡王！
北平郡王側妃啊...當初要不是被攔著，她就已經入了北平郡王府，另一個側妃的位置，就是她的。
哪里輪得到，那個嫣紅？
感受到一道目光，一轉頭就看到寶釵眨著眼睛看著她。
林黛玉趕緊低頭。
自從上次，去王府的事情，被耽擱之后，林黛玉回來之后，就變得更加孤獨。
而且，更喜歡懟人。
現在，她不想懟人。
薛寶釵皺眉，隨即松開。
相對來說，她還是幸運的，有疼愛她的母親，有一個兄長雖然混賬，但是好歹疼愛她。
所以，在榮國公府，她生活的很好。
就是人生有了靠山，當初送女去王府抵消災禍，她都沒有被考慮。
這不公平！
寧為王爵妾，不為平民妻。
她也想成為北平郡王妃子。
“王爺做事，自有道理。”
賈惜春掃視眾人一眼，面色沉凝。
這個小姑娘年齡不大，但是在這里的人，沒有人敢小瞧她：“慌慌張張的，事情都沒有搞清楚，就哭天搶地的。你...”
指著來報信的丫鬟，賈惜春說道：“將你了解的說一說...”
丫鬟也被賈惜春的霸氣所驚嚇，戰戰兢兢的將事情講了一遍：“大老爺怕出事，才讓奴婢來通知側妃娘娘的。”
賈惜春微微頷首：“去吧，告訴大老爺，不要擔心，王爺既然已經答應，要幫著榮國公府，治療好寶二哥，自然正在幫著寶二哥治療，不會出事的。”
這些話，是告訴丫鬟，轉告賈赦。
何嘗不是告訴在場所有人？
“王爺行事雖然霸道，但是王爺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都是有分寸的，何時當真不顧一切，隨心所欲的？”
賈惜春淡然喝茶：“都做下吧，等著消息就是。”
王夫人張了張嘴，臉上猶有淚痕。
不過，王夫人還是坐了下去。
賈母微微點頭，面上露出微笑...
王熙鳳與李紈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兩個人轉過頭去的一剎那，眼睛里都是流露出一絲絲不一樣的神采。
......
皇宮。
御書房。
慶元帝看完一道折子，沒有緊蹙：“二十二萬蒙古騎兵，已經北上，外加北平郡王本部三萬兵馬...”
加起來就是二十五萬兵馬。
還有吳發請求調用的兩萬神機營，就是二十七萬兵馬。
厄羅斯屯兵八十萬，這只是一種戰略宣傳，實際上厄羅斯屯兵數量不會有這么多，但是至少也有五十萬以上：“九邊之地，能夠調集兵馬十萬，剩余兵馬，還要嚴防九邊...”
甚至，九邊之地的兵馬，都不能調用。
吳發進入草原，與厄羅斯作戰，要是萬一敗了...九邊就是最后一道防線，最為關鍵的防線。
所以，九邊之兵，必須要充足。
“天下其余精銳，需要南下，陳兵南方沿海與東南沿海，防備高盧三國登陸...”
大晉如今，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北方威脅。
多事之秋啊。
大晉除了去年，吳發兩三萬兵馬平定草原，基本上沒有發生過五萬規模以上大軍調動。
也就是說，大晉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
“傳旨工部神機營。”
慶元帝思來想去，原本調入吳發大軍中的神機營，要做出改變。
吳發打仗慶元帝不擔心，但是南方東南沿海軍營，不知多年，沒有打過仗，這時候上戰場，沒有見過血的軍卒，就算是訓練再好，也不是精銳。
神機營需要分兵兩方，最為精銳沖鋒才行：“著神機營兩萬兵馬南下，以神機營提督莫長峰為東南大將軍，神機營昭勇將軍為南方大將軍...另外，宣北平郡王入宮。”
“告訴他們，秘密行軍。”
原本答應吳發的神機營兵馬，這個時候調入南方戰場，必須要告訴吳發一聲，避免到時候戰略上，因為神機營大軍未到，而延誤戰機。
夏守忠匆匆離開，慶元帝想起吳發，皺起眉頭。
吳發現在肩上擔子太重，一則需要統軍北上作戰，二則需要與四國使臣虛與委蛇。
蒙蔽對方視聽，從容調動大軍。
“北平郡王這幾天做什么呢？”
御書房中空無一人。
隨著慶元帝話音落下，一道人影進入御書房：“回陛下，四國使臣，高盧使臣、厄羅斯使臣，曾要拜見北平郡王，今天早上，四國使臣聯合求見，北平郡王沒見...如今，帶著側妃賈氏，去了榮國公府...在榮國公府...”
