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斥帶著悲壯的心思回了臥房。

  哪知。

  竟聽著云苓已然入睡的呼吸聲。

  不知是什么感覺。

  他在書房滿是無措,她在這邊呼呼大睡,就像是不曾發生過。

  秦斥嘆息。

  罷了。

  隨緣吧。

  既然已經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方。

  到了那日,自然得早點去。

  云遠和云遙一道前來秦家小院接兩人。

  本云老太太是準備云遠一手接管此事的,但云遠有其他的考量。

  那白紙,他已拿去云家的工坊,按著方子做,很快就做了一批。

  雖濕潤透亮,但已經看得見白紙細膩的影子了。

  只待晾曬幾日,就能得到第一批白紙。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莫說市面上有沒有,就說是皇宮里,這樣的紙張也恐怕不多。

  他可以保證工坊到成品不出任何問題,而云遙又恰好對于貨物賣價非常在行。

  思來想去,這事得他們兩人一起才行。

  云苓看到是兩位舅舅時,談不上多么驚訝,畢竟,她原也是如此想的。

  云遙和云遠拉著秦斥上了前面那輛馬車。

  留云苓哭笑不得。

  她已經嫁人了啊。

  秦斥又不是登徒子,再說夫妻間做些什么不也正常的很嗎?

  實在是有些大題小做了些。

  云苓捏著絹帕上了后面那輛專門為她定做的馬車,里面豪華肆意。

  云苓只能說,她的兩位舅舅在此上面花費不少啊。

  秦斥獨自面對兩位老丈人。

  有些緊張。

  “兩位舅舅可是有什么要與我說的?”

  云遙盯著他,想要給他些壓迫感,那是商人談價錢時最愛做的事。

  此時,云遙用在秦斥身上并不合適。

  因為,秦斥眼睛看不到!

  他只能聽呼吸聲知道,云遙的臉是朝著他這邊的,也許是在看他?

  秦斥坐直身體。

  云遙道:“憬之的眼睛是如何失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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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問他這個。

  實話實說道:“三年前,爹娘無故遇害,我去查案時,被人下藥,本是致命的毒藥,大夫來得及時,只毒瞎了雙眼。”

  云遠皺眉,問道:“可是知道對方是誰?”

  “不知,那人做得干凈利落,連留下的尾巴也收拾了干凈。”

  那便無從查起了。

  云遠有些憂心,秦家明顯是得罪了什么人,招來的殺身之禍。

  云苓已經嫁給了他,那豈不是說也有危險?

  又聽秦斥道來:“但查到一點,那人說話是庠城口音。”

  庠城人?

  云遠和云遙面面相覷,對這回答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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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庠城官員太多,若是無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也說得過去。

  只是,什么人下這么狠的手。

  一出手就要了秦斥父母的性命,甚至連秦斥的命也要拿去。

  “秦家小院可有保護的人在?”

  “有,但都隱在暗處。”非必要情況,秦斥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

  在外人看來一片祥和的秦家小院也是迎來過殺戮的。

  只是一直未曾得手。

  云遠有些后悔,當初就那么應下阿苓和秦斥的婚事。

  早知秦家并不太平,就不應該只聽得阿苓說喜歡就答應了的。

  但現在后悔也遲了。

  “待回去后,我再送幾個人過去。”云遠道。

  秦斥沒有拒絕。

  馬車內一直到停下,也沒再說話,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殿下還有多久才到?”云遙問著。

  就這么等著也委實無聊了些。

  “殿下要避開其他耳目,想來要等一會才會來。”

  周黔母族是鎮遠將軍百里揮戟,但那是十年前的鎮遠將軍,現在的鎮遠將軍已經換了人。

  老皇帝猜疑百里將軍結黨營私,想要推周黔上位。

  早在十年前,老皇帝有此疑心時,在百里將軍大勝返朝時,明升暗貶,將人調去了最北邊守邊城。

  這一去已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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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周黔低調,在不妨礙他母族在北邊有實權。

  其他幾位殿下都暗暗提防。

  周黔想要做什么實在是困難。

  連出個門,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此一大事,周黔可不得小心謹慎,未免被人打探了去,就得不償失了。

  “我去觀南寺轉兩圈,很快就回來,大哥陪著阿苓和憬之好好聊聊。”

  云遠笑著搖頭,他這弟弟,從小就不是個能坐得住的主。

  “去吧。”

  云遙大搖大擺離開,走時還順走了桌上的一個橘子。

  邊走邊吃,很是不拘小節。

  云遠看著,笑了笑,無奈。

  “這橘子是淮南運來的,清甜多汁,你們倆也嘗嘗,若是喜歡,回去就讓人給你們送些過去。”

  這橘子今早才送來庠城,也只是走時,云老太太吩咐人裝上了幾個,說是讓云苓嘗嘗鮮。

  云苓伸手拿了倆,一個給秦斥,另一個在云遠的注視下遞給了他。

  云遠滿足地笑了。

  還是閨女貼心啊,斷不像家中的幾個皮小子。

  云苓又從果盤里拿了一個。

  剝開外面綿軟水潤的橘色外皮,香甜的橘子氣息彌漫開來。

  里面橙黃油亮的果肉,汁水香甜,口齒生津,能甜到人心里去。

  “這橘子委實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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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橘子不大,只兩口就吃完了。

  云苓又拿了個。

  云遠瞧著云苓喜歡:“既然你喜歡,那我每十日叫人送來一次。”

  橘子得吃新鮮的,鮮甜可口,放久了就失了那氣味,就顯得有些寡淡了。

  云苓對吃食向來沒有什么抵抗力。

  應下。

  幾人吃了幾個橘子,又喝了一盞茶,云遙才回來。

  其后沒多久,周黔也到了。

  一番裝扮看起來與尋常貴公子無異,也收斂了周身的氣勢。

  遠遠看著,也不會有人將他與皇子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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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久等了。”

  周黔告罪。

  “不敢,殿下請。”云遠道。

  周黔挨著秦斥坐下,秦斥身旁坐著云苓,云苓又是和云遠挨著坐的。

  如此一來,正好周黔與云遠面對面。

  “此方子,我已找人按著做了,確實如之前所言那般。”

  那般澄澈雪白。

  周黔收起折扇,認真且嚴肅。

  “質量如何?”

  云遠不緊不慢給周黔倒了杯茶。

  “待成品出來,我暗中叫人送去給殿下瞧瞧?”

  “好。”

  “今日約殿下出來,只有一事。”

  “你說。”

  云遠徐徐道來:“云家所求不多,只到時若是被人知曉時,希望殿下能護住我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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