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謹沒醉。
謝楚楚肯定來了,只是方才三嬸突然出現,所以她躲回去了。
晏謹雖然覺得自己沒醉,但三嬸覺得他醉了。
于是,三嬸把醒酒湯往他手里一塞:“喝完早點睡覺,哎,你二哥也是,人都醉了。”
晏謹默不作聲地喝完。
三嬸接過空碗,還不忘調侃兩句。
“真是想念媳婦想念得緊,從前你就性格冷冷的,我跟你二嬸還擔心,你有了媳婦之后,會被人家嫌棄,幸好有了楚楚之后,你就學會稀罕人了,好了,中了狀元好好做官,等你爹凱旋,你們的婚事就可以舉辦了。”
三嬸將他當成迫切想要成親,喝醉都念叨媳婦的人了。
晏謹:“……”
他不能解釋,三嬸走了之后,他回房了。
回去之后,立刻將門關上。
謝楚楚果然出現了,從后室探出了個小腦袋出來。
“三嬸走啦?”
晏謹低笑,快步走過去,拉著謝楚楚的手:“怎么來了?大長公主和大將軍王不會攔著你么?”
這時候還早,晏謹以為,謝楚楚應該在陪著爹娘。
謝楚楚癟嘴:“我爹在陪我娘練劍,他們才沒空理我。”
她現在已經不是爹娘最愛的孩子了。
練武才是他們的正確打開方式。
晏謹:“……”
大晚上練劍。
也是有情趣。
岳父岳母有情趣,相信他和楚楚的婚后情趣也會更多。
晏謹就看著他,眼睛一定不定的。
謝楚楚今日還沒認認真真看晏謹的狀元大紅袍。
此刻燈下看美男,只覺得好看得迷糊。
這樣鮮艷的顏色,與他往日慣常穿的深色藍衫別具一格,顯得他成熟穩重之中帶著一些張揚,清俊的面容也被映襯得多了幾分絕滟。
謝楚楚看呀看。
斯哈斯哈。
真是移不開眼。
晏謹低笑:“看夠了么?”
謝楚楚搖頭又搖頭,雙眸亮晶晶:“相公,你真好看。”
謝楚楚自己也轉了一圈。
她喜滋滋地說:“我特意穿了跟你的一模一樣的顏色,好看么?”
晏謹一錯不錯地看著她,像個小仙女似的:“好看。”
說完,他自己又笑了。
頗為欣賞地看著謝楚楚,低聲說:“像是新婚夜。”
謝楚楚:哎呀?(????ω????)?
說得這么直白,謝楚楚腦袋里一頓有色廢料,自己埋進了晏謹的懷里。
晏謹無聲失笑,抱著她靜靜了一會兒,忽然說:“楚楚,我考上狀元了。”
謝楚楚:“??”
她知道呀。
晏謹:“你不給我獎勵么?”
謝楚楚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晏謹又繼續低聲:“不給我也沒關系,給晏小瑾也行。”
謝楚楚:“!!!”
蠱惑的聲音。
謝楚楚耳朵癢!
她眼神亂飄。
晏謹無聲低笑,低頭親了她一下。
當夜。
晏小瑾雖然還沒有游覽小仙女的蓬萊仙山的機會。
但是,晏四公子卻可以故地重游,此處別有一番滋味。
殿試結果出來之后,晏謹只能在家修整兩日,而后,便要前往翰林院報道。
歷朝歷代,科舉出身前三甲,都是從從六品翰林院修撰和七品翰林院編修做起的。
其他的進士,多是庶吉士。
有的人,汲汲營營一生,可能終生都呆在翰林院,不能出人頭地。
而有的人,可能一兩年之內,就能晉升,進入內閣,或者其他主要部門,再經過好幾年的打拼,才能掌握一定的實權。
老定國公暗戳戳問過晏謹,要不要他幫忙。
他可以直接讓晏謹進入內閣。
晏謹拒絕了。
晏謹是狀元,授任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晏楊是榜眼,同探花一起,授任七品翰林院編修。
聽起來不太一樣,但其實大家做的都是一個事——修國史,沒多大差別,都是從基層做起。
但薛子恒不一樣。
他是邱太傅的門生。
而邱太傅每一年都有門生通過科考,進入翰林院,比如,去年的狀元,都是邱太傅的人。
薛子恒一進入翰林院,就得到了優待。
在翰林院待久了,小白菜也能混成老油條。
相比之下,晏謹和晏楊看起來就沒有什么背景。
兄弟倆到翰林院的時候,薛子恒已經到了。
此刻,薛子恒正在跟前任狀元和幾個邱太傅的門生在愉快地交談,見到兄弟兩人過來,便叫住了兩人。
晏謹和晏楊頓住腳步:“何事?”
