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冒頓倒下去的一瞬間。
一干匈奴首領皆是臉色大變。
“單于!”
“冒頓!”
“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眾人連滾帶爬的上前,忙將冒頓扶了起來。
見得此刻冒頓的狀態,卻是紛紛面色一沉,帶上了慌亂之色。
原因無他。
此刻眾人都是知道。
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
冒頓萬萬不能倒!
他們這些人之中,雖然不乏位高權重之人。
王爵之位也比比皆是。
都是在匈奴中德高望重,而且手握重兵的一方首領。
然而。
他們這群人中唯一的主心骨。
從始至終,都是只有冒頓一人而已。
在本就是損兵折將,軍心渙散的情況下。
如果冒頓再倒了。
那這尚余二十萬的匈奴大軍,恐怕與一盤散沙沒有任何區別。
還不等大夏大軍發起反擊。
他們自己便會自亂了陣腳。
“我,我沒事!”
在渾邪王和休屠王的攙扶下,冒頓咬著牙一點一點的直起了身子。
明明是在涼爽的營帳之中。
但是此刻的冒頓,卻已然大汗淋漓。
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沒有半點血色。
看上去,就宛若是風中殘燭,隨時都可以熄滅。
原本很簡單的一個直起腰的動作,此刻看上去,卻是那般艱難。
“快!傳大夫!傳大夫!”
一干匈奴首領焦急的呼喊著。
但話才剛說到一半。
原本看上去虛弱不堪的冒頓,卻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
瞪大了眼睛,徑直是一聲輕喝:“不許聲張!”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
冒頓一口鋼牙仿佛要咬碎了一般,一字一句艱難的訴說著:“本單于,本單于身為匈奴單于!此刻我大軍本就是士氣低落,若是被營外的,營外的將士們得知本單于病倒,那我大軍豈不是即可陷入大亂!?”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從此刻冒頓的口中脫口而出,卻是那般苦難。
方才說了幾句,又是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一旁渾邪王等人眉頭緊皺:“可是單于您的身體……”
冒頓緩緩搖頭:“無妨,還撐得住,死不了。”
此刻冒頓的身體看起來是虛弱到了極點。
但是目光卻是帶著無邊的瘋狂和煞氣,比之惡狼更加讓人生畏!
咬著牙,是一字一句道:“記住,我大軍糧草焚毀大半的事情,絕對不許聲張!”
“若此事被麾下將士們得知了半點風聲,即便是爾等,本單于也立斬不饒!”
一句之后。
在場眾人皆是頷首。
事已至此。
他們自然知道冒頓所說是因為什么。
經過李燁兩次空城計之后。
他們麾下匈奴大軍,士氣早已降到了冰點。
甚至可以說是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此刻再將糧倉被焚毀的消息傳出去。
這樣的打擊,對于他們麾下的匈奴大軍來說,無異于是火上澆油。
這邊。
渾邪王咬著牙,是一字一句道:“單于,事到如今,我軍又該如何是好!?”
“此戰之后,憑借我軍剩下的兵力,已經不足以再攻擊京城了!”
這一句之后。
在場匈奴眾人,卻俱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從草原上,從他們的部族中。
將足足三十萬匈奴勇士,帶到了這大夏境內。
想當初。
覆滅大夏五十萬精銳,俘虜大夏天子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未曾想。
兵臨京城不過短短的十日出頭的功夫。
三十萬大軍。
便硬生生的折損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啊!
這是一個無比恐怖的陣亡數字了。
要知道。
尋常大軍別說是三分之一了。
陣亡者十中取一。
便足夠一支普通大軍直接潰逃了。
而他們匈奴大軍,雖然還沒有到達直接潰逃的地步。
卻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三十萬大軍尚不能在大夏身上占到半點便宜。
更毋論是他們這剩下的二十萬大軍?
此話一出。
現場的氣氛,都是變得愈加的沉重起來。
而為首的冒頓,也是木然的站在原地。
沉默良久。
才是揮了揮手:“傳令下去,全體大軍圍而不攻,沒有本單于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攻打九門!”
冒頓嘆息一聲。
緩緩的轉身過去,望向北方。
目光中,皆是陰沉不定。
臉上也滿是猶豫之色。
良久。
才終于是抬頭,一字一句道:“另,派遣斥候,著本單于手諭,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河套!”
“本單于命令一到,囤積在河套的三十萬大軍,不要有絲毫猶豫!帶足糧草,即刻趕赴大夏境內,與吾等合兵一道!”
這一句之后。
原本愁眉不展的渾邪王等人,瞬間便是眼前一亮。
臉上也是帶上了笑意。
而冒頓轉身,再一次凝望著李燁所在的德勝門方向。
整個人身上滿是無盡的煞氣:“李燁小兒!”
