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的鬧劇，并未影響今日的考試。
可惜了，殿試的考位空了好幾個。
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
殿試只考策問，應試者歷經點名、散卷、贊拜、行禮等禮節，然后頒發策題。
能進入殿試的，其實文采才學已經得到了肯定，基本只是確定進士名次。
閱卷官其實更加看重考生的書寫，字需用館閣體，方正、光園、烏黑、體大。
一番禮節之后讓人發放題策。
趙崇坐在高位上，看著下邊的學子，尤其是空出來的原本屬于邱太傅學子的位置，尚且滿意。
他的目光落在晏謹的身上。
雖然是一大早的，但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他也并非不知曉。
這小子，今日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殿試之前還搞這么多事，也不影響心態。
看著晏謹十分淡定，好似今日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不由得心中嘖嘖稱嘆，有老國公年輕時候的風采。
再看晏楊。
趙崇不由得唇角微抽。
好小子，左手寫字毫無障礙。
就在晏謹和晏楊在宮中考試的時候，大長公主跟老國公下了兩局之后就走了。
剛回到公主府，父女倆就聽說了宮門口發生的事情。
謝楚楚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不愧是我相公！”
平陽大長公主：“……”
“那小子這下算是徹底得罪邱家了，你還高興得出來？”
謝楚楚：“……”
不管，誰欺負相公，她一定欺負回去！
看著女兒咬牙切齒的樣子，平陽大長公主無奈搖頭。
沒一會兒，綠棠便說京兆府尹殷正來見。
平陽大長公主讓他進來。
殷正是來跟平陽大長公主說今日邱府滿城搜捕的事情的，畢竟平陽大長公主都那樣說了。
殷正說了邱家府庫失竊之事，也指出了其中蹊蹺之處。
但殷正不理解，甚至懷疑邱家是故意為之。
“平白無故失竊，府上一點痕跡也沒有，庫房的鎖也并未被人撬過，下官屬實不太理解。”
平陽大長公主莫名看了一眼女兒：“你查便是，按律處理，陛下讓你當京兆府尹，就好好管京城，別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封城搜城。”
“還有當街縱馬那事兒，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殷正額頭流汗。
這……也就大長公主你敢說邱家是阿貓阿狗了。
殷正繼續表示為難：“大長公主也知曉，邱家比較特殊，下官若是要查辦邱家的兒孫，那還得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下官人微言輕，實在有些惶恐啊。”
意思是你和皇帝，總得有個人給我點底氣啊。
平陽大長公主還看不出這老狐貍心里想什么？
人微言輕你能做十年京兆府尹？
但她還是給了殷正一個牌子：“拿去！”
殷正高興地應了下來。
平陽大長公主不管，提醒道：“卷宗處理好了，呈給陛下，不必跟本宮說，本宮懶得看那些。”
京兆府尹殷正最后離開了。
他看著手里的令牌嘖了一聲。
邱太傅喲，你的好日子，恐怕從今天開始，就有點到頭了。
不過，公主這意思，有點像是罩著晏家啊。
殷正是京兆府尹，對京城里發生的事情門兒清，自然知曉平陽大長公主、謝楚楚、邱家還有謝家之間各種復雜的事情。
就好比，他一個字也不信謝瓊跟平陽大長公主關系不好到極點這種鬼話。
君不見每次謝瓊看到了平陽大長公主，都是一副不要錢的樣子。
也就是那些夫妻關系不好的人，才覺得兩人關系不好，或者純粹牙酸。
“不過……晏家那小子，看來是被各方罩住了啊。”
“公主的意思，那可不就是陛下的意思？”
殷正懂了。
殷正離開之后，平陽大長公主叫住想要偷溜的女兒：“你說說，這怎么回事？”
謝楚楚抬眼望天：“娘，我不懂，我不知道，不關我事。”
平陽大長公主輕哼了一聲。
恰好，謝瓊從外面進來，見到母女倆這樣，不由得奇怪：“怎么了？”