錦衣千戶說到這里，語氣一頓，低著頭，臉上滿是怪異。
他不需要潛伏榮國公府，從得來的信息來看，可以說...十分的駭人聽聞。將這件事情，說給慶元帝，慶元帝頓時也是臉色古怪起來。
“這莽夫！”
竟然要閹了賈寶玉？
提起賈寶玉，慶元帝眉宇間帶著危險氣息。
這位銜玉而生的榮國公府公子，算是被教廢了...有著伴生之物的人物，未來都是不簡單的。
皇帝也好，太上皇也好，一直都是提防的心態。
對與寧榮二府的監視，是十分的上心的。
“這莽夫，究竟要做什么？”
吳發所作所為，就算是慶元帝與吳發，有過商討，但是具體實施上，慶元帝還是迷糊著。
不見面，不談判...
胡鬧著，繼續給外界一種，橫行霸道，我在神京城的架勢。
“這莽夫，要完一招金蟬脫殼？”
慶元帝睜大眼睛：“要如何脫殼？”
冷不丁的，慶元帝想到，吳發說過，要親自率軍與厄羅斯大戰，而且建議他，將收過四國使臣的銀子的大晉臣子，全部下了詔獄...
這是斷絕了四國使臣的耳目。
“有趣...”
慶元帝會心一笑：“告訴夏守忠，不要這莽夫入宮了，到時候帶去朕一道密旨即可。另外，督促這莽夫，好好訓練禁軍。”
......
“西寧侯，稱病沒來。”
與上次百花樓相聚定計不同，謝鯨看著只有寥寥數人的房間，他們已經等了兩個多時辰：“南安郡王府沒來人，東安侯也沒來...”
四王八公一脈中的，水溶如今還在金陵，他們已經盡最大努力，要將水溶調來神京城，目前還有些困難。
現在，其余三王府中沒來人，八公一脈少了三個國公后人，寧榮二公府上，如今吳發還在做客，四王八公一脈如今來的...
沒有一個！
反而是他們這些侯爵之后，幾乎聚齊。
“算了，都回吧...”
想都不要想，如今那莽夫的罪名，也未必收集齊。蔣子寧想到，他得到的消息，蒙古騎兵大營，數十萬兵馬背上。
這個時候要是彈劾吳發...勢必影響皇帝布局。
到時候吃虧的是他們，那些沒來的人，興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來的。吳發如今又負責接待外國使臣，所以...
目前，就算是掌握吳發罪證，也不是拿出來最好的時機。
蔣子寧有氣無力，讓眾人離開之后，向謝鯨說道：“世兄，要讓你家老太太出馬了，你家老太太與太后關系極佳...我依舊是負責這莽夫罪證收集...盡量要北靜郡王，能夠調來神京城。”
謝鯨嘆息一聲：“你我威望不足，其余三王之后，未必將你我放在眼中，也就只有北靜郡王，能夠讓大家齊聚了...”
“也好，今兒回去，就讓我家老太太，入宮一趟...”
......
“王爺...”