“三十萬大軍拿不下你!”
“本單于倒是要看看,五十萬大軍,你區區京城如何抵擋得住!?”
“本單于要你死!”
“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陣陣的嘶吼,響徹一整個的大營。
而隨著冒頓一聲令下。
接連三日。
原本每日猛攻的匈奴大軍,卻是偃旗息鼓。
集結優勢之兵力,將京師九門皆是圍了個水泄不通。
卻只是圍而不攻。
京城,皇宮。
這是自匈奴進犯十余日以來。
朝廷的第一次朝會。
但和戰前沉重無比的氣氛相比。
連番的大勝過后。
朝堂的氣氛,已然是輕松不少。
在經過李燁的兩次空城計之后。
所有人都是知道。
僅僅憑借著匈奴剩下的二十萬大軍。
已經是沒有能力對京城再進行大規模的進攻了。
能做的。
也僅僅只有像眼下這般,選擇圍困京城罷了。
此刻。
在秦檜等人的“捐獻”下,京城中的糧草可謂是堆積如山。
足足夠一年用度。
反觀匈奴人。
在糧草被焚毀大半之后。
根本沒有任何的資本,和大夏再拖下去了。
所以。
對于匈奴人的圍困。
眾人根本是沒有放在眼里。
此刻。
整個朝堂之上。
喝聲震天。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帶上了短暫的笑意。
而就在如此熱烈的氣氛之下。
身為宣武門守將的衛青,是徑直上前。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朝著李燁重重一拱手,朗聲道:“陛下!末將衛青,有要事稟報!”
李燁輕笑頷首:“衛將軍但說無妨。”
衛青微微低頭。
臉上的表情滿是鄭重之色:“啟稟陛下!此番匈奴損兵折將,糧倉被焚!軍心必然是瀕臨崩潰!”
“以末將之見,當乘勝追擊!一鼓作氣,直接向匈奴人發動反攻!”
“將匈奴人,徹底挫敗,趕出我大夏領土!”
李燁饒有興致的笑著:“宜將剩勇追窮寇?”
聽得衛青的諫言之后。
李燁的臉上雖然是帶著笑意。
卻并未直接答應。
當然也并不反對。
只是將目光望向殿上的其余眾人:“衛青覺得當乘勝追擊,發起反擊。諸位愛卿,也是這般覺得的嗎?”
一句之后。
岳飛朗聲出列:“陛下!此刻匈奴式微,我大軍自然該痛打落水狗!”
于謙緊跟著上前:“陛下,兩位將軍所言極是!”
曹操和司馬懿相視一眼,并未多言。
只是默默的站在了幾人身后。
他們的態度已經是十分明確了。
很快。
凡八門守將。
皆是同意了衛青的反攻之策!
其余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別看這八門守將之中。
除了曹操司馬懿還有袁崇煥之外。
其余五人,幾乎都是臨危受命,在朝堂中毫無根基可言。
但自大戰伊始。
他們能被李燁任命為城門守將這般重要的職位。
李燁對他們的信任,是可見一斑的。
眾人皆是明白。
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衛青等人的態度便是李燁的態度。
他們能反對嗎?
自然是不能的。
隨著隨著衛青等人紛紛表態。
在場眾臣,皆是沉聲拱手:“陛下,臣等附議!”
朗聲的一陣陣呼喊之后。
本以為是局勢已定。
而就在此時。
有一群人,卻是龍行虎步,來到大殿之中。
朝著李燁便是朗聲的呼喊著:“陛下!萬萬不可對匈奴發動反擊!”
那義正言辭的語氣,仿佛是沒將李燁放在眼里一般。
一句之后。
朝堂中幾乎所有人,皆是眉頭緊皺。
此情此景,就連李燁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按理來說。
他身為大夏天子。
如今更是直接掌控了朝堂。
經歷了前番數次大戰之后。
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朝堂中,李燁的聲望早已經是到達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
再沒有人膽敢公然反對李燁的意志。
然而很不巧。
眼下出現的這群人,卻并不在此列。
因為這群人,皆是李家族老。
在宣帝這一脈,李家雖然僅有了李燁這個獨苗,還有李鎮這個名義上的長子。
但是在此前,卻自然不是如此。
相反。
身為大夏皇室的李家,數代先帝除了宣帝之外,都是枝繁葉茂。
便以宣帝而言。
身為仁宗長子,宣帝光是兄弟姐妹,便有數十人之眾。
更毋論。
是仁宗,甚至是太宗一輩的李家族老了!
換句話說。
眼下這群人,皆是李燁的長輩。
但是此刻。
他們到此,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瞇著眼睛,李燁起身,緩緩拱手:“諸位宗正,此來朝堂,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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