平陽大長公主瞥一眼自家女兒，對謝瓊說：“你看看你女兒，做了什么好事。”
謝瓊：“？？”
不過……這話說得。
他看了一眼平陽大長公主，也不太敢說，也不太敢問。
哦，平時乖巧可人的時候，就是“本宮”的女兒，這下子闖禍了，就是他謝瓊的女兒啦？
這雙標！
可真是讓他喜歡！
謝楚楚否認，一副“爹你要幫我”的樣子：“不關我事，爹，我娘冤枉我！”
謝瓊：“？？”
女兒啊，你覺得你爹敢反駁你娘么？
謝楚楚：……
謝瓊：“我剛才回城的路上，一路聽說邱府失竊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有，還說丟失了半個庫房，且都是真金白銀，這事真的假的？不知哪位勇士做了這等好事？”
謝楚楚：(*￣︶￣)
尾巴翹起來，深藏功與名。
平陽大長公主：“……”
真不愧是父女倆。
謝楚楚最終承認了這是自己做的。
但她還有同犯。
咳咳，暫時不把相公供出來，也不把太子提供地圖供出來了。
瞧瞧她多么仗義，不然下次可就沒有同伙了。
謝瓊：“干得好！”
謝楚楚瞬間昂首挺胸！
平陽大長公主：“……”
確認了，不是女兒的問題，有這么個爹，很難不養出一個“叛逆”的女兒。
傳承是門玄學。
平陽大長公主一眼掃過去。
謝瓊立刻改口：“好什么好呀，下不為例知道么，萬一被發現了，問題很嚴重的。”
謝楚楚：“……”
爹嘞，你的骨氣咧？
不過，平陽大長公主很是奇怪：“怎么做到的，真的是半個庫房么？”
謝楚楚糾正：“不是半個啦。”
平陽大長公主了然，果然，還是言過其實了。
下一秒，謝楚楚搖頭晃腦得意道：“是大半個，要不是裝不滿，那就是整個啦！”
平陽大長公主：“……”
謝瓊：“……”
真不愧是他謝瓊的女兒！
謝楚楚先前還沒跟爹娘說過空間瞬移的功能，瞬間發出了誠摯的邀請：“你們去么，我帶你們去，我有地圖。”
夫妻倆：“……”
兩人最終明白了。
這還得功歸于是謝楚楚的空間，這丫頭，肆無忌憚的。
平陽大長公主自然要好好問起其緣由，謝楚楚便簡單說了一下昨日謝楚楚和晏謹被撞的事情，最終，她夜間潛入邱府的時候，也證實了，這件事是邱府的小孫子，因妒生恨設計的，可惜他太蠢，留下了諸多的蛛絲馬跡。
謝瓊問：“外面傳說，邱府門生的浮票不見了，也是你做的。”
謝楚楚：嘿嘿。
謝瓊點頭：“可比你爹強多了。”
這皇帝要是知道了，不得給你私底下賞點銀子。
皇帝正愁邱家門生多呢。
謝楚楚忍不住笑：“低調低調啦。”
平陽大長公主：“你們父女兩，很得意是么？”
父女倆立刻低下腦袋，表示反省。
水至清則無魚，朝中的官員，沒有幾個不收賄賂的，真的要查起來，滿朝文武估計得換一波人。
除非此官員通過賄賂，確實造成了重大損失，若是做得隱秘，朝廷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對于邱太傅庫房失竊，平陽大長公主雖不贊成女兒這樣的行為，但也不反對。
“算了，能從邱明章手上拿到東西，也算是本事。”
“是啊是啊！”謝楚楚立刻表示：“而且我不拿好人的，我就拿壞人的！”
謝楚楚是十分有理有據的：“娘，你看，皇帝表兄給我的那些銀子，哪里夠我在火器營造作啊，但是，你看皇宮那么破爛，他也不能再拿出更多的國庫銀子來投入火器營了啊，修路修橋修水利，還有養軍隊啊打仗啊，哪一個地方不用錢呀？”
謝楚楚嚴肅小臉，握緊拳頭：“我這是想辦法給皇帝表兄省銀子，我真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妹妹了！用他最少的銀子，干最大的事！”
哇，她都要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了！
平陽大長公主十分理性，笑道：“這話你去忽悠皇帝。”
謝楚楚：???。
皇帝都能被我忽悠，娘怎么不行呢？
-
楚楚：我的忽悠術難道失敗啦？
大將軍王：不愧是本王女兒！
公主：ε=(′ο｀*)))唉，沒一個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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