雙手捧著胯刀，賈政有些懵。
這個莽夫！
肏嫩釀的！
真要我磨刀？
然后閹了我兒？
您說，這刀，我磨還是不磨？
你這個天殺的的，給我出難題。
今日我磨刀，以后天下視我賈政為何種人？
“嗯？”
吳發俯視著賈政：“這刀你不磨？”
賈政頭皮發麻，臉都變了。這一刻眼前的莽夫雙眼，似乎帶有兩座大山，壓在了他的雙肩。
但是，這是要閹了他的兒子啊。
他不能傷害自己的兒子，絕對不能。
虎毒不食子，父毒不閹兒。
那是傳宗接代的東西，豈能隨便舍棄？
這刀磨了吧，討好了北平郡王。
這刀要是不磨，就得罪了北平郡王。神京城中的人都清楚，討好北平郡王難，得罪北平郡王易。
得罪了北平郡王，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他只能吃苦果：“臣，不能磨！”
真是慈父啊。
老政，啊不，老賈...也不對，老二啊，你真是一個好父親。
你兒子都這樣了，你還是如此維護他，明知道得罪本王沒有好下場，還敢如此。
你真是一條漢子。
但是本王不喜歡。
剛要說話，賈環站了出來，瘦小孩子，才六七歲，但是眼睛里滿是精光：“王爺，我來幫您磨刀。”
咦？
果然，傷害賈寶玉的事情，絕對少不了賈環。
咱們真是志同道合啊。
賈環，這個小弟收定了。
嗯，以后有了這個小弟，以后就用他對付賈家，賈家幾位他的妃子，必須不能嫁給別人。
“你是誰？”
吳發明知故問，裝作不認識。
“環哥兒！”
賈環站出來的時候，賈赦就知道不好，趕緊呵斥。
這是榮國公府的庶子，這里本沒有賈環的事情，這時候賈環站出來，無論如何，賈政這個父親，都不會饒了賈環的。
賈赦趕緊說道：“你還小，你懂得什么？退下去...”
賈政這個時候，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今天，至始至終，他似乎忽略了這個庶子。
賈環根本沒有理會賈赦還有賈政，而是揚起臉。
退回去？
以后這種機會還會有嗎？
男兒只當追求，有利于自己的事去做：“回王爺，我為榮國公府二老爺庶子...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做，今兒我就幫助王爺吧。”
“好...”
吳發點點頭，并沒有猶豫，從賈政手中拿過胯刀，叫給賈環：“你要是將這柄刀磨得鋒利了，我滿意之后，你以后跟著本王混，去吧...”
賈環滿臉驚喜，以后北平郡王，就是咱環三爺的靠山！
這是意外之喜！
不枉環三爺冒險站出來，接過胯刀，賈環還略顯吃力。
畢竟人小，力氣小，這一柄胯刀，可是標準的戰刀，悍卒所用，重有近四斤。抱著刀，賈環看著賈政。
這是他的老子。
但是這個老子，從來不會想到，他還有一個庶出兒子。
今兒，他這個老子的庶出兒子，成為第一個被北平郡王承認的小弟，以后榮國公府，誰還敢欺負他？
“老爺，有些事，必須要有人背負，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你以后會知道，我今天的選擇...是對的。”
賈環自記事起，就不被賈家人重視。
畢竟是庶子，榮國公府有嫡子賈璉，還有賈寶玉...所以，賈環存在感不強。
賈政愣住了。
這個小不點，竟然教訓他？
一開始，他就沒有重視這個庶子。
現在這個庶子...究竟如何想的？
都說知子莫如父，對于這個庶子，賈政是真的不了解。
剛要叫住賈環，吳發突然感慨道：“賈家哥兒，也就只有這個小家伙，能夠入我之眼，以后他就是本王意欲培養的人，給本王一個面子，不要難為他...賈家啊，也就這么一個哥兒，還算是有出息...”
必須要幫著賈環樹立威信，所以吳發說要培養賈環。
吳發知道，他若是離開了，賈政這個喜歡用棍棒訓子的人，能打死賈環。
賈政臉皮不斷抖動，一張臉漲的血紅...以后要教訓這個庶子，都要考慮會不會得罪北平郡王。
賈赦滿臉羨慕，其實賈赦很想賈璉，能夠跟隨吳發混跡。
沒想到，一個庶子，竟然這么好命。
不對，這莽夫！
直接將我賈家哥兒，說成了廢物？
不如一個庶子？
吳發轉過身，看著，幾乎要被嚇得昏死過去的賈寶玉：“賈寶玉，寶玉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本王，你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賈寶玉感覺喉嚨堵住了，一直想要叫，就是叫不出來。
面對吳發，賈寶玉的恐懼，直接深入靈魂。
這個時候，他哪里還能顧慮其他，趕緊說道：“是莪男孩，我是男孩...”
必須要自救！
面對北平郡王，沒有人能夠從其手中救人！
“我不信啊...”
吳發說著，示意親兵：“扒了褲子，本王驗證一下...”
“別別別...不用脫，我就是爺們！”
賈寶玉趕緊叫嚷著：“你相信我！”
吳發咧了咧嘴：“要我相信你也行，都言道，男兒英雄氣概，女子難知其理，聽說你詩詞不錯，你作一首男兒詩，本王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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