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就算藏了兩個人也是藏得的。

  謝婉瑜盯著那棵樹半晌,才緩緩開口,“不下來嗎?”

  樹葉晃動,無雙穿著一身墨綠的衣服從樹上跳下來。

  他靈活的動了動手腳,然后走到謝婉瑜身邊,隨意的坐在了石墩上。

  “知道我嫁過人,又有兩個孩子,所以不敢見我。”謝婉瑜直白的問道。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無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謝婉瑜看向他,借著陽光,他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她目光逐漸溫柔,仿佛太叔瑱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無雙被她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尷尬。

  臉色通紅的他都不知道眼睛該往哪里看。

  “你喜歡我?”謝婉瑜問道。

  “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你,你嘴硬心狠,拿我當替身,北地美女如云,我怎么就這么想不開。”無雙細數出了謝婉瑜一堆罪狀。

  也恰恰是因為謝婉瑜這與眾不同的樣子,才讓無雙日日都站在那樹上。

  謝婉瑜微微一笑,“罷了,我當初那樣對你,你怎么會喜歡我。”

  “你知道就好。”上一次真的給無雙氣得半死,也就是這幾日,他的氣才稍稍消了一些。

  “我總歸要嫁人的,本來想著你人還不錯,嫁給你或許日子也能有趣些,不過如今看來,我只能另覓他人了。”謝婉瑜看著無雙的反應。

  二人的交集并不多,但如果無雙對她真的無意,不會三番五次的來找她,也不會躲在樹上偷看她。

  謝婉瑜也是在賭。

  無雙沒有說話,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表情。

  “我那兩個孩子,并非我親生,我那夫君待我極為不好,成親多年,甚至都不曾圓……”謝婉瑜嘆了口氣。

  無雙一直沒有說話。

  謝婉瑜有些急了,她的計謀中,無雙占據著重要的位置。

  “我是想好好成親,與夫君恩愛,生一堆孩子。”謝婉瑜雖然向往,但是那其中的男主角可是太叔瑱啊。

  無雙終于開口了,“第一次成親遭此劫難,第二次想必會幸福的。”

  他說得十分淡然。

  謝婉瑜的手指微微縮緊,“那黎錦對我是有幾分真心的,嫁給他或許也不錯。”

  說到這里,無雙的情緒才有些起伏,“嫁給他,你莫不是瘋了!”

  “怎么了?你也知道,他對我一見鐘情。”謝婉瑜故作無知。

  “那小子心思惡毒,從不在兒女情長上用心,幾歲就能殺人的人,你敢把終生托付給他?”無雙氣急,一口氣說了這些話。

  謝婉瑜嘴角微微上揚。

  他激動了,就代表她的目的達到了。

  “不然我能怎么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不在這里把親事定下,爹娘不定又把我嫁給誰,世家大族里,女子只是聯姻的犧牲品。”謝婉瑜說得可憐巴巴。

  其實她第二次婚事,謝甘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看得出來,他是想讓謝婉瑜自己選的。

  雖然謝家是世家大族,但是對于如今唯一的嫡女,他們都是對她要求并不嚴格的。

  畢竟謝婉瑜嫁到蕭家所遭受的,作為父母,不可能不心疼。

  無雙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緊緊握住了拳頭,“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小姐!”洙芳笑盈盈的從回廊處走出來,雙手抱著手爐。

  謝婉瑜第一次覺得洙芳有些時候,有點多余。

  無雙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在她身邊的,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句沒說完的話。

  “等急了吧小姐,奴婢可是跑著回來的,這手爐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壞了,奴婢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稍好一些的。”洙芳納悶的說道。

  謝婉瑜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回到房間之后,謝婉瑜一直就悶悶的,有些話,只適合說一次,說得多了,就不靈了。

  不過看樣子,無雙這邊恐怕很難行得通了,她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傍晚的時候,江逸來看謝婉瑜,還帶了他親手熬的湯藥。

  謝婉瑜一口喝完,然后從荷包里偷偷拿出一顆甜棗,放在了嘴里,畢竟江逸從來不讓她吃甜的。

  嘴里含著甜棗,謝婉瑜才緩和了不少。

  江逸低頭看了看賬本,然后說道,“我已經派人去守著秦王的墓了,只等著你事成,便可將他遷入皇陵。”

  “多謝。”謝婉瑜說道。

  她也沒想到江逸的動作會這么快。

  江逸笑了笑,然后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東家客氣了。”他說完,喝了一口茶,用茶盞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也不枉他連夜趕工,設計了這么個圈套。

  當時江逸只是讓謝婉瑜死了這條心,畢竟再往北走,謝婉瑜的身體會更加糟糕。

  只是他沒想到謝婉瑜會動了死的心思,現在倒好,她竟然開始謀劃要報仇了,就是不知道謝婉瑜若知道那秦王墓是他的杰作會怎么樣。

  江逸微微蹙眉,不管怎么樣,就算打死他,他都不能承認是他做的,不然以謝婉瑜的心性,定然不會饒了他。

  “對了,過些日子要來很多人馬,你安排下去,多租下幾個宅子,我也看過賬本了,錢財方面是絕對夠的。”謝婉瑜說道。

  江逸剛剛看賬本也是因為這個,“這么多人來,糧草,住處,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我怕這一個小小的藥鋪支撐不起。”

  “藥鋪不行,隔壁城鎮都有謝家的商鋪,再不濟,我就修書一封,讓爹娘拿錢,若還是不夠,我便就地宰肥羊。”謝婉瑜這個時候,真有一種殺伐果斷的氣勢。

  江逸看著她,怔愣了好久。

  謝婉瑜的意思很簡單,實在沒有錢,她就要對那些富商下手了。

  “江某從來沒想到,這些話會從一個世家大族的貴女口中說出來。”他說的時候,是帶著幾分敬佩的。

  “我從小就與長兄一起學習,不管是女工書法,還是箭術兵法,都有所涉獵。”謝婉瑜最感激謝甘的,就是對待兒女的一視同仁。

  本來他們家族里應該會有一位皇后的,奈何皇上駕崩太早,新帝年紀又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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