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菱黛眉緊蹙,覺得這樣肉麻的情話,有些難以啟齒。

  若是放在剛穿書的時候,她倒是能張口就來,那個時候的她就跟個傻缺一樣。

  但前不久,她捅穿司瀾宴身體時,放下過狠話要么他死,要么她死,要么兩個人都死,只要她還活著,就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還說過再也不想看到他,從未愛過他,很嘔心他,他死了也不關她什么事了。

  甚至,就在司瀾宴為救她重傷不醒后,她還同他說過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哪怕他再救她十次,也不會原諒。

  所以,她并沒有將太后所說的那些話聽進耳朵里,而是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頭復雜難明情緒和多年來積壓著的怨恨。

  再睜開眼時,心底冷靜了不少。

  澄澈大眼睛一眨不眨凝視著面前慘不忍睹的司瀾宴,輕啟菱唇,盡可能同他說著還算溫柔動聽的話語。

  “司瀾宴,我是秦菱,你聽到我在呼喚你了嗎?別睡了,好不好?看到你因我而變成這樣,我心底也不好受,司瀾宴,我懷疑你是故意裝睡不醒的,你是想讓我一輩子對你感到內疚,對不對......”

  太后原本站在一旁瞇著眼睛滿含期待地聆聽著,以為能聽到肉麻感人的情話,結果越聽眉頭蹙得越深。

  雖然這些話在秦菱這里,已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冷漠絕情,充滿了溫情,十分難得。

  但聽在太后耳里,顯然還不夠癡纏。

  太后睜開眼睛,不滿意地道:“甄妃,你還敢說皇帝是故意裝睡不醒,我看是你故意不想讓他醒來吧,哀家是怎樣教你說的,你就怎么說啊,合著你是想氣死皇帝才罷休嗎?”

  秦菱聽了太后這話,驀地站起身來,將榻邊位置讓給了太后。

  “既然太后嫌臣妾不會說話,便由太后您來說吧,人是您兒子,想必和您母子情深吧,您這么會說,定會被您的母愛感化醒來的呢!”

  太后一聽,臉色驟然一僵,眸底風云匯聚!

  不過為了能讓兒子醒來,很快她又臉上帶笑,將起身的秦菱按下了,好聲好氣地勸說。

  “皇帝和哀家的母子親情,哪有你們的感情深啊?皇帝向來不聽我這個母親的,喜歡和我反著來,他只聽你這個夫人的話,你說,你繼續說。”

  秦菱撂擔子不干,又從榻邊溜走了,云淡風輕地說:“左右臣妾是罪婦,早該被做成人彘大卸八塊挫骨揚灰了嘛,那臣妾還在帝王榻邊礙眼作甚?”

  太后沒想到秦菱將皇帝害成這副慘樣了,竟然還敢在她面前如此的囂張放肆。

  仿佛錯的不是她秦菱一樣,仿佛錯的是她這個太后一樣!

  氣得她血壓飆升,扶著額頭直呼:“哎呦,你這死丫頭,是要反了天不成?”

  眼下在皇帝面前,太后也不敢對秦菱怎樣,且她還有求于她,就只能憋屈地壓下了心頭怒火。

  笑著將秦菱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威脅:“甄妃,別使小性子了哈,你可知,你的父母兄長都還在天牢里關押著呢,皇帝是因你而重傷不醒的,若是皇帝真有什么事,你的父母兄長都要隨你一起處死,明白嗎?”

  秦菱嘴角一抽笑道:“這就是太后求人的態度嗎?就不怕臣妾拉您兒子墊背嗎?呵呵。”

  太后還真怕她會這么干,畢竟她此前的所作所為,哪有顧忌到父母兄長族人?

  哪次她作大死,不是拉全族人陪葬在所不惜?何曾考慮過大家會否受她牽連?

  也是皇帝心里有她,舍不得,不然早就誅她九族了!

  這女人沒有情沒有心啊,太后暗罵。

  為了刺激兒子醒來,只得好聲好氣哄著:“行,你自己看著辦吧,只要能讓皇帝醒來,算你的本事,無論如何,你要給哀家將皇帝喚醒!”

  “我又不是神醫,我要這種本事做什么呀?太醫院都不能夠保證的事,您交給臣妾來干,臣妾一普通女子,也說不準,只能聽天由命,不然太后隨時可以自己上。”

  秦菱神色淡定地說著,在榻邊又坐下了。

  司瀾宴一動不動地躺在寬大舒適的龍榻上,整個人無力地癱軟著,纖長睫毛撲下來遮擋著眼簾,臉色慘白如鬼,原本緋紅的唇此刻泛著灰白。

  若非鼻端還有呼吸在,會讓人以為他已經去了。

  看著被包裹成粽子臉色慘白的司瀾宴,想到他渾身皮開肉綻的傷,秦菱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她想撓他的手心刺激他,發現他的雙手也被紗布包裹著,于是伸出去的小手就那么頓在了半空之中。

  小手上移轉而觸摸他冰涼慘白的臉,嘴唇貼在他耳邊,聲音不大不小地呼喚。

  “司瀾宴,別睡了,不是說只要我回你身邊來,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嗎?如今我就在你榻邊了,我要你醒來,你聽到沒有?”