前任狀元看著晏謹,臉上有一絲玩味的笑:“你就是晏謹,聽聞你博學多才,不過呢,進入了翰林院,大家都是同儕,翰林院跟外面的書院可不太一樣,得講究先來后到,尊重前輩,你覺得如何?”
“對了,我已經將一部分經文放到你書案上,你今日就看那些經文就行了,黃昏下值之前,再交上一篇文章給我審閱,這是劉學士的安排,劉學士此人比較嚴格,若是當日事不能當日畢,第二天,可是要遭受懲罰的呢。”
對方得意洋洋地說:“你初來翰林院,這是我為你爭取到的機會,晏兄,可別辜負了翰林院對你的期待啊。”
對方說完了,示意晏謹看過去。
不遠處的一處窗邊上,便是晏謹當值的屋子。
從這里看過去,可以看都三摞將近兩尺高的書。
別說今日不能做完了,一般人一個月未必能做完,就算是有經驗的大學士,也得花費好幾日的時間。
一般剛來翰林院,前幾日都是先熟悉翰林院的工作,而不是這樣直接上手。
更別說做完這些過量的工作,還得一日之內寫一篇文章交上去。
前任狀元顯然是想給晏謹找麻煩。
仗著自己先進來一年,有些資歷,欺負新人。
他很想在晏謹的臉上看到破防的表情,可惜了,并沒有。
晏謹神色淡淡,似乎對他這點小人行徑,不以為意:“勞煩了,我會親自跟劉學士交涉。”
前任狀元有恃無恐:“請便。”
劉學士可是邱太傅的人。
晏謹也以為自己能進入了翰林院,還能呼風喚雨,真是可笑。
他氣病了邱太傅,邱太傅不做什么,也會有巴結邱太傅的人對付晏謹。
晏謹不以為,在即將路過對方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
“對了,還不知閣下名號如何?”
前任狀元:“……”
這種不被人知道名號的感覺,他臉色沉沉。
薛子恒在旁邊適當提醒:“這位是許期,許修撰。”
晏謹便笑了:“許兄說得果然沒錯。”
許期:“??”
晏謹嘆氣,無可奈何地說:“翰林院確實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讓在下見識了,許兄這個前任狀元,進入翰林院,也一年有余了,如今仍舊與我同步,還是個從六品的修撰,看來,確實挺難,至今不能晉升。”
這不是在說許期無能?
就算是邱太傅的人,進入翰林院一年,還是個沒有任何長進。
許期瞬間破防,臉色黑了又白。
晏謹面無表情,與他擦肩而過。
“站住!”許期大喊出聲。
可還不等他發作,一道聲音傳來:“晏謹晏修撰何在?”
是京兆府的人。
瞬間,在場看著晏謹的眼神,帶著玩味。
京兆府無緣無故來翰林院干嘛,當然是來拿人的。
莫非,晏謹還做了什么別的事情?
晏謹同樣不明所以:“在下便是晏謹。”
對方立刻換上笑臉:“晏修撰,啊不,應該叫您晏參事。”
晏謹:“??”
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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