  “司瀾宴,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秦菱啊,若是你再不醒來,你會永遠失去我的......”

  她貼著他耳朵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帶他回憶五年前兩人之間的事,說一些龍兒虎兒這五年成長中的事。

  可一個時辰過去,都不見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忽而,她眼睛一亮,想到五年前她重傷不醒那次,是太醫刺激她的痛覺,而司瀾宴說一些氣她傷她羞辱她的話,雙管齊下刺激她醒來的。

  如今司瀾宴傷成這樣自然是疼痛難忍的,無需刺激痛覺。

  她便依法炮制五年前他刺激她蘇醒的法子,冷笑著朝他大聲道:“司瀾宴,你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嗎?”

  “不好意思,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只覺得你好愚蠢,蠢得無可救藥呢!”

  “你知道嗎?你不要命獲取的海怪內膽,被我拿去救治美人姐姐了,姐姐成功蘇醒了,我和姐姐又甜蜜恩愛的在一起了!”

  “而你這個笨蛋,卻只能痛苦地躺在榻上成為木僵,你說你是不是蠢呢?”

  “你以為你為救我沉睡不醒,我就會因此而感到內疚難受嗎?呵呵,錯了,我只感覺到快慰,甚至,我還放了一封鞭炮慶祝呢!”

  “誰讓你五年前那樣冷酷無情的對我?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像你這么兇殘暴戾麻木不仁的狗男人,讓你下半輩子躺在榻上成為木僵,都是便宜你了,應該將你砍手斷腳做成人彘,扔在茅廁里!”

  “狗皇帝,你別怪我心狠手辣,為了我和美人姐姐今后的幸福著想,我只有將你殺了才能杜絕后患,不,殺了你是便宜你,我要先把你手腳砍了,削成人棍......”

  “現在你手腳都沒了,眼睛也沒了,是不是很痛苦?呵呵,不信我會那么狠心嗎?不信你就動一動試試啊!”

  “你已經沒有手和腳了,被我砍了,動不了了,眼睛也沒了,睜不開,被我挖了......”

  “不信?那你試著動一動啊,你有沒有發現,你根本就動不了了呢,哈哈哈哈......”

  秦菱說氣話說得很嗨,可榻上躺著的司瀾宴并未有任何動靜。

  但被關在門外不給進殿的太后,聽到秦菱所說的這些話后,已經氣紅了眼,像只母獅子似的咆哮起來。

  “別說了!甄妃!哀家求你別說了!皇帝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你快別說了!”

  聽見秦菱還在那說氣話,太后直接讓人把殿門砸開,受不住地沖進了屋內!

  “閉嘴,哀家要你閉嘴!”

  只是,她才剛將秦菱給拉扯開,就聽見院正激動地說:“動了動了,陛下動了......”

  “皇帝......皇帝醒了嗎?”

  太后心中大喜,一把松開秦菱,奔到了榻邊。

  滿含期盼的視線緊盯司瀾宴,卻不見他有任何動靜,便心急地喚道:“皇帝?皇帝你醒醒啊,我是母后啊......”

  院正稟告:“太后,剛剛,陛下手指頭輕微的動了下,微臣絕對沒有看錯,只是這會子,又不見動了。”

  太后聞言大喜過望,趕緊將秦菱又拉到榻邊坐著。

  甚至還拉下高貴的太后身份,給秦菱捏肩捶背。

  還腆著笑臉同她道:“甄妃你繼續啊,氣人的話不要停,這法子有效果,皇帝吃你這一套!”

  秦菱雖然并不想就這么原諒司瀾宴,但也不希望他因她而變成植物人。

  知道受傷三天內喚醒來的幾率大,是黃金時期,過后就很難將人喚醒了。

  于是,她快速醞釀了一下情緒,再次貼近司瀾宴耳朵,繼續說一些氣人的話刺激他。

  “狗皇帝,我這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的,哪怕你為了我去死,我也只會感到快慰,你死了我活得更好,這句話我現在還給你了!”

  “你不是曾說,死不是最痛苦的,要讓我生不如死嗎?呵呵,沒有想到,我反過來將你做成人彘了吧?”

  “沒有手腳沒有眼睛的感受,如何?是不是特別酸爽呀?誰讓你蠢到不要命去救我的?蠢到為他人做嫁衣呢?誰要你那么心軟,不早點弄死我這個毒婦呢?”

  “狗皇帝,我肚子里已有美人姐姐的孩子了,就是前不久懷上的,雖然你破壞了我和姐姐的婚禮,但那又如何呢?你阻止不了兩顆相愛的真心,我們還是入了洞房,還有了愛的結晶......”

  秦菱兩片薄唇上下開合,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說了一籮筐。

  說著說著,美眸一凝,驀然看見,冷酷倨傲不可一世的大暴君,眼角竟有淚水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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